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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 冲突之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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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民的这次反抗,声势浩大,但是事发突然,是谁都没有想到的事情,也因此许多人都反应不及。

  阿瞒这个时候,正在院子中,看着魏容让手下交给他的有关于东临国那群人的最新线索。

  他正从裴令与胡令的矛盾之中,窥见一丝有关于东临国的势力结构,仔细思考着该如何利用东临国这个国家特性来给东临国制造一些麻烦,结果看到琳夫人急匆匆地赶来,被管家带到了他的面前。

  “怎么了?”阿瞒问道。

  他虽然告知了琳夫人他现在的居所,但是琳夫人那边还不能完全放下魏容,因此不会亲自来这里找阿瞒。

  有什么事情,也都是派人来传话的。

  所以,现在阿瞒见到了琳夫人,就知道外面发生了十分严重并且紧急的事情,脸色也在瞬间凝重起来。

  “殿下。”

  因为事态紧急,琳夫人只是简单地称呼了阿瞒一声之后,便直接开门见山,向阿瞒说道,

  “城中发生意外,百姓们不知道因为什么,竟然自己就组织起来了反抗,现在一部分围在官衙周围,对官衙施威,要求他们将偷情事件重判,另一部分则散布在城中的各条街道上,反击着贵族曾经对他们做过的事情。”阿瞒可以说是一夜好眠,可是对于魏容以及这夜里的其他人来说,这一夜却夜不能寐。

  魏容要找的人,其实也是阿瞒他们的熟人了。

  如若是夜鸦或夜翁中的任何一个在这里,就都会发现,魏容来的这个地方,就是当初他们为查魏岚的线索,来的那位老宫人的别府。

  魏容朝着门卫递了玉牌,门外见了之后,便让魏容进了门。

  他让魏容在堂厅里稍等了一会之后,就将魏中侍给请了出来。

  魏中侍半中间从梦中被人叫了起来,但是脸上却没有看到什么愠怒或是不满的神色,仍旧是那一副温和慈祥却好像看透一切的样子。

  他看了看魏容,脸上似乎有些意外,在一边向伺候自己的左右询问了一下,最近是否有发生什么事,左右便简单和魏中侍说了。

  等魏中侍大概了解了之后,就露出了了然的神色,看向魏容的目光中,就多了一些别的什么东西。

  魏容朝着魏中侍拜了一礼,十分尊敬地说道:“深夜拜访,孝文心中实在是有些羞愧。可此事事关重大,孝文若是不问的话,心中实在是有些放心不下,所以就来找您来了,希望能从您这里得到一些答案。”

  魏中侍在心中暗暗地叹了一声气,面上却仍是一贯的表情,像是在确定什么似的,向魏容反问道:

  “你的疑问,从我这里确实可以得到一些答案,但是我这里有一个问题是想要问你的,那就是你现在的想法,究竟是什么,对于皇位,你还有争夺之心么?”

  魏容闻言,抬起头看了魏中侍一眼。

  他发现魏中侍的目光好像能有穿透人心的力量。

  被魏中侍这样的目光看着,魏容觉得自己的心中好像咯噔一下,就被看穿了一般。

  魏容不禁握了握袖子中的手,面上露出了一丝纠结犹疑之意。

  但是这份犹疑之色,很快地就被魏容压了下去。

  他再抬起头的时候,脸上就已经是一片坚定之色了。

  他对魏中侍说道:“原本我是怀着不甘与一颗仇恨的心,回到大都的,那个时候的我,确实对最上面的那个位子有野心。

  可是现在,我却不这样想了。”

  魏中侍看了一眼魏容的神色,确信魏容现在的心中,确实就如同他所说的这般,对于皇位并没有他初见魏容时的那般有野心。

  他忽然笑了一下,像是了然般地说道:“你有了这番想法的改变,是不是遇到了什么让人意外的人或事?”

