红衣鬼娃4

『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这时候李琼进来了,她一改往日在韩雨面前睫毛丰盈,秋色尽显的惯例,今天却显得异常落莫和憔悴。她说:吴书记给你办公室打电话,你没接,他就把电话打到我那儿说叫你去他办公室。韩雨问:啥事?李琼说:罗兵要带小组的人去西山考查。韩雨说:这小子捡到鸡毛当令箭,得了势了,他还把它真当回事。李琼说:县政府的批文都下来了,叫快报方案哩,他能不当回事吗?在去书记办公室的路上,韩雨对李琼小声说着什么,李琼频频点头。

韩雨和李琼到了书记办公室,吴奇中不在,只看见罗兵和袁一锋坐在沙发上脸无表情的盯着他俩,让韩雨着实一惊。韩雨想起,吴奇中曾经给他无意识地提过,罗兵想要两个不开工资的人到开发小组,除了韩小路还有一个袁一锋,他同意了。这袁一锋可是原A县公安局的局长啊,当年何波的案子就是他亲自操办的。想当年,老宅的凶案发生后,袁一锋第一个想到的凶杀嫌疑人就是老宅户主何波。三日后,县刑警队将漂泊在外的何波抓获。在收取证据时,他和吴奇中还有李琼都写了旁证材料,一致指认,何波就是这起命案的凶手,满以为,铁板订钉的案子,却在三个月后黄了,何波以杀人证据不足被释放。

今天,见到这个捉鬼又放鬼的袁一锋,他不禁怒从心起。但是他忍了,没让怒火迸发的原因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不仅不发火,反而落落大方,笑逐言开地招呼道:哎呀,是老首长光临,韩某迟来失敬了!并和袁一锋热情握手。袁一锋也绽开笑容,说:大镇长真忙啊,连书记的电话也没时间接,还得麻烦李镇长亲自请。李琼为他解围说:镇长刚才不在办公室,所以没接电话。说时,吴奇中拿着一份文件匆匆走来,

罗兵看了眼袁一锋,说:我们开发小组准备今天就上山……

甚么,上山?没等罗兵说完,韩雨就忍不住大声吼起来,他说:几百年没人敢碰的山你罗兵也敢碰?你知道嘛,那山丛林密布,乱象横生,蛇虫出没,无路可走,你,你们怎么上?

用脚走着上!一个清脆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跟着韩小路和吴平进了办公室,韩小路继续说:是谁说过,世界上本无路,走的人多了就成了路。她面对韩雨严肃地说:几百年西山无路,就是无人去走,现在就由我们开发小组的人去走,她面对大家大声地:我相信要不了多久,西山就能走出一条金光闪闪的富民之路!

做梦吧!你以为你是谁,你们开发小组又是谁?你不过是一个未出熔炉的石头,一个乳气未消的丫头,你懂什么?千百年来,远的不说,就从唐朝开始,李世民.武则天.康熙乾龙都看上过西山而不敢动西山。难道这些真命天子还不如你?!你有本事就回你学校去,好好学点真本事,不要在这里打胡乱说.意想天开,丢尽韩家的脸!

韩雨有生以来第一次当着大家尤其当着吴奇中的面斥责自己的女儿,情绪之激动,言语之尖锐,声色之惧厉几乎前所未有。训斥完了,气放了,口也渴了,他喝了口吴奇中杯子里的水,突感心头一阵隐痛。韩小路是他的心肝宝贝啊,他这样训她,他的心怎么会不痛?

罗兵说话了,他首先劝韩镇长不要激动,年纪大了一激动就上火,上火就伤肝,肝伤了你说这身体会好么?其次他说:开发西山是县里镇里的决定,你是镇长,应该说也是你的决定。最后他说:开发小组上山考查,不是韩小路一个人的决定,而是大家研究定的,符合批文里的要求。要知道梨子的滋味,就必须吃梨子,要开发西山就必须知道山里有些啥。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想这个道理谁都能懂。

大概蔽不住了,年轻人就有这个气势,吴平说话了。她说:我旗帜鲜明的支持韩小路,我不象有的人,她乜了眼罗兵,说话四平八稳,谁也不想得罪。上山实地考查就是小路首先提出来的,有啥子错?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这是***祖宗的明训,我不相信,韩叔,还有我爸和袁伯伯,你们这些老党员不会不记得。至于西山从古到今无路可走的定论,我解释一下小路刚才说过的一句话:路是人走出来的。西山过去无路,正因为他们是真命天子,不想也不愿去走,我们不是真命天子,我们是人,没有任何负担和顾忌,不但想走愿走而且能打破一切陈规陋习无所畏惧的大胆走。这叫什么,这就是改革,就是解放思想!

