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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了了:十三、一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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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臂麻痛得快要没有感觉,洛洵这才醒来,将头从麻痛的手臂上抬起,一时没明白自己是在哪里,这是怎么一回事。

感觉到背上的人动了,轩辕晗烨停下来,侧过头去看洛洵,“醒了?”

洛洵渐渐清醒,街上发生的事也都慢慢想起,原来自己真地是在他的背上睡着了。指了指地面,洛洵示意轩辕晗烨将他放下来。

轩辕晗烨矮了身子,小心地将洛洵放了下来,而后走到桌边点了灯。

洛洵一边为自己麻了的手臂活血一边看了一圈,这里是自己的房间没有错,为什么他将自己背了回来,却不把自己放到床上呢?

这时江天推门走了进来,“我一直在外面等着,见屋里亮了灯便知是公子醒了。难得一向浅眠的公子能睡个好觉,倒是委屈了轩辕大哥一直背着你了。”然后又问轩辕晗烨道,“轩辕大哥累坏了吧?”

轩辕晗烨笑笑,“没什么,习武之人都身强体壮的,你家公子又轻,没觉得累。”

洛洵看向他,眼中既有感激又有抱歉。自己的爹娘尚且从未做过的事,他却做了,而且恐怕这一生也不会再有人能为自己做到这一步了。不感动是假的,洛洵心想,可却不能因此害了他。怎么又会想到这里的,不是早就告诫过自己不要再想这些事了么,洛洵面上表情未变,心中却在努力让那轻轻荡起的波纹平静下去。

“我真地不累。”轩辕晗烨走到他身边,取过他的手臂在几个穴道上按捏了几下,“好些了没?”

血液立时通畅了起来,洛洵微笑点头。

江天又往外走,“晚膳早准备好了,我再去热热,公子和轩辕大哥,你们去中厅等我吧。”

用过了晚膳,又看着洛洵把药喝了进去,轩辕晗烨才准备回客栈去了,临走前又嘱咐洛洵,即便是才醒了没多久,也要早些休息。见洛洵点头应了,才放心地离开。

轩辕晗烨照旧每日一早便去洛洵那里,午前洛洵写字作画,他便看着洛洵要他每半个时辰休息一次;午后洛洵到街上去卖字画,他便陪在左右。起初洛洵的体力还没有完全恢复,时常会觉得累,为了不再发生要被轩辕晗烨背回家的事,洛洵开始听他的劝,早早收摊回去。这般连过了七八日,洛洵的身体总算恢复到了正常的状态,晚些回去也不觉得如何疲惫了。字画大多时候还是整日也卖不出一张,偶尔一天卖出了一两张,洛洵便会心情不错。

洛洵的生活就是这样简单,轩辕晗烨连着陪了半月有余,却是丝毫也没感到无聊乏味。身边的这个人,他不会说话,那样安静,可只是看着他,心里便有说不出的充实满足。有人前来问他字画的时候,他没法为人家介绍,便一张张耐心地展出来给人家看。漂亮的手指指这里指指那里,配上那张绝美的脸上变幻着的各色表情,真是让人百看不厌。只是轩辕晗烨到底是舍不得洛洵受苦的,这样的身体,本该好好养着的,他却还要为了生活,为了给自己筹集药费而劳累。他在心中暗暗发誓,总有一天会让洛洵接受自己的。那样的话他就可以带着洛洵去轩辕宫,给他最好的照顾,再不要他受苦受累。事实上轩辕晗烨此刻便想那样做,只是他知道,洛洵是不会同意的。

半个多月以来的第一次,洛洵一天卖出了五张字画,即使他不会说话轩辕晗烨也能从那双含笑的美目中看得出,洛洵今日有多开心。

回去的路上,洛洵在卖肉的摊位上驻了足,想了又想,终于决定要买一小块肉。他向老板指了一块极瘦的肉,示意自己要买下。

老板边笑边看洛洵,“买块肥些的吧,带点肥肉才好吃,那么瘦哪有油水啊。”

洛洵摆手,依旧指了指那块瘦肉。

轩辕晗烨听江天提过,洛洵的身体就是受不得带油水的,莫说肥肉了,瘦肉他都是极少吃的。不明白洛洵怎么会突然想起买肉了,轩辕晗烨疑惑地问道:“你身体才好了没多久,能吃得下么?”