  魏容微微惊讶了一瞬,转而摇着头无奈地笑了一声,

  “可真是什么都瞒不过魏中侍您。

  说起来,孝文确实是因为遇到了一些奇怪却又优秀的人,才会让我产生现在的这种想法。”

  “可以和我说说么?”魏中侍笑着问道。

  魏容也笑了起来,神色已然轻松了很多,

  “魏中侍要问,孝文这里自然是要说与您听的,而且我遇到的这些人,和我现在遇到的这个件事情,也有一定的关系。”

  “哦,是什么样的人?”魏中侍不由得升起了几分好奇。

  魏容没有直接说人是谁,而是直接问出了他想要询问魏中侍的事情,

  “魏中侍在宫中这么多年,又跟了魏岚许久,自然是直到一些比较内幕的东西。魏岚曾经对我透露一些东西,只不过我当时并没有多信,但是现在,却不得不来重新思考一下了。”

  魏容这话说的不清不楚,但是魏中侍还是已经明白了魏容的意思。

  他提着头,眯着眼睛看了看魏容,说道:“看来你确实遇到了一些很有能力的人,让你都能够思考这些东西了。

  不过可惜的是,当年的一些事情,我也并不是全然清楚,只知道魏岚他有一次从宫外回来之后,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关了一夜,然后他就变了。”

  “那个时候,魏岚没有找您,打听一些事情么?”魏容追问道。

  “他没有直接问我,但是这也恰恰说明,他知道了。”魏中侍回忆起那个时候的事情,怅然地说道,

  “这件事情,其实我是一直都想瞒着的,可惜……后来的悲剧,也都因为这件事情而起,虽然我当时并没有想到,魏岚竟然真的能够狠下心去做那件事情。

  不管怎么说,我都是有罪的人。

  你若是真的见到了那个孩子,倒也不必来我这里求证什么了。总之当年的事情,我和魏岚两个人都不会为自己开脱,=。

  当年的事情,没有什么难言之隐,没有什么苦衷,全都是由我们自己自由做出来的决定,所以我们,都是有罪的。”

  说到这里,魏中侍就朝左右小声说了句什么,然后就看到左右匆匆而去,过了一会之后,就直接带了几块绢布回来。

  魏中侍见左右回来之后,就直接挥挥手,让左右将这几块绢布放在了魏容的手中,

  “这些东西,就是我早就该交给那个孩子的东西了。

  现在我把这些东西交给你,让你来做这个最后的选择。

  你若是想好了,就把这些东西交给他。他知道了这些东西,一切就都会真相大白的。

  不过这也算是我这个老人最后的私心,那就是将这个最后的选择,交由你的手中。”

  魏容接过那几块绢布,竟觉得自己手中有千斤之重。

  他看着魏中侍有些疲累的面容,最终还是告了退,离开了魏中侍的别府。

  他的这次拜访,看似好像什么都没有得到,但实际上,已经收获颇丰了。

  魏容虽然没有直说阿瞒的身份,但是从魏中侍的话语之中,他已经得知,魏中侍是知道阿瞒已经回到北傲国来的,并且从魏中侍的这反台独之中,也得知了魏岚那边的态度。

  魏岚,好像并不在意他到底会做出如何选择,甚至如果他选择了阿瞒这边,魏岚可能会更感兴趣一些。

  魏岚和他们都不一样,他是一个纯粹的坏人。

  魏容在心中长叹一声,看着已经慢慢拂晓的天色,心中已经做了决定。

  他拒绝了魏中侍派人来送他的好意,然后就由自己一个人,避着城中的眼线,亲自去为阿瞒寻求那间客栈里,东临国人事件的真相了。

  魏容、阿瞒两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而城中,也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平静。

  一夜的混乱过后,魏荆这边可谓是一无所获。

  他魏荆的亲卫队,经过一夜的搜查之后,不禁完全没有发现过任何有关于裴令的线索,反而还惹起了很多的怒气。

  亲卫队的人蛮横无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他们仗着是自己是魏荆的亲信,根本就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更不用说什么身份都没有的普通平民了。

  他们搜查百姓家中的时候,根本就不会十分有礼貌地敲敲门,询问一下家中人是否起身,是否方便,而是直接就暴躁地敲门,若是没有人立即回应的话,他们就直接踹开房门冲了进去。