袁一锋突然站起来说:老吴,有纸笔没有?吴奇中说:灵感来了,想写字?有,我还是你学生哩。当吴奇中把宣纸和书写毛笔摆在袁一锋面前时,他却说:不写了,后生可畏,四个字好记。

吴奇中动手收拾宣纸和笔却被袁一锋接过去,对吴奇中玩笑似地说:大家都说了这么多,也该你这个一把手决断了,发指示吧。吴奇中说:我还没听见老首长老领导老老师的高见呢,学生且能武断。袁一锋问:真要我说?吴奇中说:不是要,是请。袁一锋说:那就不客气,说两句,就两句:第一句,后生说得对。第二句,按后生说的做。想了一下他又说:再补充半句,先生不掉格。吴奇中拍着手说:好,言简意赅,精辟!他对罗兵说:就按老领导的指示办,上山!罗兵和韩小路他们高兴地离去。

办公室只剩吴奇中和韩雨及李琼三人。吴奇中把门轻轻一关,转过身来对韩雨厉声说道:你今天吃了什么枪子儿还是喝了啥子迷魂汤?昏了头了!那些话是你一个***的干部说的吗?西山开发,大势所趋,你阻挡得了吗^?在这种场合,你就不能学学李琼,不说话舌头不会烂,一切有我吴奇中,你怕个啥?韩雨说:我一见那个袁一锋就是气,想当初他要我们写何波案的材料,我们写了,何波也被抓了,可不久他又把他放了,捉鬼放鬼他安的是什么心?李琼说:他怎么到开发小组来的,我看他来者不善。吴奇中说:他退休了,在家闲得慌,想找点事做,罗兵给我说,我还以为说笑,就答应了,谁知他还真来了。哎,来就来吧,反正是搞开发又不是做侦察,担心他干啥?再说:何波早死了,案子都沉到江底了,他还…李琼打断吴奇中的话说:可何波他,话到嘴边被韩雨一个眼色又收回去了,韩雨急忙转移话题说:让李琼和他们一起上山吧,多一个人比少一个人好。吴奇中点了点头。

罗兵一行走到南街口,马上就西拐踏上去西山的小路。韩小路和吴平走到这里,几乎同时想起那个逢场天在这路口看见的那个乞丐,不过吴平想起的是那乞丐的殘缺的腿和捧着破碗要钱的神情以及那双贼似的可怕的眼睛;而韩小路想的是,他捧着大碗伸向李琼和趁吴平背着他和自己摆条时,他倏地从地上跃起窜入人潮的那一幕。

小路上,罗兵和李琼、袁一锋一边走一边谈还不断地用手东指西指。这条小路崎岖而坎坷,宽不到三米,两边除了零星的小树丛和遥远不多的房屋就是一片望不到边际的金黄的麦地。这是成都平原当时初夏的最显著特征。

一行人踏上小路,自然就分门别类。罗兵和袁一锋走在最前面,李琼走在罗兵的右旁略后一步。李琼不是小组成员,但在韩雨建议,吴奇中点头下也随队而行。走在后面的当然是两位镇领导的千金也是他们的掌上明珠吴平和韩小路。罗兵内着白底条形花衬衫外套藏青色短卡克,蓬松的头发,丰满而红润的脸堂,在灿烂的阳光下显得万般风彩。韩小路看见他高大的身影,不禁想到她的男友何支。但当她正想入非非的时候,却被吴平一声唉哟打断了。

