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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穿越时空的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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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北回到了北平。

在家里休息了几天。收到那些可爱的秘色瓷的时候仿佛还在梦里,直到回到北平才知道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这时,许久不见的小张也来了——其实也就三四天的样子,对着江北说道:

“北哥,帽儿胡同那边有人出黄花梨,我一知道消息就过来通知你了。”

“嗯,辛苦你了,一起过去看看。”江北伸了个懒腰——好舒服!

整理了一下自身妆容,戴上眼镜背上小书包,直接奔向帽儿胡同那边去。

帽儿胡同位于北平东城区西北部,东起南锣鼓巷,西至地安门外大街。明朝时候,称为梓潼庙文昌宫,清朝时称为帽儿胡同。这文昌宫是供奉文昌帝的地方,文昌帝即文曲星,是神话传说中掌管文运的神仙。建在文昌宫的基址之上的是帽儿胡同小学。帽儿胡还有一私家园林“可园”,是京城最具有代表性的私家园林之一。还有末代皇帝溥仪的妻子婉容故居。除婉容之外,这条胡同还住过很多名人,比如明朝将领洪承畴、北洋军阀冯国璋。

接待二人的是一位六十多岁的老太太,鹤发童颜,精神头不错,虽说岁月在老太太的脸上留下了深深的皱纹,不过那双眼睛却是异常地让人感到格外地温和,还有慈祥。

迅速看了看院子:拾掇得非常干净,庭院里头的石榴树也是裁剪得很好。整体干干爽爽,让人觉得很舒服。

“坐吧,我去端一点儿点心来给你们吃。”也不等二人答话,就是到了里屋拿东西了。

不多会儿,老太太便是端着点心出来了,虽说老太太有点驼背,但是依旧是走路带风,走得铿锵有力!

端过来之后一看,点心盒子里头是北平赫赫有名的“八大件”。

这北平八件有大八件、小八件和细八件之分。八件是采用山楂、玫瑰、青梅、白糖、豆沙、枣泥、椒盐、葡萄干八种馅心,外裹以含食用油的面,放在各种图案的印模里精心烤制而成。

外形有腰子形、圆鼓形、佛手形、蝙蝠形、桃形、石榴形等多种多样且小巧玲珑。入嘴酥松适口、香味纯正。特别是细八件,制作精细层多均匀,馅儿柔软起沙,果料香味纯厚。外形也有三仙、银锭、桂花、福、禄、寿、喜、桃八种花样,是京式糕点中的优质产品。

看着这点心——绝对是最传统的制作方法做的。吃了一口,最最正宗的口味!江北收起了平日里那嬉皮笑脸、吊儿郎当的形象,坐得端正,神情也是略略带着笑意。

“你们是来收东西的?”老太太看着江北说道。

“是,不过阿婆你要是不想买,我们也不会强求的。毕竟古物是世事变迁的见证。”江北觉带笑意说道。

“没事儿,这东西就是留个念想。若是还留在过去,那真是愧对前人了。”老太太依旧笑道。

“那,看看东西?”江北试探性问道。

“跟我来罢。”说着便是领着二人进了东厢房。

这东厢房零零散散摆了几件东西,皆是黄花梨的家具,一看家具的风格,皆是带有浓郁的明朝的气息!年代最低不会超过清早期!而且那透露出来的包浆显示这些家具直到现在都是有人在使用,再小心地看着那凳子腿,一些破损和划痕不可避免地出现了,但是被很好地护理过!