  于是,大都城内的大街小巷之中,传来了此起彼伏的惊叫之声。

  他们对于亲卫队的这种态度,自然是十分愤怒的,可是他们敢怒不敢言。

  毕竟这些亲卫队的队员,每个人的手里都拿着武器,随时可能对他们这些面露怒火与不满的平民百姓动手。

  等这些亲卫队的人,将他们家里乱翻一通,什么都没找到甚至有的还顺手拿走他们家里的一些东西,留下一地狼藉。

  其实,这种事情对于北傲国的百姓来说,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前面这种事情发生的时候,他们都忍下来了,这一次只不过就是又发生过一次曾经发生过的事情,他们本就应该习以为常的。

  可是这次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他们突然之间,就觉得不想再忍了,尤其是在听说了深夜里,发生的贵族偷情一事之后,贵族什么事情都没有,那名女子却在今天将要等待残酷的审判,他们这些百姓们,突然就开始愤愤不平起来。

  他们心中自然也不是为了那名女子打抱不平,毕竟一夫一妻这个概念,已经根植于他们的心中,所以他们所有人都对偷情这件事情是厌恶与不耻的。

  他们抗争的点,在于这件事并不只是那一名女子的错误,而是她和那名贵族共同的错误。

  那既然是这样的话,那凭什么只有女子受罚,而那名贵族就可以轻轻放过呢?

  平民与贵族之间的不平等,已经不只是在这一件事情上显现出来了。

  比如说关于纳税这件事。

  他们平民并没有额外的收入,尤其是他们这些住在城中的普通百姓,就只能依靠做工或者是蹭着那些商人之类的卖点小东西,所以严格来说,他们的收入实在算不上高,仅仅能够糊口而已。

  可是贵族呢,除了自己本身能够接受朝廷每个月的俸禄之外,还能够自己由自己掌握一些收益很大的商业命脉,这样一来,他们每个月的收入,完全是平民每个月收入的两倍,甚至是三倍之多。

  可是即使这样,他们的税收极低,甚至有时候根本不交税,也没有人会惩罚他们。

  再者就是有关于北傲军队中的事。

  他们这些平民每年都会被强制征兵,而且被征兵之后,基本上就是做那些最普通最平常的出力最多但是地位最低的普通士卒。

  若是不打仗的时候还好,他们无非也就累点苦点,若是打仗的话,那他们就只能做好有去无回的准备了。

  而贵族,却不用这样。

  他们参军与否全凭自愿。

  虽然也有着强制为军的要求在,但是对于贵族们来说,实际操作上是会有余地的。

  而且对于军中职位的晋升,贵族也有很大的优待。

  贵族们在军中,基本上都不会是普通士卒的,虽然说成为国家最上面的那些将军,是要凭借一些本身的实力的,但是如果做一些军中的小官,那实在是不需要什么资历或者能力,只要是贵族,就可以。

  如果说北傲国以前的贵族们,还是血性方刚的男儿,在战场上总是会冲在大前方的话,那现在的北傲国贵族,则都是一些会权衡利弊,趋利避害的人。

  他们不会那么无畏地冲在最前方了,没有谁的命,能够有他们自己的贵重。

  北傲国的种种改变,让平民百姓与贵族之间的矛盾更为剧烈,就差一点足以点燃他们之间这些积怨已久情绪的导火索了。

  而昨夜里大都城内发生的事情,正巧为这些民众,提供了发泄的借口。

  于是,一场发生于北傲国等级最森严,管理最为严苛的都城之内的平民暴乱开始了。

  这些百姓手里拿着所有能够当作是武器的东西,跑到那些属于贵族居住地方的街道上,朝他们的大门上扔各种烂菜烂叶,泼牛粪,然后朝出行的贵族马车下面垫石头,让他们在马车之中磕碰。

  若是有人命令人来抓他们,他们就联合起来劝解,加入他们的,他们就不动手,一定要为贵族卖命的,他们就一起将那人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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