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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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势肆虐, 除了热浪,还有不断升起的浓烟, “咳咳咳……”傅南生掩住口鼻,径直往里冲。

“咣当……”脚下被绊了一下,傅南生低头一看, 好似是依依妹子央求他做来浇花的水壶,早已经烧的面目全非。

满院的芍药花也已被大火烧毁, 一点也看不出,前一刻它们尚在风中摇曳, 眼下只剩下一些枯干和灰烬。

院门只剩了个轮廓在摇荡,一片荒芜, 傅南生挥开浓烟, 仔细辨认,想要寻到依依妹子屋子的痕迹。

“依依!依依!!依依!!!”,傅南生声嘶力竭的呼唤, 眼底茫然而又绝望,“……你在哪里?”

身后的门框残骸摇摇欲坠,终于抵不住烈火炙烤, 四分五裂的猛然倒塌, 焦木狠狠的砸向了恍惚的男人。

短暂昏迷过去的傅南生, 被手背上的灼烫痛醒, 恢复了几分清醒,他跌跌撞撞的冲进院里,放声呼喊着唐依依的名字。可是, 除了偶尔迸裂的火花“噼里啪啦”,四周静悄悄,只有焦灼的火舌吞吐。

傅南生绊倒在地,突然发疯似的,不停扒着眼前的废墟,依依妹子定是藏在哪里,肯定是,她还等着他去找她,傅南生固执的坚信,心底猩红一片。

管事冲进火里那么久,没有一点音讯,眼看着火势渐渐变小,外间的六子和年大娘心里焦灼,两人也忍不住冲了进来。

两人冲进来就傻眼了,只见傅南生正跪在地上扒拉满地的灰烬,口中喃喃自语,“依依,依依,依依你在哪儿?你快出来!……”年大娘见他像魔障了似的,不忍心的转过头,真是造孽呀!

“管事的,你快起来……姐姐已经不在这里,铺子里没有姐姐了……”,六子在傅南生耳边不停大声哭喊,想要拉起他,男人充耳不闻,什么也听不进耳,只是不停扒拉着废墟。

“管事的,管事……”六子失声痛哭,和年大娘两人也劝不住他,蓦地,傅南生口喷鲜血,身子无声的歪倒在地,再一次昏迷过去。

“郎中,我们管事的咋样了?”六子和年大娘担心的看向郎中。

“傅管事面红耳赤,呕血昏厥,只因猝然受惊,气机逆乱,心神大乱,人只要醒来就没事了。但是身上的灼伤,还是要好好静养一番,手背上的伤口见骨,老夫已经包扎,日后恐会留疤。”郎中无奈的叹气。

大火来的突然,只因晌午过后,王老大几人趁着傅南生出门之际,偷偷翻进傅家菜馆内放了一把火,并趁乱带走了昏迷的唐依依。

傅南生晚上才醒来,只是人仿若没了生气,眼神涣散,兀自失神的发呆,这时候,久未露面的宋子轩突然找上了铺子。

“……你是说,铺子起火时,依依已经不在傅家菜馆?”傅南生虽然不解,可是听了宋子轩的话,心中悸动,颤抖着握紧双手求证。

自从聂雪表妹贸然闯入傅家菜馆,宋子轩一直想要单独见见唐依依,可又总觉得没有脸面上门求见。

今日晌午他在傅家菜馆周围徘徊,只因心中有事,见到了铺子外鬼鬼祟祟的几人也没放在心上。等到传来傅家菜馆失火的消息,宋子轩才恍然那几人十分可疑,追上去的时候被他们给逃脱了。

“这是他们落下的东西,你可识得?”

傅南生颤巍巍的接过,用力握在手心,丝毫不觉鲜血晕染了手心,他一眼就认出,这是晌午六子奶奶送给她的顶针。

“这确实是唐…唐姑娘的东西?”见傅南生这般激动,宋子轩心里早已有了答案。

到底是何人要掳走依依,当画师凭着宋子轩的回忆,勾画出几人面像,傅南生一眼就认出了王老大。本以为是大哥二哥心中不满,寻机报复,可这次傅南生却猜错了。

当傅南生和宋子轩满城找王老大几人的时候,这几人却没有了任何的踪迹,似乎一夜之间从东市消失了。

傅南生手下摩挲着唐依依落下的顶针,想着宋子轩下午过来说的话,“王老大几人像是得到某些人的庇护,不然不会藏匿的这般彻底!”

傅南生第一次觉得他是那么的无能为力,青叔不见了踪迹,就连依依妹子也被人抢走了,他暗暗握紧拳头,眼神透出愤恨不甘。

“代我转交给石掌柜,我要离开一段时日!”世事无常,傅南生没想到,最终帮他的竟会是宋子轩,他把梅花巷铺子的文书递给他,“多谢!”

宋子轩出门之际,忍不住回头,“你和唐姑娘不是亲兄妹?”看着傅南生眼底沉淀的苦楚。

“怪不得……”,他是求而不得,那他呢?宋子轩苦涩的笑了笑,转身离开。

“公子,人带来,不过……”,罗平有些为难,不知道方公子会不会怪罪,不过,主公怎么还未醒?

方浩看了看罗平,漫不经心道,“怎么了?”

“人是带来了,不过她受了点伤,出城的时候被一个给捕快盯上了,公子恕罪!”罗平双膝跪地,语气自责,主公让他凡事听命于方公子,他却出了差池。

“人呢,可看仔细了,是不是沈家在寻的人?”听闻人受伤了,方浩毫不在意,见罗平点头确定,他笑了笑,“那就去找个郎中来!”

