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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生生世世属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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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茗微闭上了眼,双眼酸涩疼痛。

她是害怕师父一步一步地舍弃她,所以才说出那般烧心的话来。

师父怎么被孽灵伤地那么重

想到了孽灵说起,师父将她当成雀鸟之时,毫无防备,宋茗微一震,难道是她说的那番话,让师父无心警惕其他?

她不敢想,她宋茗微自认没有那么重要。

重要到能和雀鸟小玉相提并论。

或许,是以为被的吧。

此番一想,她的心渐渐转凉。

她终究是凉薄的,与师父比,她才是那个绝情之人。

宋茗微抬头望塔,很快里头传来了一声令人耳根发疼的嘶吼来。

宋茗微趴在门上,整颗心都纠在了一起。

“师父”

“住持,麻烦你让我进去看看他。”她害怕,她怕极了。

那真火到底有什么秘密,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就算是凡人也承受不住那样的疼痛。

住持摇了摇头。

“这佛塔一关,谁都不能进去了。茗微,往后你莫要说出那般话来,惹你师父伤心。”

住持知道?

宋茗微愕然,听得住持一叹。

“若非你师父伤心伤神,那孽灵只能与他打个平手,怎能伤了他?”

宋茗微闻言,两腿一软,扑通一声跪下。

她到底是错了。

一株香樟树下,黑袍男子昂然伫立,他的剑眉拧着。

视线落在前方那跪在门前,一脸苍白的女子。

那时候,他承受烈阳之火的煎熬之时,她是不是也像现在这般?

这般揪心,这般舍不得?

天空忽然黑云密布,电闪雷鸣。

豆大的雨点猝不及防地落了下来。

像是恨不得狠狠冲刷这片天地,让人们来一个措手不及。

僧人们都寻了一个地方躲雨,允祀从树下走了出来。

阿四去借了一把伞给允祀,允祀接过伞,来到了跪在地上的宋茗微身旁。

宋茗微泪眼朦胧,大雨让这片土地生了氤氲。

雨水忽然不再从她的领口灌入,她凉透了的身体一个寒颤,才惊觉有人为她打了一把伞。

“你回去吧,这雨大。”

允祀一动不动。

宋茗微却道:“有你什么事,你陪着做什么。是我做错了,我活该接受惩罚,你回去。”

“你做错什么了?那个雀鸟印章是你送给我的,难道那个印章他要就非得要给他?给了我的东西,那便是我的。雀鸟已经被你刻上了我的名字,它往后生生世世,永生永世都会属于我,不属于允稷!”

宋茗微诧异抬头。

他知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你什么都不知道,那个雀鸟不仅仅代表的是一个礼物,一个印章。它是师父的命!”

这话一出,宋茗微的心犹如被人狠狠掐住,她连呼吸都险些喘不过来。

是啊,雀鸟就是他的命。

花了一千多年的时间,才找到的尸首。

就因为她与小玉化身为人的模样那么像,所以她才能幸运地得到师父的眷顾。

那就是他的命!

而她微不足道,全然不能相提并论。

允祀不以为然,“雀鸟是他的命,那你呢?”

宋茗微撇开头,没有回答。

允祀却再次捏住了她的下颚,让她与他对视。

“宋茗微,你,是我的命。”

一阵狂风袭来,雨伞被风卷走,落在了小池塘里。

宋茗微看到他双眸猩红,神情郑重其事,不容置疑。

他的发被大雨淋湿,雨水顺着他昨晚被她抓破的伤口处滑落。

宋茗微的心咯噔一跳。

她不是,她怎么可能是?

宋茗微推开他,道:“允祀,你别胡说。你的命是你自己的,谁都不是你的命。我不是,我没有资格。”她没有像雀鸟那样的付出,她对他而言,根本不应该存在他的世界里。

玄亲王,该是冷酷,霸道,睥睨天下。

而不是现在这般,告诉她,他的命都是她的。

宋茗微摇头,将他狠狠一推,道:“你走!”

阿四见状,立刻上前,不知道哪儿又取来了一把伞,给允祀遮好。

“主子,雨太大了,您还是回去吧。”

阿四是最见不得人不识好歹。

见宋茗微这般对待主子,便更是气恼。

“宋茗微,雍亲王是很好,可我们主子一点不差。雍亲王不能给你的,他都能给你。你到底在迟疑什么,还是说,你爱上了你的师父?”

宋茗微浑身一震。

她僵直地看着阿四,整个人剧烈地颤抖了起来。

“我这一生都将修佛,这是我拜师那日的誓言,绝不能破。”良久,她才如此说道。

阿四闻言,忽然一笑。

“你以为我家主子会信?就连雍亲王也是佛门俗家弟子,他也许终有一日也会还俗,难道你还要在佛门一辈子呆下去?”

宋茗微只觉得双耳嗡嗡作响。

师父不会的,他说了,他永远不会还俗。

可是,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呢?

师父为何作俗家弟子的打扮?是因为什么?

雨水将她整个人狼狈地打湿,她摇头,道:“这些都与你们无关。”

允祀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宋茗微,选择这条路,你将精疲力竭,满身荆棘,甚至痛不欲生,你不后悔吗?”

她微微一笑。

此刻的她长得愈发妖娆,九尾狐的姿容已出了八分,这么一笑,几乎能让人呼吸骤停!

“我不后悔。允祀,过你的生活吧,皇上一定已经为你选好了王妃,你何必在我一个庶女身上花费时间,以阁老府庶女的身份,充其量不过是个侍妾的名头。你何必骗我一生一世一双人?”

允祀听到这,冷声一笑。

“宋茗微,你莫要后悔!”

话落,他转身离去。

那身影,决绝无望。

宋茗微看着他撑着伞走了,颓然坐下,只觉得方才打了一场战,而此刻她再没有刚才的底气。

“没气度,连伞都不给我留一把。”她如是说着,眼泪却一股脑儿地滚落下来。

这便是允祀。

爱的时候潮水汹涌,恨的时候全部收回,就连一滴水都不愿意留下给她。

任由她在岸边,干枯萎靡。

她蓦地一笑,他就这么容易就走了。

也不过如此。

她再次跪在了门前,等待着佛塔打开。

良久,等到她的双腿都寒凉刺骨,她才看到石门哗啦一声开了。

门后,入眼的是一身袈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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