原来,吴平自从踏上这条小路,她的目光就没有离开过前面的罗兵。她看他高昂的头、宽阔的肩、厚实的背和那象伟人在指点江山激杨文字的手!她在想,他要是此刻回过身来,只要对自己一笑,用不着说话,用不着表白,她也会不顾一切的冲上去,投入他那坚实的怀抱……大概因为这种暇想让她的脚剛一向前迈.就被一个凹陷的小坑给扭着了。

其实,罗兵自打从小镇出来,无论韩小路和吴平,他都没正眼看过她俩,而她俩除了在不远的后面看他高大的身躯、宽宽的背和那东指西指的手臂外,其他什么也看不见。韩小路在心理说,这罗兵有什么吸引人的?就是在那天晚上,在想唱就来歌舞厅,吴平和他跳舞时,除了他神情专注,步正身端、舞姿优美外,她也看不出象爸妈说的那样,他和其他男人有何突出之处。可就是这么一个男人,吴平却把他当成白马王子深深地爱着。

这是一片神奇的土地,这是一条古老而苍伤的小路。大概是因为这小镇西边人烟稀少,又有一个充满恐怖传说的老宅;也许那常年阴风不断、鬼哭狼嚎、奇石怪垒又无路可走的西山;也许靠小路两边良田维生的老佰姓不让侵占良田;也许还有其他也许,这条沿续了大哟上千年的小路从来也没加宽过,因此人们除了步行最多也就骑自行車走罢了。所以,韩雨说他在这条小路上骑車摔倒没人不信。韩小路和吴平走在罗兵他们的后面,相距就那么几米却让她俩感到遥远和陌生。

听见呌声,罗兵等人立即回头,罗兵快步回来,见韩小路扶着吴平便问:怎么啦?说着就要去牵吴平的手,韩小路知趣地松开扶吴平的手,吴平趁机将上半身倚在罗兵身上。其实吴平並没有扭着脚,而是走路时由于分心,左脚踩在一个小坑里差点绊倒而己,但她在罗兵面前却把左脚伸起,装着很疼的样子。罗兵只好蹲下给她揉脚。罗兵倒很专业,一双粗壮有力的大手在吴平的脚上却显得格外温柔而细心。揉了一会儿,吴平高兴地说:好了,並笑着对罗兵说:谢谢你呀,我的罗大镇长!韩小路看了荫倒好笑。

刚走过小桥,兰仝气喘喘地从桥西跑过来对罗兵说:我接到电话就赶来了,没误事吧?罗兵说:没有。唉,兰主任你可是西山的地主啊!兰仝忙说:罗镇长是开玩笑还是记错了,我兰仝祖宗三代都是贫农啊!吴平捂住嘴笑了一笑,说:不是罗镇长记错了,而是你听错了,理解错了。你是西山村这个地方的主任,说你是地方之主一点也没错阿。兰仝说:还是吴警官学问深,解释得天也没缝。吴平又一笑说:不是天也没缝,是天衣无缝。

马上就到老宅了,每个人看上去若无其事,实际上每个人的心都绷成了一条直线,只不过他们想的各自不同罢了。

罗兵在想,这老宅究竞有什么秘密,有什么可怕.弄得堂堂的韩镇长也心有余悸,难道韩镇长与这老宅真有什么牵连?

袁一锋在想,十年过去了,这老宅还在,可那两个无辜的死者却一去不复返,烟消云散了,没人为他喊冤,也没人为他雪恨,可杀死他们的凶手至今还消遥法外,天不公啊!

李琼也在想,袁一锋究竞来干啥?是从操旧业还真是闲得无奈?她不会忘记韩雨对她的交待:好好的看住那老头子。

唯独韩小路想得特别,做得也特别。当她看见老宅的大门时,她想起那天夜里开门进屋的情景:阴森而恐怖;当她从老宅客厅窗前走过时,她想起蒙面人在关键时刻飞窗而入和怪人打斗的场面:蹊跷而怪异。于是,她不由自主地在窗前停下来多看了那窗户两眼,并用手轻轻推了那扇窗户,但她没注意到,罗兵看那窗户比她看得还仔细还尽心。

