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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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静默许久, 一时无语,常煜柏慢慢端起面前酒杯, 酌酒入口。

“君是君,臣是臣,圣上正值春秋, 在下劝一句傅大人,还是谨言慎行为上, 王爷如何,又岂是做人臣子所能评说的!”

听到常煜柏的这一席话, 傅南生突觉嘲讽,之前的他何不是一直想着独善其身, 可结果呢?可叹世事无常。

男人想到府里那封惊天遗诏。

皇位之争, 向来不是烈火烹油,鲜花着锦,瞬息的繁辱, 赔上的不过是贱命一条,手握利刃,他要主动出击, 为他和依依搏一条活路!

傅南生静心把这几日探访到的所有事联系起来, 隐隐摸摸, 男人觉得他好似抓住了事情的契机。

凭着直觉, 傅南生暗暗赌了一把,他先出城试探了常煜柏,若常煜柏果真如他所猜, 真是九王爷的人……

“叩叩叩叩……”

书房惊响敲门声。

“进来!”

“你们……”

“……”

夜半时分,待来人乍然看清书房内相对而坐的两人,张程不禁大惊失色,惊呼出声。

“张大人请入坐!”

傅南生指了身旁的座椅,恭谨的请了张程落座。

短暂的惊愕,两人之间不同寻常的气氛,似证实了傅南生的猜测,男人心头骤然一松,心情越发轻松。

“傅大人究竟意欲何为?”

常煜柏看着进门的张程,义正言辞的向着傅南生发问。

“年前,在下自荐去了官营,禁卫军中补上的人叫夏进。”

傅南生瞧了瞧眼前的张统领,后者眼眸微垂,看不清面色,傅南生慢条斯理道来。

“从前夏进仅是一名小小的骁骑校,这次虽是凡尚书举荐,可听说当初他能得了骁骑校,可是一时得了常尚书的好心提拔?”

“常家向来忠于圣上,傅大人如此忖度,到底是何居心?”

常煜柏面色铁青,忍不住拍案而起,哪还有先前的淡定从容。

萧帝多疑,若是今日对峙的言辞,不小心悄悄进了圣听,不管实情如何,常家必将离了圣心,此举万劫不复。

“在下许是道听途说了,常大人何必动怒!”

不过几日未见,张程觉得眼前男人似乎变了许多,竟一扫前几日的颓废,张统领迟疑着想开口,常煜柏眼波微转,无意看了他一眼。

傅南生似未留意到两人之间的互动,笑看着向张统领。

“在下前两日遇见旧僚大荣,听说荣老夫人旧疾复发,大荣把嫂夫人送回了老家侍疾!”

张程无端端的眉心一跳,心神微凛。

“想起过去尚在禁卫军时,大荣可帮了我不少忙,在下想聊表心意,便差人给荣老夫人送了些补品……

奇怪的是,柳嬷嬷回来后回话,只说荣老夫人身子康健,还特意招了傅府的婆子进府问话?”

说到这,傅南生扫了扫眼前二人,目光如炬。

“在想这两日就在琢磨,大荣这么急着把嫂夫人和孩儿一并送走,不会是他起了什么坏心思?”

男人不禁打趣,笑意未达眼底,傅南生定定的看着张程。

常煜柏刚开始还面带微笑,渐渐面色微敛,眉宇间透出几分凛戾。

谈判时,时机很重要,眼下傅南生已经无路可走,男人自然要抓住时机,先声夺人。

傅南生想要递投名状,不禁暗想,他能拿什么取信于人?唯有破釜沉舟,置之死地而后生!

书房里,常煜柏握着酒杯的手微收,手背上凸起的青筋暴露了他心底的紧张,傅南生这一举动让他费解,他到底知道了何事,竟如此笃定?

气氛陡然肃然庄重,书房里忽然静的发慌,相对而坐的三人不由静默,压抑着死一般的沉寂。

“啪”烛火微跳,惊醒了几人心神!

“傅大人如此胡言乱语,究竟是想怎样,不妨明示?”

压抑着满腔怒火,常煜柏呼的站起身子,疾言遽色地问道。

傅南生肃然起身,对着面前两人躬身长揖。

“今日冒昧请二位前来,在下只想求两位递个话,不论是与非,我欲与九王爷同生共死,不知大人可否答应?”

张程心中一震,骇然惊惧,常煜柏也眉头紧锁,成王败寇,这竟是他给出的选择吗?

常煜柏尚在犹豫间,张程已然拍了拍傅南生肩膀,朗声大笑,“好小子!”

那日过后,张统领不禁担心男人会一蹶不振,亦或鲁莽行事,谁料到男人慌而不乱,有勇有谋,竟有如此坚韧的性格。

虽然常大人的隔山观虎斗的计策很好,但张统领始终觉得不够光明磊落,如今拨云见日,他一扫这些日子心头的阴霾。

傅南生心智也更加坚定,若睿亲王果真是命定真龙,皇位之争不可避免,若真到了那一天,不论输赢,男人也无所畏惧!

