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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2章 困于情,惑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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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承渊自然明白忘忧说的孩子不仅仅是沈熹月没生下来的那个孩子,还有那个下落不明的孩子。

  丁素云并不知道赵承渊的心事,见他不说话,便赔笑道:“娘娘说的极是,我们夫妇儿女缘分太薄了。”当前的境况,她自然不敢提及程氏和银月。

  “这话可不对,王爷新得爱女,怎么能说是儿女缘分薄呢?”忘忧淡淡的笑了笑,又吩咐白芷:“找个人去给兄长传个话,就说我拜托他抽个时间来给王爷把把脉,开一剂对症的方子,一定要把王爷的身体调理好。”

  赵承渊闻言,忙起身离坐跪拜行礼:“承蒙娘娘厚爱,臣心中惶恐,感激涕零。”

  “王爷不必见外。”忘忧抬手请赵承渊起身,又说:“陛下叫你一声四哥,本宫跟你也算是相识于微末,早年王爷多次对我出手相助的恩情,本宫心里还记得呢。”

  赵承渊以为忘忧是来问罪的,却没想到她居然提及了往事。

  一时间,他想起当初大街上第一次遇见她的时候,那双明亮的眸子里带着倔强。明明只是个卑微的小丫头,但却敢直面沈熹年和自己这样的皇亲贵胄。那一日,他就觉得这个小丫头不是池中之物。

  只是,他赵承渊看出了忘忧的不凡之处,却没意料到这个毛丫头竟能闯入自己的内心并狠狠地攥住他。让他毫无挣扎之力。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赵承渊想了很多个夜晚都没想清楚。

  或许是在丁府再遇的时候;又或者是沈熹月亡故的那段日子?

  若是有人问赵承渊这一生最幸福的日子是什么时候,他会毫不犹豫地说是沈熹月亡故之后府中为她办丧礼的时候。那时他虽然丧妻丧子,但却有她在身边悉心照料。她精心烹制的每一道羹汤都让他甘之如饴。

  那段时间,他甚至觉得就这样过完此生也没什么不好。什么宏图大业,什么名垂青史不过是把自己交给旁人摆布罢了。倒不如携美一人,沉溺红尘,看山川美景,尝人间美食更惬意。

  后来他被丁锦云算计,她为了自己挨了一顿板子,让他心怀愧疚,也更加坚定了心中的那份情谊。

  他想,一定询个机会把她从宫中带出来,不管付出什么代价。

  然而机会还没来,丁锦云却怀孕了。

  那段时间赵承渊恨不得一头碰死,他恨自己大意,恨自己无能,怎么就落尽了那个女人的圈套。

  直到她把那个孩子悄然送出京城,让他从一个丁锦云和太后的圈套里挣脱出来又落尽了天子的圈套,他才恍然发现这个小姑娘心怀柔善,更是心机深沉地令人侧目。

  赵承渊心里翻江倒海,忘忧却端坐在上位一边品茶一边闲聊,完全没有走的意思。

  丁素云看了一眼管家娘子,管家娘子上前悄声回道:“王妃,厨房已经预备了宴席,请王妃示下,摆在何处?”

  “皇后娘娘喜欢梅花儿,要不咱们去园子里坐坐,一边赏梅,一边吃酒闲聊,可好?”丁素云笑问。

  “吃酒就免了。我今日来既不是为了酒,也不是为了梅花儿。”忘忧淡然一笑,又轻轻地叹了口气:“今日我来吴王府,主要是探王爷的病呢。”

  赵承渊的心里一时五味俱全,忙站起身来,深深一躬:“有劳王妃,臣实不敢当。”

  “王爷请坐吧。”忘忧抬了抬手,又说:“以王爷当前的病情来看,京中并不是最佳的修养之地。本宫倒是有个主意——扬州是个钟灵毓秀之地,且四季如春。最适合王爷这种寒邪入体的病去修养。”

  此言一出,赵承渊的心里咯噔一下。

  丁素云的背上一寒,暗想赵承渊虽然被封为吴王但封地却并不在吴地,他一个王爷好端端的去扬州养病,这让人怎么想呢?于是尴尬的笑了笑,方问:“这……怕是不合适吧?”

  “二位想必是担心师出无名,到了扬州跟地方官不好接触吧?”忘忧笑了笑,看了一眼身旁的姜兰。

  姜兰从身后一个小宫女的手里拿过一个小匣子送到丁素云面前,说:“这是一座方圆二百里的庄子连着一座小山,山上栽种的是各种果树,春来赏花,秋来摘果,最是惬意不过的地方。原本皇后娘娘在扬州的私产。现赠与吴王和王妃。”

  赵承渊的心蓦然一凉,像是被抹了蜜的刀锋忽然割了一下,又甜又疼,忙起身说:“臣……愧不敢领。”