在李琼的摧促下,罗兵一行向山里走去。离开老宅,大家心里紧绷的弦似乎松了许多,在老宅旁大家一言不发,现在话却都来了。

韩小路说:老宅现在从外貌上看虽然很破旧,但骨架的风彩尤存,想当年其规模一定不小。我不明白的是,这么好的房子怎么会无人居住,难道仅仅是无电无自来水吗?既然没人住,为何还让它存在呢?兰主任,你这个西山村的主任可知?兰仝说:老宅的确长期无人居住,但因为它古老又有来头,所以一直保存着,是吧,李镇长?李琼说:也不完全是这样,主要是户主不愿住也不表示放弃。现在有政策,象老宅这样有历史渊源而又有户主的房子,政府是不能随便干涉的。

罗兵说:嗬,历史渊源?说来听听。李琼说:说来话长,你想听的话,等有空,你好生的喊本阿姨一声,阿姨就讲给你听。罗兵也玩笑说:李镇长不怕折寿呀,我姐都四十岁了,你才好大。李琼说:那就叫我姐吧。说话间,他们来到了西山脚。

西山看上去十分秀丽,树林茂密郁郁葱葱,尤其山顶上那三块,不,应该说是三座巨石,就象三国演义中的蜀魏吴三国一样互相顶立,虎视眈眈;又相互依靠,不离不弃。还有那西北交界的低处蜿蜒而下的小溪,绕过老宅,直达小河,让人感觉这方风景独好!可是,这么一个让人一看心旷神怡的西山却没有一条上山的路。

韩小路和吴平转了一圈回到罗兵面前,吴平说:都找了,没发现有上山的路。

罗兵说,再找找吧。兰仝说:别找了,这里压根就没上山的路!十年前,成都来了几个人,也说上山考查找路,考了几天,路没考着,考走了两条生命。罗镇长,我看还是算了吧。据传说山里真的有……

正说时,本来阳光灿烂的天空突然阴沉下来,暗淡的云层迅速地堆积成一片黑云向他们的头上压来,它飞驰倾压的速度,让人看了就头荤目眩,心惊胆颤。整个西山顿时变成昏天黑地。暴风迅速大作,倾尽所有把山上的树林吹打得呼啦呼啦的怪吼。兰仝吓得全身颤抖,哀求李琼赶快收兵回营。李琼为难让罗兵决定,罗兵难断要袁一锋拍板。实在看不下去的韩小路大声说:不怕的就跟我上山!说着她就大步走到罗兵面前,对他说:对不起,今天夺权了!罗兵还没回过神来,就见她拾起一根枯木枝,从荆棘中打开一条逢自己先钻了进去。一条大蛇从韩小路的脚下彪了出来,吴平哇的一声惊叫紧紧把罗兵的胳膊抓住。

这时,袁一锋说话了,也是他此行以来第一次对大家说话,他对大家说:还愣着干啥?跟小路走呀!说着,他就带头钻进了韩小路打开的草丛。接着罗兵牵着吴平的手和李琼一起也跟了进去。唯有兰仝还站着不动,李琼伸出头来问道:你走不走?兰仝说:我回去给你们准备午饭吧。

前面,汗流满面的韩小路艰难地扑打着树枝荆棘草丛,她的脸己经被尖利的枝刺划破了几道口子,殷红的血从口子里浸出来和晶莹的汗珠混合在一起恰似朵朵含苞待放的玫瑰。罗兵冲上前去,一把抢过韩小路手中的枯树枝,说:你还是把权还给我吧!说着,他跨前两步,扬起枯树技,有力地扑打着。

罗兵一行人终于上了山顶,尽管他们各自的手脚和脸都被荊棘划破了皮浸出了血;尽管他们的衣服和鞋袜也破了,头上粘满了刺头和草虫;尽管有的人脚崴了、膝盖也青了,鞋也破了,脚趾也伤了,但他们都忘记了伤痛和疲痨,欢快地蹬山巨石,面对东方,眺望一洗平川,相互挽着手,举臂高呼:我们胜利了!