男人并不知九王爷一党已经获悉诏书的存在,并在苦苦找寻,先皇遗诏,虽然是很重要的物件,可那是和尚交给依依的,傅南生想要她亲自处置。

“布谷飞飞劝早耕,舂锄扑扑趁春睛。千层石树遥行路,一带山田放水声”,一年一度春耕大典如期而至。

高头黑马侍卫众多,文武百官相随,萧帝携后宫宠妃,浩浩荡荡前往皇家耕地-—九华台。

亲卫军,先头队伍已经先一步到达九华台,安营扎寨,搭建耕棚、精心准备一番,只等候圣上驾临!

“陛下,顺天府尹携九华台县主和当地老农前来面圣!”

庞公公躬身进帐,低声请示。

“……今日舟车劳顿,朕身心乏累,让顺天府尹退下吧!”萧帝面色不悦,挥了挥衣袖。

帐内抚琴赏舞,风情艳曲顺着掀开的帐帘飘远,帐外候着的老农眸中精光乍现,像是错觉,仔细再看,几人诚惶诚恐。

听了庞公公出来回话,顺天府尹目瞪口呆,无奈带着来人躬身退了下去。

帐内,萧帝和宠妃嬉笑不已,庞公公如木头人一样,稳稳的站在营帐门口,身子动也不动!

好好休憩一日,第二日的春耕祭祀,萧帝精神抖擞的现身了。

待皇上左手执黄龙绒鞭,右手执金龙犁亲自耕田时,未曾料到,扶犁的老农突然持了锄头直直的冲了过去。

“护驾,护驾……”

庞公公奋力急呼,一跃上前,公公矫健的身影瞬间淹没,训练有素的禁卫军护卫队齐齐出动。

九华台遇刺,萧帝龙颜大怒,春耕当日二十名老农当场斩杀,无一活口,九华台参与春耕的一应人等全被下令押入了牢狱,顺天府尹交予大理寺。

“把武鸣找来!”

圣上雷霆大怒,当晚连夜返回了京城,待御医退下后,萧帝沉声吩咐。

庞公公应声退下,一身明黄袍服的萧帝,软软的瘫坐于养心殿的榻上,回想起春耕遇袭的混乱,犹似心有余悸。

皇上左手隐约可见包裹着白布,当时情况突变,慌乱中萧帝扬起长鞭抵挡了一下,左手小臂受了点轻伤。

“……事成之后,许诺汝等入阁拜相,九华台县主交代了来人黑布蒙面,并未看清此人相貌,顺天府尹只说他毫不知情,什么也不知道!”

大理寺卿雷霆之势,严刑拷打之下,从牢狱之中挖出了几句交代。

养心殿里呼吸可闻,萧帝久不作声,陷入沉思。

“以何为凭?”

大理寺卿赶忙从怀中掏出了半截木雕,推测道,“此物看着平常,寻常农家往往都会有!”

“咳咳咳……查,给朕好好查清楚,朕倒想知道,这大燕国到底还有几人包藏祸心,所有牵连人等,一律杀无赦!”

萧帝呼吸粗重,眼底乌云密布,一口浊气堵在了胸间不上不下,顿时咳个不停。

京城风云突变,几日后,皇城中传出了令人震惊的消息,一时哗然。

向来清风明月的三王爷萧祁,竟被查出了结党营私,意图谋反,九华台密谋行刺皇上,篡权夺位,圣上痛心,将其从皇家族谱中除名,贬为庶人,终生圈禁。

春耕一事刚落下帷幕,就又迎来了春猎,这回萧帝以养生为名,再不肯出皇宫半步,可谁料民间却爆发了民怨。

“真龙亲耕之礼没有完成,上苍大怒,今年怕是要歉收了,恐又是灾年!”

“皇上非真龙,不得上天庇佑,春耕之事就是上天警戒世人!”

自年后,燕国境内就一直干旱,春雨迟迟未下,盼望着风调雨顺的百姓怨声四起,流言四起。

短短几日,京中情势变幻莫测,令人捉摸不定,三王爷一党莫名遭受重击,群龙无首,宦海诡谲。

同一时辰,位于通保大街的五味斋里。

“此次皇上遇刺之事,真的是三王爷所为?”

“你说呢?平白无故,萧祁为何会在此时如此冒进?”

半截木雕,几名小官吏的模糊语句,皇上就轻易的定了萧祁的罪责,把他圈禁宗人府。

事实真是如此?如果查实真的是三王爷一党谋逆,恐怕就不仅仅是圈禁这般简单。

“放心吧,皇上早已下旨,调边关将士回京!”

如今边疆局势稳定,萧帝经过此次惊吓,肯定会急召众将士回京,以除后患。

作者有话要说:哎,作者菌本来想安排楠竹去刺杀昏君的,可是怕他死翘翘了,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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