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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6章 忐忑,暗下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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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俞颖眼睁睁的看着忘忧起身离去,又忐忑的看了一眼赵祯。一时摸不透这位天子的真实想法。

  赵祯吩咐张四平:“去把里面的榻收拾一下。”

  张四平躬身领命,立刻行动起来,把暖阁里的卧榻铺上狐皮褥子,再拿了一床杏黄色的锦被铺在上面,最后又拿了一个白瓷汤婆子来放在锦被里。

  “你过来吧。”赵祯扫了一眼张俞颖。

  张俞颖的心狠狠地跳了一下,忙答应着走到了赵祯的近前。

  赵祯摊开手臂,张俞颖忙抬手把他的鹤氅脱了下来平整的挂在衣架上。等她再转身回来时,张四平已经为赵祯解去了腰间的玉带,把外袍脱了下来。

  赵祯径自走到榻前,抬脚上榻然后倒在了枕上。

  张四平把锦被为他拉高,把肩膀都裹紧,又转身把灯烛熄灭了一半,方轻手轻脚的去外面守着。

  “……”张俞颖一脸茫然的站在那里,不知道该进该退。她想要走到榻前,想要去天子的身边,可是看着那个冷硬的背影,她忽然想起进宫前祖母的叮嘱,又不敢挪动脚步了。可是就这样离开,心底又有些不甘。况且,就这样走了,会不会被寻了错处呢?毕竟之前天子说了一句“你过来”。

  有一种悲哀,是被周围的人彻底的无视。

  此时此刻,进退两难的张俞颖就陷入这种悲哀里面无法自拔。

  她缓缓地坐在地上,甚至开始怀疑自己当初费尽心思进宫来是不是一件极其错误的事情。

  第二天是新年的第一天,虽然免了群臣朝贺,但祭拜天地祖宗的章程都不能改。

  四更天时赵祯便起身,由张四平服侍着换上朝服至乾元殿,身为皇后的忘忧也已经身穿朝服等在那里。

  帝后二人相携一起祭天,祭地,祭祖宗神灵,这一套繁琐的章程进行完毕之后,已经将近巳时。

  回到未央宫,立刻有人上前来服侍二人把繁重的朝服换下,穿上家常棉袍。

  赵祯懒懒地靠在榻上,朝着忘忧伸手:“过来靠一靠吧,这一趟走下来,腿都酸了。”

  “陛下先喝口热热的米汤吧。”忘忧把一只青瓷汤盅送到赵祯的手边。

  赵祯接了汤盅,尝了一口,点头赞道:“这里面放了什么?甜甜的,很好吃。”

  “张四平说陛下这些日子夜里少眠多梦,所以在粥里放了一点荔枝干。”

  “也没那么严重,就是想着年后春闱的事情,心里总是有些不安。”

  忘忧在赵祯身边坐下来,柔声劝道:“陛下是开明英主,王相他们也都尽忠职守,君臣上下一心,想来也没什么事情难得到陛下。陛下还是应该多宽心,少食少眠,忧思多梦可不是养生之道。”

  “有你在,朕的身体一定保养得好。”赵祯把盅里的米粥吃完后把粥碗递给旁边的姜兰。

  忘忧笑了笑,吩咐姜兰:“这粥还有,你叫人装一些给张昭仪送过去。昨夜她服侍陛下也是辛苦了。”

  姜兰愣了一下,方躬身领命下去。

  赵祯伸手攥住了忘忧的手,欲言又止。

  “陛下放心,我并没有生气。”忘忧轻笑道。

  赵祯叹了口气,无奈的说:“朕是该欣慰皇后这般的大度贤惠吗?”

  忘忧摇头笑道:“陛下这话可不对,我可不是一个大度的人,也不敢当‘贤惠’二字。”

  赵祯看着忘忧的神情,见她果然不像是在生气,心里稍微安慰了些,但还是解释道:“太后刚刚薨逝,朝中的一些老臣需要安抚。”

  忘忧按了按赵祯的手,轻声说:“陛下的顾虑我都懂的。陛下放心,忘忧不会因为这样的事情跟陛下生分的。”

  赵祯捻着掌心里纤细的手指,默默地想着,生分自然是不会的,但她肯定会介意。既然今生无法给她一心一意的承诺,那么让她心里介意的事情,还是能不做就不做吧。

  禁中大内有个风吹草动在外面都是轩然大波。除夕夜天子留张昭仪侍寝这样的事情便乘着夜风迅速吹遍王公大臣们的前宅后院。一时间,几人欢喜几人愁。

  凝萃宫里一如往日,正月里不好做针线活儿,王樱每日便读些闲书打发时间。

  初二这日,中书令夫人进宫请安,先至皇后处行了礼,便往凝萃宫来。

  待国礼家礼都行过,弄墨奉上茶水之后退至外面,王夫人便悄悄地问自己女儿:“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什么怎么想?”王樱把茶盏送到母亲的手里,纳闷地问。

  “那张昭仪都爬上了龙床,若是她有了子嗣……”

  “母亲!”王樱蹙眉拦下了王夫人的话,“这些宫闱之事还是少议论的好。”

  王夫人皱眉叹了口气,又说:“这里也只有咱们两个人,我也是为你的将来担心呐!”