一看那些简约却不简单的明式花纹,浑然天成,非常古拙,别具匠心。

其他物件也是类似的情况。

“这些是真正的好东西。无论是从保存状况还是用料、工艺来说,都是一流,没得挑。”江北说道。

“那小师傅你觉得什么价合适?”老太太一脸笑吟吟地说道。

“在此之前我从来没有见过保存这么好、工艺这么精致、包浆这么漂亮的明式家具,确实是让我震惊。这样,我出一把椅子三百五十块钱。其他的价钱另算。虽说在这样的艺术品面前谈钱是一件很伤风景的事情,但是我还是要说。”江北说道。

“这个可以。”老太太点了点头就没有说话。

“阿婆,这么精美的东西你真的要卖掉?”江北依旧是不可置信地说道。

“不卖掉干什么?难道留着给我那个不成器的孙子败掉?”老太太淡淡地说道。

一听这话,江北嗅到了一丝……套路的味道。

“那成,这些东西我一共算一算。”仔细一看,椅子三把,凳子四只,桌子两张,外加一只笔筒。

这笔筒得说道说道。

这只笔筒大花大叶,刀工极其犀利,花和叶极其地大气,没有那种庸脂俗粉的气息;包浆也是浑厚内敛,宝光含蓄。

明显的元朝的物件!

元朝作为马背上的民族,性格也自然是豪放大气,这也反映到他们的器物上。像什么龙泉窑的东西都是巨大一个,罐子几十公分而且壁特别之厚,花纹也是繁复无比,几乎整个瓷器表面都是纹饰!

“这个物件儿可是好东西,价钱有点贵!”老太太慈祥地笑道。

“没问题!东西好就行了。”江北也是不客气地说道。

算了算价钱,总共二千多块钱,正当江北点好了钱准备给老太太的时候,里屋的大门忽而就打开了,一和江北年纪差不多的青年人出现在门口处,手里还拿着一瓶喝了一半的啤酒。

这就是那老太太的孙子吧!江北心中暗道。

“你好,免贵姓江,请问……”江北正欲伸过去一根烟搭话时,那青年直接打断。

“什么有的没的?我不兴那套。话说你小子是不是准备拿我家东西了?”那青年虽说打断了江北的问话,不过手却是很诚实地接过了凤凰烟。

点着了狠狠地吸了一口,结果被呛得直咳嗽!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价钱我已经付了,不知道你还有什么别的疑问或者想法,都可以说出来。”江北耐心地说道。

“别他妈给我扯那些没用的,那些东西是我的,这钱你不能给我奶奶,只能给我。”青年牛逼哄哄得说道,同时手一抖——啤酒洒了一地。

江北眉头一皱,说道:

“这些东西是我在老太太家里收的,也是老太太自己收藏的,现在她出手,我就收!你又是怎么回事?难不成这些物件写了你的名字还是他们会认主吗?”

“别说那些没用的,反正我是她孙子,她的东西就是我的东西!”青年一脸嚣张地说道。

“呵!”江北简直要气笑了,这是什么逻辑!虽说这八十年代的人都淳朴善良,可也不会是每个人都是这样——这青年大概其就是反面例子。

“呵什么?别说那些……”青年正欲说什么,直接被江北打断。

“我和你说你别给我扯那些有的没的,东西,我收的;钱,我也付了,你要是不服,你大可以去找警察同志说道说道,和我扯这些干什么?还有,你最好别给我弄出什么幺蛾子来,不然那个结果不是你能想到的!”说完直接给了青年一个鄙夷的眼神,同时看了看老太太。

此时的老太太脸色有些不好,同时眼神里的感情很复杂。

江北把这些看在眼里,心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也不是那种爱管闲事的人,就不掺和你们的家事儿了。

默默地叹了一口气,对着老太太说道:

“阿婆,这些物件先放您这里,我待会儿叫几个人搬走。”

“你不能搬走,你钱都没给我,你怎么能走?我不许你走!”青年大声叫嚷着。

“这位同志,请你让开。”江北漠然地说道。

兴许是听见江北的语气十分地不善,那青年张了张嘴,最后什么话都没说。

下午,江北叫上江南、小张和几个工人一起,把黄花梨物件给搬了回去。

每个工人给了两块钱,小张给了一百——算是抽成,江南就没给,傻子才会给他——他妈的他钱已经是非常多了,也不在乎这点毛毛雨。不过对于此,江南很不爽:老子辛辛苦苦出力结果你当我是免费的苦力?虽说我也没打算要。