  “说白了,王爷这病也是为陛下分忧所致。昨晚陛下同我说起这事儿来,心中很是不安。王爷就算不领本宫的情,也请看在陛下的面上,去扬州好好地休养半年。你如今虽然年轻,不觉怎样。可这病根儿若是落下了,等到老了就受罪了。对了,我为王爷和王妃准备了一个极好的郎中,等你们出京的时候务必带上他。”

  忘忧的语气软软绵绵的,不带一丝烟火气息,她脸上始终带着恬淡的笑容,不怒不威,无懈可击。丁素云蓦然间觉得恼火,想要反驳时却被赵承渊拉了一把。

  “臣叩谢皇后娘娘隆恩。”赵承渊拉了丁素云一起跪下磕头。

  忘忧低头扫视了赵承渊夫妇二人一眼,款款起身走到二人跟前,伸手把丁素云拉起来,说:“王爷和王妃只管放心去养病,待明年春暖花开,说不定本宫也会来扬州向你们讨一杯茶喝。”

  赵承渊不知道该如何应答,除了谢恩。待忘忧已经出门而去,他还跪在地上。

  丁素云忽然就哭了,她抱着赵承渊的胳膊泪如雨下。

  “王爷,这是要把咱们贬谪去扬州,找个庄子圈起来吗?”丁素云哽咽道。

  “闭嘴!”赵承渊此时才发现自己贴身的衣服已经被汗湿透了。

  这才几年呢?她就变了!

  她面上波澜不惊,心底却运筹帷幄。

  想想她刚才说的那些话吧。这些话若是在任何一个臣子的嘴里说出来,都是惊涛骇浪。

  贬谪一个王爷出京,去扬州一个庄子上养病。

  这样的事情稍有不慎,后果不堪设想。

  她就这样笃定?笃定自己不会升起反心吗?

  “王爷,这天寒地冻的,我们真的要去扬州吗?”丁素云期期艾艾的问。

  赵承渊的神色阴晴不定,半晌之后方说:“你且去收拾行装吧。”

  “……是。”丁素云知道再多说一句话都会让赵承渊愤怒,于是忍着心里的委屈把赵承渊扶起来,然后吩咐阿寺送王爷去内书房歇息。

  当晚,忘忧回宫之后便见王樱在未央宫里等着。

  “皇后娘娘回来了。外面冷的很,娘娘先捂一捂吧。”王樱说着,送上一个热乎乎的手炉。

  “你怎么在这里?”忘忧笑问。

  “我来给娘娘请安才知道娘娘出宫去了。灵熙刚好醒着,便逗了她半晌。”

  “灵熙呢?”忘忧又问何妈妈。

  “刚睡了不到一刻钟的功夫。”何妈妈奉上一碗红枣姜汤,“娘娘喝两口去去寒气吧。”

  忘忧接了姜枣茶喝了两口,又吩咐:“你叫人去靖西候府传个话,请义母明日进宫一趟。”

  何妈妈答应着下去,忘拉了王樱的手进暖阁说话。

  “这几日张昭仪怎么样?”忘忧问。

  “自从天气冷了,娘娘免了她晨昏定省,她便在自己的阁里看书填词,偶尔做做针线活儿,倒也安分。”

  忘忧皱眉叹道:“她进宫日子不短了,陛下从未召她侍寝。这也不是个事儿。”

  王樱倒是不在乎,笑着劝道:“娘娘何必多虑?她原本就不是陛下自己看中了选入宫的,张家所求的不过是靠着这一层裙带关系维系自己的富贵罢了。自古以来,后宫之中不能侍寝的妃嫔也不独是她一个。只要国朝政通人和,御史台的那些大人们也没有理由对后宫之事多嘴多舌的。”

  “妹妹说的是。”忘忧释怀的笑了笑,又问:“你那药可还按时吃着?”

  “承蒙娘娘关爱,一直吃着呢。去年冬天手脚冰冷,每天抱着手炉都觉得不够。今年倒是好了许多。”

  “身子是你自己的,旁的不说,自自在在的活着不必受罪就很好。你的父母心里也好受些。”

  “娘娘说的是。”王樱点头映着。

  “娘娘。”何妈妈叫了一声,挑起帘子进来,径自走到忘忧跟前小声说:“白夫人有孕了。”

  “哦?”忘忧淡然一笑,“贤王府要添丁了?这是好事。”

  王樱纳闷地问:“之前恍惚听说她幼年调养不好,身子亏了气血,是终身不能受孕的。怎么忽然就有了?”

  忘忧笑着看了何妈妈一眼。

  何妈妈抿嘴笑道:“这个蹊跷老奴告诉贵妃,贵妃可要保密哟。”

  王樱挑了挑眉稍表示同意,何妈妈方压低了声音说:“还不是咱们皇后娘娘心善,一直用丸药给她调理着,她才有今日么。”

  王樱这才想起那白敏姝每月月中必然会进宫给忘忧请安,前后总不会错过两日。之前她还觉得蹊跷,心里想着贤王世子的妻妾竟如此讨好巴结中宫,却想不到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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