此刻,天上的乌云散了,风也停了,山林也不吼了,太阳又从新发出灿烂的光辉。但他们谁也没发现,就在离他们不远的草丛中,有个人正用一双邪恶的眼睛死死地瞪着他们

韩小路陷入极度迷茫,从西山回来一路都不说一句话。你爸妈小时候和何支的爸是毛根朋友。李琼在西山顶那座巨石上,议论中无意说出的这句话,一直在她耳边回响。过去她弄不明白,爸爸为什么对老宅签口不语,以至那天晚上在老宅发生那么大的事,他也叫她不要向任何人讲。韩小路渐渐梳理了一些头绪:老宅一一何波一一韩雨一一何波的儿子何支一一老宅凶案,这里面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那这秘密是什么呢?咋过才能知道这秘密存在的渊源呢?一连串的问号摧促她赶紧往家走。可是,心愈急步子却愈慢,从西街十字口与罗兵他们分手,到家只须十分钟的路程,她竞走了二十分钟还没到家。

当时,韩小路站在巨石上说:你们看呀,山下河水淙淙.山上树木葱葱,山间溪水长流,山顶无限险峰,这西山真是天然的旅游圣地。袁一锋说:是啊,再看这西山的地理位置:背靠龙门山,左右是平川,离城三十里,成都半日还。吴平说:还真看不出来,袁局还会作诗哩。李琼说:袁局的诗书在A县大有名气。韩小路说:我不喊他袁局,因为他退休了,我喊他袁伯伯,袁伯伯,能收我小女为徒吗?袁一锋说:不敢。还是说西山吧。韩小路说:我真不明白,西山这块聚宝山,你们为什么等到今天才决心开发它?!罗兵说:这要问李镇长。李琼说:问我?罗兵说:你不是一直不赞成开发西山吗?李琼说:冤枉啊!罗兵说:我可没冤枉你,是你那天自己说的。

李琼顿一下,说:其实那不是我的本意,真正不同意开发西山的不是我。韩小路问:那是谁?李琼说:是……罗兵立即打断说:不去追究,我们还是议一下如何开发吧。

于是几个人就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吴平说:要得富先修路,首先得修一条从小镇通往西山老宅的大马路,再从老宅修一条通往山顶及左右坿山的小路。

李琼说:先修路也可以,但必须同时从小镇拉一条高压线到西山,有了电就有了光明,有了光明,西山就很快会风光起来。

罗兵说:再在山上的树木稀少处修几个景点,再沿小溪修两处瀑布或水帘、小桥、休息亭什么的。

李琼又说:我上次到B县去考察,发现他们县城附近的一些农舍,扯起很多花花绿绿的彩条、灯笼、花栏,人们进进出出好不热闹,一开始,我还以为是那家办什么喜事,一问说是农民们开的农家乐!好新鲜啊!我提议:在西山脚开几家农家乐!

罗兵说:开农家乐,生财之道,好!唉,小路,你也出点点子吧。

韩小路思忖一下,说:老宅据说有很深的历史渊源,我们可否以老宅为基础,挖掘素材,修建完善一处纪念馆也好,参覌点也好,娱乐坊也好,反正要让来西山旅游的客人有吃有住有看有玩还有思考的地方。

袁一锋说:小路这个主意好,利用老宅,让它也做点好事,这样还可节约不少钱。

罗兵说:我看行。老宅先作为开发小组办公室,待西山主体开发得差不多了再进行老宅的建设,可是利用老宅得先征得老宅主人的意見才行。李镇长,老宅的主人是谁你知道吗?李琼说:自从何波死后,不清楚这房子的户主是谁。上次搞人口谱查和地产核查时,老宅也没找到户主。不过,后来听书记说,好象是一个叫何什么……对何支的人把老宅的钥匙拿走了。

李琼在说的时候,韩小路的脸上掠过一陣阴云。罗兵又问:何支就住在老宅?李琼说:沒有。其实,老宅常年无人居住也就无人出入。吴平说:要用那老宅必须先找到何支。罗兵自言自语:可这何支在哪儿呢?李琼突然说:哎小路,听说你爸妈小时候和何支的爸是毛根朋友,不防你回去问问,也许他们知道。