东厢房,江北看着那几张黄花梨,不禁思绪飘飘,也不知道这是谁的收藏。

于是江北决定去找小张。

对于这件事,小张也是不避讳,不过我得避讳一下,措辞得谨慎:

“那老太太叫胡必君,她老伴儿叫常书鸿。两个人是都是燕京大学毕业的,同时也都在燕京大学教书,都是同事关系。两个人就这么教书,于是就是套路了,两个人互生情愫,就这么结了婚。后来也生了个儿子,叫常文华。

她老伴儿好古玩,不过那胡必君老太太不太喜欢,两人就因为这种事情有时候会吵架。后来院校调整的时候两个人因为不满这种调整,就没有去北大,当时我记得这对夫妻都是历史系的。

后来两人在北平扎了根,不过因为没有什么工作,人又比较死板——那时候的文化人都有自己的骨气和傲然。日子过得紧巴巴的,也在北平倒腾古玩,后来上山下乡嘛,就去了黔州。那时候基本上去黔州基本上都是属于发配,原因嘛你懂的。

不过奇迹的是她老伴儿后来还是回来了,不过回来以后就是一病不起。可是还得生活啊,就她一个人独自抚养老伴儿和儿子。日子虽是紧巴巴的可是他儿子孝顺啊!于是乎苦中作乐。

可是好景不长,十年又来了,这两个人因为是文化人,那时候黑的就是白的,白的就是黑的嘛,两人就是牛鬼蛇神,就得打倒!于是乎天天就是游街,她老伴儿还在床上呢,拿她老伴儿没办法,怎么办?就抓着胡必君老太太游街,一天两次,头戴高帽子,扔菜,扔臭鸡蛋!当初还是瞒着他老伴儿的,可是怎么瞒得住?她老伴儿也是听说了这事儿,她老伴儿急啊!于是就气急攻心,一口气没上来就这么走了!

我记得当时她老伴儿走的时候,天上可是下着大雨呢,就这么没了。那老太太也是硬气,愣是没有掉一滴眼泪!可是那话就少了,结果他儿子气不过,跑到了红卫兵那里去理论,结果就是让人打了一顿狠的,还说了一堆的话,反正怎么难听怎么来!那时候谁会受得了这份屈辱啊!尤其还是一个血气方刚的青年文化人,结果就跑去了昌平跳了湖。他妻子也是绝望了——看不见阳光了,随着她老公也跳了湖!当时两个人的尸体都没有捞上来——可能是老天爷都怜悯他们吧!让他们死后都是在一起!

当时我都不知道那老太太怎么过来的,那几天就是天天没日没夜地在那里洗衣服——给别人洗衣服挣钱呢!不过她对她孙子严厉得很,可是那时候叛逆啊,打了一顿以后就是会跑出去疯——别人都不和他玩,他就一个人玩。不过嘛,那巷子里的其他孩子就骂他,说得特别难听!什么没爹娘的孩子之类的。有时候也会不解自己爹娘怎么没了,后来也是在外头知道了——我爹娘怎么可能是牛鬼蛇神?于是去和老太太沟通,老太太也是没说话——她怎么敢说!就是一句你以后会明白的。当时也就信了。

后来这十年也是过去了,之后就是平反工作,结果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老伴儿就是没有平到,她孙子以为是老太太骗他,这么多年的感情遭遇了这样的事情,然后就是怨恨起了老太太,天天不学好!

这老太太一生就两个念想,一个她孙子,一个就是她老伴儿的事情。当时天知道这老太太是什么心情,反正就是没日没夜地写平反信,要求平反。开始的时候就是还会回一下,非常官方的废话。后来那信寄出去以后,就是石沉大海一般。她偏偏不信,到现在都在写。

哎!这感情啊!还是元稹写得好‘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可就是这样,那老太太也没让她孙子知道这事儿,我们也都没跟她孙子讲这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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