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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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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接下来第二户,就是黄书才家。

石楼子村有一百八十多户,六百多口人。据田学军爷爷的爷爷的爷爷讲,村里原来最早就一户人家,姓黄,不知是哪朝哪代的一个小官,告老还乡后,就选了石楼子村这片风水宝地,村里其他几姓,大多是他家看宅护院的家丁和丫鬟女佣的后代,他们在这里相依为命,惟有田姓是后来从外山搬来的,说来讽刺,一直到时光步入了二十一世纪,黄姓反而成了村里的独门独户,外来的田姓却成了最大户,入乡随俗,田姓经过多少辈人的生息繁衍,也成了地地道道的大冢子山人,而黄家仅仅只剩下黄书才一家了。

大冢子山里就两家有果园,其中一户就是黄书才,黄书才这人五十多岁,很会管理果树,平时修枝剪果,打药施肥样样精通,他原来是乡农业站的技术员,陈玉存就是他的徒弟,后来土地改革,他俩就回村承包了果园。

黄书才正在家里给苹果和黄梨装箱,看见田学军领着唐萌林悦进来了,赶忙在树底下摆开了小桌,沏上了一壶老干烘,他这人爱热闹,家里没事的时候是“流水席”。

茶续上,唐萌又像前一家一样,问了相同的问题,黄书才的回答和李来柱大致相同。陈玉山这个人,云山雾罩的,不与人来往,但说到陈玉山的为人时黄书才却开了腔:“其实别人不了解陈玉山,但我是了解的,原来在汶南乡联小上学的时候俺俩是同学。”

“同学?”唐萌惊讶地看了黄书才一眼。

“对,同学。”黄书才说:“陈玉山比我大两岁,比我高一级,你们知道我们那个年纪,上学一个班的学生都有差四五岁的,这在那个年代都那是很正常的。

“其实陈玉山上学的时候和现在是完全不一样的两个人!”

“完全不一样?怎么个不一样法,”林悦好奇地问。

“他那个时候,是班里的三好学生,还是班里的学习委员。”

“什么?”林悦听到这里惊讶的合不拢嘴。

黄书才继续说:“想不到吧你们,他那时学习特别好,他写的作文,我记得有好几次老师还拿到我们班里来朗读呢,再后来上完联小,我没去读初中,家里父亲有病,我娘照顾家太吃力,就让我辍了学,其实陈玉山一直是老师眼中的好孩子,都认为他将来能读高中上大学的,但是后来他上到初三,好像没有考高中就回家了。这都是听我姐姐说的,我姐姐跟他一级。”

“为什么没有考?”三人异口同声地问。

“我好像听我大姐说,他很要强,上了初中后,精神压力很大,那时都在学校住宿,有一段时间他夜里乱喊乱叫,把同学们吓得不轻,老师就把他送回了家,听老师说他上了初三压力一大就崩溃了,这种孩子小时候虽然有才,但是承受能力不行,他老师也觉得可惜,后来去他家家访过几次,再后来他就不上学了。”

陈玉山曾经崩溃过,这种崩溃在那个医学并不发达的年代,可能就是一种精神疾病没被发现,唐萌又想到了陈老太爷雪夜走失的事,也许可能这里边有某种线索,想到这里,唐萌似乎在黑暗的屋子里摸到了一个可以通向外面阳光的门把手,赶紧追问了一句:

“那么黄哥,你有没有发现陈玉山有什么行为异常或者精神不正常的地方?”

“行为异常,他素来行为古怪,他自己好好的家不住,也不娶媳妇,自己从年轻就搬到山上来住,这还不叫行为异常啊?至于精神不正常,那倒没有,他那个人呢,虽然看着平时疯疯癫癫,但他一点也不傻,你别看他平时不干庄稼活,但是他采了栗子林里的野栗子买,还有打的野鸡野兔,那收入可不低呢。又没啥投入,全是净赚的,我寻思他的收入都能赶上我的果园了。”

“那他赚那么多钱干什么?他自己过,家里又没有什么人?”

“要不说他是个怪人呢,怪就怪在这里,但我寻思这古怪就是他上学时压力大造成的,他一门心思想考出山去,考不出去了就觉得咱这山里百姓的日子没啥意思,索性自己逍遥自在,但是这里却不‘差事’(鲁中对精神病的俗称)”说着黄书才用手一指自己的脑袋,继续说,“‘差事’他怎么可能有这么多赚钱的门道?不过话说回来,他这一辈子就吃了太精灵的亏了,那野栗子林那么多野栗子为啥没人采,因为那是鬼王的林子,那山上的野鸡野兔为啥没人去捉,因为那是山神爷的孩子,陈玉山在他们两位神仙眼皮子底下找食吃,那就是找死!咋样,这不就报应来了吧,作孽呀!”黄书才说到这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那你最近一次跟他谈话是什么时间?”

黄书才一边喝着茶一边想着说:“哎吆,你这么说还怪难想来,他那个人,你不跟他搭腔甭想让他跟你说半个字,虽然有时候看见他,也是提着野味去下边玉存那果园里送货去了,说话次数还真不多来,让我想想,上一次说话是……是……”

黄书才绞尽了脑汁想着,大概确实谈话的次数有限,一直想了五六分钟才豁然醒悟地说:“噢,我想起来了,大约三个月前,他抱着一只箱子从山下往上走,我跟他说过一次话。”

“都说了这什么?”唐萌拿起笔在本子上开始记录。

“噢,是这样的,”黄书才边喝着水边娓娓道来,“那是三个月前的一天下午,天快擦黑了,我在院子里修剪果树,这时我就看见陈玉山从山下抱着一只箱子急匆匆地往上走,我觉得有些奇怪,我就问他,‘玉山哥,你怎么抱了一只箱子往上走啊,做什么用的呀?’

你们都知道他那人不善言辞,你问他话了他才不得不说,他就跟我说:‘噢,是我原来的一只箱子,一直在祥子家放着呢,老是在那里放着,碍手碍脚的,也不是个事,这不,我今天就拿上来了。’

因为平时很少跟他说话,这一次我打趣他:‘祥子没留你吃饭呀?’

他当时还有些不好意思呢,说:‘嗨,祥子媳妇倒是说了要做饭,我这不是在山上设了夹子,万一逮住野兔了我得赶紧取了来,不然就让野狗叼去了。’

我说:‘还是祥子媳妇知道疼你,好儿不如好媳妇呀。’

他一听我这么说,也乐啦:‘谁可不说呢,这祥子媳妇真没说的……’一边说着他就上山了,打那以后就再没说过话。

“那他抱了一只什么箱子?”唐萌问。

“有这么大,这么长,这么宽,”黄书才一边用手比划着,唐萌一边在本子上快速画出了箱子的草图,那是一只三十公分长,宽和高各是二十公分的实木箱子。

“那他没有告诉你那箱子里装的是什么?”唐萌又追问了一句。

黄书才摇了摇头说:“没有,人家的东西咱不好细问。”

“那好,感谢你的配合,黄哥,我再想起什么事情来我再过来找你”唐萌一边合上本子,一边笑着说。

“这是哪里话,这是配合调查人命的大事,这不昨天刑警队也问过了,你放心小唐警官,再有啥你就尽管问。”黄书才认真地答到。

“那就不打扰了,黄哥,我们改天再来,”说着三人起身就往外走。

“这就走啊……你说,也没喝几口水……慢点呀老二,小唐警官抽空就来坐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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