韩小路走到家门的搂道口,身上的手机响了,她掏出手机一看,是何支来的。这鬼东西,現在才来电活!她叽咕两句才把手机帖在耳朵上,说:喂,是我。你在哪里?什么?你去美国了吗?没去。没去咋个現在才来电话?忙,忙啥子?什么?你要回四川?什么时候?三天以后?嗯知道了。不,还是我去找你吧。什么?老宅我去了,没发生什么问题,真的没有。好,掛了,拜拜!接完电话便大步走向门洞。

还没进门就嗅到炒菜的香味,韩小路知道,母亲信香在做晚饭了。她开门进屋看见母亲正从厨房往饭桌上端菜。母亲见她满脸伤痕,衣衫烂缕,十分惊讶。她放下菜,走到女儿面前边抚摸边说:咋啦,弄成这样,打架了吗?哎哟,都流血了。韩小路没吱声,感到烦,便先去洗手间,哗啦哗啦一阵流水声后,她又出来进了自己的房间。

信香就这么站在饭桌旁疑惑地看着女儿出来又进去。一会儿,韩小路换了套干净的衣服出来,问:妈,爸呢,还没回来呀?信香说:刚才罗兵来了个电话说,你爸要去陪一个啥子报的记者吃饭,晚饭就不回来吃了。还说,吃个晚饭后可能记者要采访他,可能要晚点回来。哼,你爸那点花花肠子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过去,他总叫李琼打电话给我,后来被我戳穿了。现在又叫罗兵,罗兵多老实呀,当然对他言听事从了。哎,算了,不说了,吃饭吧。反正这个家有他无他一个样。唉,你还没说呢,你脸上的伤是咋搞的?韩小路说:树枝挂的。信香问:疼吗?韩小路说:不疼,疼过了。

刚吃了两口饭,韩小路说:妈,能问你个问题吗?信香说:问吧。她问:爸是不是我的亲爸?信香一惊,说:你怎么问这样的问题,你不觉得慌唐吗?她说:我看他不是。信香生气了,说:他要不是你的生父,那你也怀疑我不是你的生母?她说:女儿从来没怀疑过你不是我的亲妈。信香说:那你认为你妈是和别的男人乱搞生的你?说着就把碗筷啪的一声放下,脸顿时垮了下来。韩小路见母亲生气了,便笑着说:妈,你多心了,你女儿一直都认为,我妈是全世界最正派,最纯净,最善良,最…信香打断说:不要再坠了,再坠妈就从四楼坠到楼底了。

吃完饭,正准备收碗筷时,韩小路又说:妈,我还有些问题想问你,可以吗?信香把手里的碗放下,说:问吧,我不会象你爸那样训你的。韩小路说:谢谢妈。她问:你认识何钦吗?她答:知道,早死了。她又问:他儿子何波嘞?她一诧,说:知道,但不熟。听说也死了。她再问:何波有个儿子叫何支你认识吗?她说:不知道,也不认识。她还问:那胡芳呢,就是何波的老婆何支的妈…信香再也忍不住了,生气的大声说:你就问何何何,有完没有?什么胡,什么方,我统统不认识不知道!韩小路说:你也别生气,女儿要问这些,既是情有所迫,也在情理之中。你是我的亲生母亲,今天女儿向你坦白,你女儿耍的男朋友就是何波的儿子何支。

象晴天霹雳,信香的心震碎了,头震懵了,眼前金花乱飞,头昏目炫,她昏到在地。幸好,韩小路及时给急救中心打了电话,救护车五分钟的路程,三分钟就到了。在医院,医生给信香打了一针,吃了两片药,她醒了。韩小路问医生,母亲的病要紧不要紧,住不住院,医生说,无大碍,不住院,回家休息静养就行了。韩小路陪母亲回到家,一看时间已凌晨半点。父亲韩雨还没回来。

随着夕阳的渐渐西沉,霞光的颜色也在渐渐改变。开始是深红,眨个眼变成绯红,再眨次眼就变成浅红。当霞光的所有颜色都消失在西山那边以后,大地无声地宣布:黑夜来了。

在黑夜的掩护下,两个幽灵般的黑影从老宅桥头的东西方向走来,渐渐的靠拢,最后消失在黑色浓重的丛林里。这两个幽灵般的黑影就是何波和韩雨。

韩雨晚上并没有安排什么陪记者吃饭或采访,只是在下班的时候碰见从西山考查回来的罗兵,他便灵机一动,编了个自认为天衣无缝的谎言,委托罗兵打个电话告诉他老婆信香,这种欲盖弥彰的戏法,对韩雨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