要不是为了掩人耳目,他们何必大费周章,不过既然找到了人,她可是他们的挡箭牌,不能就这么死在半道上。

罗平躬身退下去,过了半晌,帘子后面才慢慢踱出一人,正是之前出现在东市的戎装男子,常煜柏,此次募兵骤增,常煜柏奉命前来青州发布军令,哪想上了船,却头昏脑胀,刚刚在船舱内歇息了一会。

常国公年事虽高,却一直驰骋战场,突闻他沙场病亡,先帝痛心,其孙常煜柏刚落地,就被封为五品亲卫,年纪轻轻官拜兵部侍郎。

“啧啧……枉你自称清雅公子,真是不懂怜香惜玉!”常煜柏不赞同的摇了摇头,昏睡间,他自是听到了罗平所禀。

“莫不是让在下过去拜见嫂夫人?”方浩横了常煜柏一眼,打开手中折扇,风流不羁,“难道我这般待你未过门的娘子,你心疼了!”

方浩,风流倜傥的雅士,北方名门之子,世人皆知方家富甲天下,却不知道方浩是当今九王爷睿亲王的谋事。

常煜柏一时语噎,方浩惊怒,“难不成你还真打算娶个痴傻的女子为妻,嗯?”

“不过是母亲幼时的一时戏言,做不得准!”常煜柏看了看跳脚的方浩,不知他为何如此激动。

“既然我们带着沈老先生的外孙女……你未过门的未婚妻子”,方浩斜睨了他一眼,眼见常煜柏脸色越来越黑,这才正色道,“此次江南之行倒也名正言顺……”

唐依依醒来的时候,感觉脑袋生疼,手抚上额头,发现头间被布缠裹着,她脑中乱糟糟,再细细打量周遭的摆饰,一时不知身在何处,只是耳边似有水流声?

唐依依这才察觉不对,慢慢移到窗口一看,她竟然是在船上,放眼望去前后只有水,怪不得她感觉人在不停晃动。

唐依依暗暗揣度,难道她又被绑架了?也不知道傅家菜馆里怎么样?一边慢慢躺回床上,她心里小心琢磨着,殊不知,此时有双眼睛一直在静静观察她。

“下去吧!”,方浩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她醒了?”

“人确实醒了,反应出乎意料的精彩!看来,我们南下的一路会很有趣,你说呢?”

方浩和常煜柏对视一眼,仰躺身后的美人榻,世人眼里的谦谦君子,亦是如此放荡不羁。

“你这个未婚夫婿什么时候才会露面?”

“为何是我,不应该是清雅公子英雄救美?”常煜柏端起酒杯,微微示意一饮而尽,俩人对视哈哈大笑。

“我饿了!”

唐依依和衣躺了一会,靠着榻重新坐起身,到底是哪些人把她悄无声息的掳来,就算在这空旷的河面上,船上也肯定有人。

果然,她刚出声,马上就有人推门进来,“小姐,有何吩咐?”

“我饿了!”,唐依依只有一句话,她半分真饿,半分虚弱的靠在榻前。

来人是个女子,虽是侍女打扮,可是眼神坚定,在摇晃的船上依然步履平稳。

唐依依觉得她像是掉进了谜一样的陷阱里,摸不到一丝头绪,心里焦急,面上却半分不显。

“你叫什么名字?”

“回小姐,奴婢倚翠。”

“倚翠?”,唐依依想了想,慢慢问道,“你为何叫我小姐?你先前认识我?”倚翠姿势恭敬的等着吩咐,却没有回话。

“我们这是去哪里?”接下来,不管唐依依问什么,倚翠除了刚开始报了她的名字,其他却是闭口不谈。

“小姐已经醒了吗?”常煜柏在外敲了敲船框,推门走了进来,“下去把小姐的药端过来。”

常煜柏转身对唐依依行礼,笑道,“在下多有冒犯,姑娘不用害怕,家祖父与姑娘外家相识已久,是多年故友!”他在榻前的锦凳上坐下,细细说了事情始末。

“这次途经东市,在下也是偶遇姑娘遇险,这才顺手搭救,没想到竟然是故人之子,在下此行正是前往江南,定然把姑娘安全送回沈家!”

常煜柏把沈家的寻人启事递给唐依依,这是他特意命人准备的。唐依依打开一看,上面的画像确实是她,应该说容貌与她一模一样,可是神色却很陌生,这个衣饰华丽的女子,应该是真正的唐依依。

莫名地,唐依依有些发虚,她随意丢开手中画像,“仅凭一张画像,就认定我是你们要找的人?”

唐依依见他无话可话,心里的无名火更甚,“世上人千千万,容貌相似不足为奇,公子是不是太过草率?”

唐依依承认她的无名火是迁怒,太多巧合,事有蹊跷,他不等她醒来确认,就这般着急赶路,目的就不单纯,绝不仅仅是单纯的好心相助。

常煜柏想不通,这是痴傻了十来年的人吗?未免太过伶牙俐齿,他太轻视对方,一时有些招架不住,脸上的面具有一瞬间破裂的痕迹。

作者有话要说:不狗血不成文,哈哈!

写文之初,作者菌还起了一个名字《南唐依生》,取了男女主的名字,小天使觉得哪个名字好呢?

我就问问,万一有好心的小天使路过,顺便回答我了呢,坐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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