  “张祺虽然封了安国公,但不过是一世富贵罢了,怎么能跟我们王家比?只要二哥今年金榜题名,那我们家就是一门七贡生。只要父兄们仕途坦荡,我们王氏一族长盛不衰,我在宫里有没有孩子不都一样的过?难不成父亲还想做个揽权的外戚不成?”

  “你这是什么话?说到底你是一个女子,如今虽然年轻不觉得怎样,可膝下无子,将来老了是怎样的凄凉?你进宫的日子也不短了,这样简单地道理都不懂吗?”王夫人沉沉地叹了口气。

  王樱的心里再一次闪过一个念头,但也仅仅是一个念头而已,于是低声叹道:“孩子的事情我会考虑的。”

  王夫人还以为王樱自己想通了,便按着她的手说:“我在外面找了好郎中,过些日子带进来给你把把脉,把这身子好好地调理一下,你在陛下那里也多用用心。不管是论才华还是论品貌,你都甩那张昭仪几里地,怎么说也不该被她比下去。”

  王樱也不便多解释什么,只安慰王夫人:“好了,我心里有数。母亲就不必为了这些事情操心了。好不容易进宫一趟,还是跟我说说家里的境况吧。”

  “家里?”王夫人一转念想到了王桐,不由得无奈的叹了口气:“沈熹年请旨外放到蜀州去,原本你父亲想借着这个机会让桐儿跟着一起去。说到底他们也是年轻夫妻,丈夫外放,做妻子的跟着去任上照应,既可以缓和矛盾,又可以培养一下感情。可偏偏那沈熹年是铁了心,说什么也不肯带家眷上任,年都没在家里过便一个人背着包袱离京上任去了。那沈夫人又是个软硬不吃的主儿,她儿子不松口,就算是过年她也没打发人来接桐儿。你二叔一气之下把桐儿送去庄子上了。这个年过得也是不素净。”

  一听说沈熹年独自一人离京远赴蜀州,王樱的心里便是一阵酸楚,叹道:“俗话说,捆绑不成夫妻。当年这桩婚事就是为了遮丑,如今看来两个人都痛苦。以我的意思,倒不如好说好散,以后大家同殿为臣,也不至于脸面上太难看。”

  “这话说的轻巧,可你二叔不同意,旁人说什么都是没用的。你父亲也不愿和离,毕竟你二哥也正在议亲的时候,这边亲事尚未定下来,那边竟出了和离的事情,这话传出去还指不定有多难听呢。”王夫人想起家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又心里越发的烦闷。

  “二哥的婚事自然跟堂妹无关。二哥要娶的人自然是因为倾慕二哥的才华,看中咱们家的家世门风。若是他家因为堂妹的事情而轻看了二哥,这样的人家也不配跟我们家做亲。”

  “但愿如此吧。”王夫人心里知道这些话有道理。但世上的事情却并不仅仅因为有道理就顺理成章的——又有多少没道理的事情天天都在发生着呢。

  王樱听自家母亲唠叨了半晌之后,心里更加的纠结。至晚间来未央宫昏定的时候刚好又看见忘忧正亲自喂灵韵吃米粥,灵韵一双眼睛看着忘忧,虽然只是几个月大的小娃娃,但满脸都是孺慕之情。让王樱心中甚是感慨——不是亲生的又怎样?只要是亲自教养长大,也一样会跟自己亲如母女的吧。

  “贵妃来了。”姜兰等人忙躬身行礼。

  王樱恍然回神,忙给忘忧行礼,并笑道:“刚看着皇后娘娘喂灵韵吃饭,一时觉得特别的温暖,竟不忍心打扰。失礼之处还请皇后娘娘见谅。”

  “你我之间何须说这些客套话?快坐吧。”忘忧笑着指了指身边的位置。

  王樱走上前去却并不坐下,只笑道:“娘娘,让我来试试吧。”

  “好,你来。”忘忧毫不犹豫地把粥碗和汤勺递给王樱,又对乳母说:“把她给我抱着,你去看看灵熙怎么样了。”

  乳母答应着把灵韵交给忘忧便下去了。

  “娘娘对灵韵比对灵熙还耐心,不知道咱们灵熙长大之后会不会生气呢。”王樱笑道。

  “当初我怀上的原本就是双胞胎,只可惜被人算计夭折了一个。如今灵韵能到我的身边也算是上天的补偿。至于灵熙那里,她只会知道这是她一母同胞的妹妹,又怎么会生气呢?”

  王樱犹豫了一下,又说:“可说到底,这孩子跟灵熙并不是双生,模样也不像啊。”

  “贵妃是有什么话想说吗?”忘忧问。

  “是。”王樱把手里的汤匙放回碗里,深吸了一口气,方说:“臣妾想领养灵韵,想请皇后娘娘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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