自从昨天何波伪装乞丐,把要约见韩雨的字条由李琼交给他以后,他的精神紧张到极点,整整一个晚上合不上眼不说,心里的火还愈发愈大,以至在吴奇中办公室当着那么些人对自己的女儿大发雷霆。好在罗兵他们走后,吴奇中向他泼了盆冷水,他才稍微清醒一点。

何波当年诈死,韩雨并不知情。要知情的话,他不会两次一个人悄悄地到何波的墓碑前烧纸点香,也不会挥泪疑视那丕黄土,在心里祈祷儿时的好伙伴,一路好好走,来生再为伴。

何波当初深藏西山,韩雨也不知道。要知道的话,他不会和李琼俩人一起去老宅**偷腥,让何波发现抓了又一个把柄,就是这又一个把柄连同原来的把柄,何波将它牢牢地捏在手心里,让韩雨.说,不敢;动,也不敢;反抗,更不敢!因为,他要保住他的家,他的女儿还有那璀灿耀眼的光环。

一开始,何波的条件不高也不苛刻,只要他(们)对他的假死和藏身之地严格保密就行。后来他又提出要李琼作他的所谓联络人,从中穿针引线,以解他男人欲望之渴,招到韩雨的拒绝,理由是.李琼虽然是单身.但她必竟是军人烈属。再后来他听说又要开发西山,便要韩雨以镇长之权,竭力阻止西山的开发。如果韩雨将他出卖,他要让他在官场上一败涂地,全家死绝。

几年来,韩雨对何波提出的条件可以说身体力行,不仅死死保住何波诈死的秘密,还力尽所能,用各种理由阻止开发西山。何波也几年不见,一切到也相安无事。可自那晚在老宅,韩雨为救女儿与何波异常邂逅开始,他就预感到灾难又要降临。果不其然,何波的一张约定将他毫无选择地推到灾难的前沿。

今天晚上,韩雨在去河边丛林的路上,他象做贼一样生怕被人发现,尽管他化了妆,蒙着面,尽管夜色蒙胧.他还是胆颤心惊地东张西望,前谵后注。

在丛林里,两个幽灵各靠着颗大树开始了他们龌龊灵魂的对话。

何波首先问:你在老宅救的那个好奇的女人是谁??韩雨说:是我不懂事的女儿,要不我怎么会去救她?何波说:没想到你还有个女儿,长得很漂亮是吧?那天晚上虽然我没看清她的脸,但她的身体我感觉到了。他咬牙切齿地,早知是你的女儿,那晚我就真干了她!韩雨也咬牙切齿地:你个流氓,杂种,恶魔!何波愤怒起来,一拳打在韩雨肩上,说:这一拳打的就是你这个朋友妻都要欺的流氓!韩雨被打后退,头碰在后面的树上。紧接着何波再给一拳,打在韩雨脸上,说:这一拳打的就是你这个真正不要脸的杂种!韩雨又退两步,捂住嘴角流血的脸。韩雨想跑,又被何波抓回,一拳打在韩雨的背上,说:这一拳打的是你这个自己杀了人还嫁祸于人欲置人于死地的真正的恶魔!韩雨一听,扑通一声跪在何波面前,哀求说:哥!何波说:谁是你哥?你哥都被你害死了。韩雨说:死了也是我哥。哥,我没杀人,真的,那两个人不是我杀的。你放过我吧,看在我们从小在一起的份上,只要你不揭我的底,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何波一笑说:那好,给我找个女人,象你女儿或象你情妇李琼那样漂亮年轻的女人。韩雨迟疑了:这…何波说:怎么,不愿意还是不同意?你不是喊我哥吗?哥几十年被你害得家破人亡,无儿无女,可你到好,有官做,有老婆,有女儿,还有个漂亮的QingRen供你享乐,真是神仙过的日子啊,哈哈哈!
sitema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