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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内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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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野当然理解吴叔的担忧,更支持吴叔的打算,离开北岸口另谋出路,是最好的选择。

杨仲文看着胆小怯懦却也老谋深算的吴叔,笑道:“你这个打算当然好,一辈子劳劳碌碌也就过去了。”

“既然大哥叫我回去,我就回去。”孙达志对王野敬重不仅仅是因为他和杨仲文救他的命,更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让他愿意跟着王野做任何事情。

“达志!”吴叔瞪了孙达志一眼,但孙达志没有看吴叔,继续说:“你们是干大事的人,叫我干哈我干哈!”

“哈哈哈!”杨仲文看着孙达志那张青涩却坚定的脸,忍不住笑出声来,“你以为大事都是好干的?何豹子不过是打手走狗,像我们这样的可能还背着命案呢!”

王野看了杨仲文一眼,没说话,他知道杨仲文的用意,既然有启用孙达志做北岸口的内线,那么对孙达志的身心考验就是必须的。虽然王野不是很赞同杨仲文的方法,但是这个时候他没有出言反驳。

孙达志没有退缩,但是吴叔听到杨仲文的话,显然还是吓了一跳,“我们都是小老百姓,这样的大事,我们担不起啊。”

“你还是听吴叔的话,到别的码头谋生吧,你年轻又肯下力。日子总会好起来的。”王野对孙达志说,他说的既是真心话,也是对孙达志的考验。

如果孙达志胆小怕事,那么吴叔的方案就是他们最好的选择,王野是愿意帮他们一把的。如果孙达志愿意为他所用,那么自然是要放下可以平静生活的诱惑。

“我不走!”孙达志表现的很坚决,他父母早亡,少年时寄居在亲戚家里受尽白眼,十几岁就出门打工讨生活,黑心老板欺负克扣他本就微薄的薪水。后来遇到同乡吴叔,带着他一起在码头工作,虽然辛苦,但是能后挣钱养活自己,每月还能剩下一些钱存起来。这样孙达志很满足。

没想到这样的生活也没有维持多久,凭自己力气吃饭,还要给别人交保护费,这让孙达志内心十分不满,生活的艰辛,锻炼了他坚毅的性格,却没有磨灭他追求自由平等的渴望。也正因为如此,他才能在别人都忍气吞声的情况下,不计后果的起身反抗。

孙达志的意志品质王野只此一次就看的清楚,他欣赏着这个不甘屈服于恶势力的年轻人。当然,欣赏归欣赏,考验还是必不可少的。

“王大哥,杨大哥,你们不用说这些话吓唬我。”孙达志挣扎着坐起来,郑重地说:“我从小在外面讨生活,各种各样的人也见过不少,混黑社会的人我也见过。你们和他们不一样,我说不出哪里不一样。但是我知道,你们不是坏人。”

“坏人又没写在脸上。”杨仲文抬杠说道。

“你们救了我,我本就应该好好报答。现在还有一个跟着你们干事的机会,我不想错过。”孙达志看着王野,“我孙达志苦哈哈活了二十年,也想干一番事业。”

“干什么事业?”杨仲文继续给孙达志施压,“跟着我们杀人放火?”

“才不是呢!”孙达志年纪不大,却有一双慧眼,他认定了王野,就绝不会错过,“王大哥和杨大哥不论以前做什么,都不是杀人放火的人!我相信你们,就像相信自己!”

“你这个小子,人不大,话说的挺大!”杨仲文说:“就算你想跟着我们,那也得问问我们想不想要你啊!你觉得自己是谁啊,金元宝啊,谁都抢着要!”

孙达志被杨仲文数落一番,不知道如何反驳,他涨红了脸却没想到好的说辞俩说服王野和杨仲文。

“行了小子!江湖是滩浑水,你少往里搅和!”杨仲文说。

王野看看孙达志,说:“你好好养伤,我们先回去了。有什么事来特保队找我吧!”说着和杨仲文转身就要离开。

“王大哥,等一下!”孙志达终于开口,“我知道你们是为我好,可是我不想一辈子干苦力,我想做一番大事。不是‘杀人放火’的事,是除暴安良的事。”

王野和杨仲文回头看着那因为紧张而满脸通红的青年,“王大哥让我回北岸口,是为了监视何豹子。这点事我觉得我能做好。”

杨仲文看着王野,一脸坏笑,那表情分明是做了什么坏事得逞的样子。

“看着你愣头愣脑的,没想到还有点小聪明!”杨仲文竟然夸奖起孙达志来,“还有什么,继续说。”