洛洵摇头,手上比划了一个“天”字,而后又犹豫着指了指轩辕晗烨,颊上竟有了淡淡的粉红。

轩辕晗烨明白,他这是想要买给江天和自己,看到他白皙的脸上轻易泛起的红晕,轩辕晗烨心中无比甜蜜。“你自己不吃,想要给我们解馋的话,总得买点带油水的吧?”看他那可爱的样子,轩辕晗烨忍不住开起玩笑来。

“正是正是,带油水的才有味道。”老板也帮腔道,带油水的才贵些嘛。

洛洵有些苦恼地抿唇,指了指肥肉,做出一个闻味道的姿势,又皱眉按了按胸口。

轩辕晗烨会意,“闻了肥肉的味道会不舒服?”

洛洵点点头,他的身体太久没有接触那些东西,闻了味道便会受不住,那这餐饭便也别想吃进去了。

轩辕晗烨抱歉地笑笑,“是我不好。老板,就要那块瘦肉。”说着便要自怀中取银子。

洛洵按住他的手,指着自己,坚定地看着他。

轩辕晗烨无奈地摇头,“好,你来,不跟你抢。”

洛洵这才笑了,一边接过老板满脸失望包好了递过来的瘦肉,一边付了银子。

见二人提了肉回来,江天也是意外。

轩辕晗烨好笑地解释,“你家公子今天字画卖得不错,特别买来犒劳我们两个。”

江天将肉接过来,很是高兴的样子,“公子,你也好些日子都没吃肉了,我尽量做得清淡些,你多少补一补。”

洛洵微笑点头。

瘦肉最后和胡萝卜一起炒好了端上来,轩辕晗烨尝了一口,似是用水烫过了好几遍,一点肉的味道也吃不出了。看洛洵那边,似是很顺利地吃下去,没见有什么受不了的样子,只是这样一来,这肉也起不到为他补身子的作用了吧。轩辕晗烨虽是心疼他,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吃得很是津津有味,对江天道:“这买肉的钱是你家公子赚的不错,可我也多少出了苦力,小天你可不要忘了啊。”

江天一边吃肉一边笑,“轩辕大哥这么说就不对了,咱们都是一家人了,你还来跟我邀功啊?”

洛洵嘟着嘴看他,显是叫他不准这样说。江天捧着碗半转了身,假作看不见,继续吃肉。

轩辕晗烨也作看不见,更是开心,“说得对,都是一家人。”

晚膳过后,江天去收拾碗筷,轩辕晗烨陪着洛洵在院中散步。洛洵七八日前便停了药,走在他身边却依旧能闻得到淡淡的药香,轩辕晗烨忍不住暗暗叹气,是药三分毒,光是为了治病喝下的这些药,对他身体只怕也是有害的,也不知宫新羽什么时候才能想出为他解毒的法子来。

天渐渐暗了,轩辕晗烨回客栈的时候也差不多到了,洛洵想左右也是散步,不如顺便送了轩辕晗烨出门。

轩辕晗烨见自己一直往出门的方向走去洛洵便也一直随着,才知他是有心送自己,心想他虽总想拒绝自己对他的好,可到底也不是完全没有感觉。任他送自己到门口,轩辕晗烨有些不舍地道:“你早些休息,我明日再来。”

洛洵微微笑了,点下头去,又看了看轩辕晗烨,才转身进了院子。

直到洛洵关起院门,轩辕晗烨听到他往里走的脚步声越来越远了,最后再也听不到,这才笑了笑,迈着轻快的步子离去。

今晚的月色,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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