“在码头的时候,我听你们自报家门,是‘疯三儿’和‘小二爷’,我是知道你们的。”孙达志努力地组织语言,“我虽然不在江湖混,但是年前我在丽豪酒店做泊车的时候,听过不少关于你们的传说。”

“看来我们小看你了。”杨仲文笑道。

“都是一些流言蜚语,你随便听听就完了,不必当真。”王野说道,他不希望在广氏兄弟手下做事时候那些所谓的“江湖传奇”对这个涉世未深的青年有太大的影响。

“王大哥你是广氏兄弟手下最厉害的干将,那些在道上混的人,不论是地痞还是老大,听了你的名号都要肝颤的。”孙达志讲起疯三儿的传奇来是津津乐道,“我记得,有一次,一个怀安帮派的大哥来丽豪酒店吃饭,我给他停车的时候。听他接一个电话,说是疯三儿一会儿来找他。他当时吓晕过去了。”

杨仲文看看孙达志又看看王野,说,“我猜猜,是哪一个?怀安帮……怀安帮……那就是邹大龙了!”

王野瞪了杨仲文一眼,却对孙达志说:“我杀了他!”

“呃!”孙达志一惊,不知道下面的话该怎么说,“王大哥,也许你杀过人,也许你干过很多常人无法理解的事情。但是我就是信你。那个怀安帮的老大才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在丽豪的时候就看到他对一个漂亮的女服务生用强,还把那女服务生的男朋友打成重伤。”

“你知道的还不少呢!”杨仲文说。

“我还听说,那个怀安帮老大以前干过强拆,还打死过业主。他们这种人不仅活着,还活得那么逍遥。王大哥杀了他是替天行道!”

王野深深叹了口气,说:“你说的不错,邹大龙确实该死。但是我杀他,不是因为他该死,而是他挡了我老大的财路,我老大派我去杀他。”

看着王野突然变得凌厉的目光,孙达志竟然觉得脊背一阵阵发凉,他以为王野这样的英雄是替天行道的,可是当王野说出他杀人是因为替老大办事,还是让孙达志心里“咯噔”一下。

听到杀人的话,吴叔的脸色已经由白变青,他谨小慎微半辈子,哪里见过这些江湖大佬,更别说开口闭口即使杀人了。

“那个……那个……”吴叔一开口已经上下牙打骠儿了,“二位好汉的救命之恩,我们感激在心。不过……我们……是平头小老百姓……帮不上二位什么忙!”他看看孙达志,又看看王野说:“高抬贵手,高抬贵手!”

杨仲文刚想说话,被王野怼了一胳膊肘儿,“我们先走了!”王野没让杨仲文说话,反而拉着他出来病房。

“你到底怎么回事啊?”杨仲文不解地问:“本来不是想让这个小子做北岸口的内线吗?怎么又临时变卦了?”

王野看着他说:“我就不该有那样的想法!”

“哪样啊?”杨仲文白了他一眼,“我看这个孙达志挺好,是个可造之材。如果要在北岸口安插眼线,我觉得他是不二人选。”

“他一个年轻小伙子,涉世未深,做内线的要有强大的心理素质。”王野解释说,“还有一点……”王野看看周围,没有什么人,低声对杨仲文说:“他不知道我们的真实身份,一味觉得我们在江湖上快意恩仇,我怕他误入歧途。”

杨仲文一耸耸肩膀:“我觉得你小看这个小子了!反正我是看好他的。不用他,北岸口码头有什么合适的人来做内线吗?”

“车到山前必有路,要监视龙玉坤总是有别的办法的。”王野淡淡说道。

“到时候找人监视火龙,你去想办法。反正我没有办法了!”杨仲文白了王野一眼。

“撂挑子别跟我这儿撂!”王野回应杨仲文,“有本事你找山姐去。”

“少拿山姐来压我!”杨仲文白了王野一眼,“怎么,欺负我没有女朋友吗?”

“滚犊子!”王野骂道:“有本事自己找个女朋友,别老眼气我的!”

“就是山姐看不上我,要不然我非得翘了你的女朋友!让你没地方哭去!”杨仲文翻出一个白眼来。

“别废话了,先回特保队吧!”王野说。

王野和杨仲文离开医院,直接回了特保队。这个时间正是休息时间,208寝室的人都在屋子休息。看到王野和杨仲文回来。商海星说:“潇洒去了?”

杨仲文笑道:“想去,也没人拦着你啊?”

“我可不能和你比,老王有伤可以休病假,你更好,新来就翘课!等着洪大队来找你吧!”商海星说。

杨仲文满不在乎地耸耸肩,说:“我和洪大队有特殊关系,他才不会为难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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