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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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客的事一段时间内闹得满城风雨,朝中人人自危,生怕牵连到自己身上。但长时间抓不到人,最终仍淡了下去,只是萧清夜的画像一直挂在通缉榜上最醒目的位置。

二皇子越来越受皇上器重,朝堂上一些人望风而动,纷纷倒向,眼下两位皇子可算是势均力敌。大皇子泰然自若,以不变应万变,他的幕僚们却不大坐得住,楚曜将某些喜欢自作主张、煽风点火的打发掉,其中几个政敌安插进来的,借此机会一并找出来给铲除了。

他经营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是楚昀用点小手段三两下就能扳倒的?

这一点,楚昀比谁都清楚。他这大哥心思缜密,行事沉稳,他查了他一两年,硬是找不出什么把柄。这次只好改变策略,从父皇那边下手,也算兵行险着,稍有不慎则满盘皆输。万幸的是,他赌赢了,如今在父皇眼里,他才是最可靠最可信的儿子。

这得多亏了萧清夜,不知道从哪找来的能人异士,令他受了那么重的伤而不死。

只是萧清夜和无愔自花神节那晚之后便不知所踪,眼下尚不知道是死是活,楚昀暗中也在找她。除了他自己,他谁也不能完全相信。虽然萧清夜对他死心塌地,但自古人心易变,留着对他来说始终是个隐患。

此时的萧清夜正在履行她对无愔的诺言,委身侍奉他三个月,若是知道楚昀现在一心想置自己于死地,恐怕立时就要伤上加伤,呕血而亡。

夜雨潇潇,楚昀方参加完一名重臣的寿宴回宫,他身上还带着伤,精神不大好,没有久留,意思意思薄饮几杯便告辞了。

路上昏昏欲睡,不知什么时候,马车忽然刹住,楚昀控制不住惯性往前一倾,差点摔出去。

“怎么回事?”他皱眉问。

“殿下,前面路上躺着个人,好像是个姑娘。”车夫战战兢兢地回答,“不停下就要从她身上碾过去了。”

“姑娘?呵,碾过去。”楚昀冷笑,这又是谁给他下的套吗?愚蠢。

车夫诧异地回头,被他阴鸷的表情吓得不寒而栗,不敢多言,扬鞭就要继续驱赶马儿前行。

眼见那可怜的女子就要惨死在马蹄车轮之下,车夫不忍地闭上双眼,这时身后却传来楚昀一声“等等”,他心落了下去,慌忙勒住缰绳。

“你下去看看。”楚昀吩咐道。他不是突然善心大发,只是想知道她是谁派来的,意欲何为。

车夫小心翼翼地靠近她,见她浑身被雨水湿透,衣服紧贴着身体,身材玲珑曼妙。他将她翻过来,发现她是真的晕了过去。这女子妆容被雨水冲花,脸色惨白,犹可看出是个绝色美人。

“殿下,她长得好漂亮啊!”他回头兴奋地向车内喊道。

“哦?”楚昀来了兴趣,“把她带过来瞧瞧。”

车夫将她抱到马车上,车上挂着灯,看得更清楚。她衣饰华贵,看起来像富贵人家的女眷。

“方若黛!”楚昀扳过她的脸,看清她的容颜,不由吃惊地低呼一声。

再仔细一瞧,却不是她。两人虽然长得相似,差别还是很大的,方若黛病弱纯净,这个女子虽在昏迷中,却也看得出眉眼间的妩媚风情,气质与她截然不同。

“回宫吧。”他放下车帘,一声令下,马车缓缓驱动。

方若黛暂时是得不到的,管他是巧合还是蓄谋,这女子既然被他遇上,那就是他的了。

怀中美人儿冷得瑟瑟发抖,楚昀唇角一勾,脱下她的湿衣,拿斗篷裹住她冰冷姣好的身体,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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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后不久,若黛一个人无聊,便央了母亲,邀请宛罗来侯府作客小住,平阳王世子也不怎么管妹妹,小住就成了长住。

四月里樱桃逐渐成熟,这是若黛最爱的水果,她的小院里就种着两棵樱桃树。现在只红了一小部分,宛罗已经按捺不住,让下人搬了梯子来,亲自爬上树去摘樱桃。

从樱桃树挂果开始,她就日日眼馋地在树下流连,眼看着它们由青疙瘩慢慢泛黄变软,最后红艳欲滴,犹如一簇簇晶莹剔透的宝石般潜藏在翡翠青叶之间。还没吃到嘴里,只是眼睛看到那可爱的模样,她就已经忍不住流口水了。

“蓁蓁,你可千万当心,别踩空了啊。”若黛在树下担惊受怕地仰视着她,柳枝儿等奴婢随着宛罗的移动变换位置,目不转睛,只怕她掉下来摔到哪里,随时准备着接住她。

若黛以前娇娇弱弱的,上树这种事想都不敢想,自从吃了国师的灵药养好了身体,又被宛罗一带,越来越皮。

宛罗站在树杈上,一手攀着树枝,拣那些红透的,一边摘一边不住往嘴里送。这两棵树有园丁精心养护,长得十分壮硕,果实也结的特别好,甜中带着微酸,极为可口。她摘了小半篮给若黛,自己在上面也吃饱了。

“郡主下来吧,剩下的让我们去摘。”柳枝儿仰着头劝说,见宛罗点头,她终于松了口气。这可是王府郡主,金枝玉叶,若是摔到了,遭殃的都是他们这些下人。

宛罗正准备原路返回梯子下去,冷不丁从上面垂下一根细丝,一条蠕动的小肉虫子落到她鼻尖。她一颗心像是被什么用力攥了一把,急忙伸手去拂掉它,如此一来,自然就站不稳了。

身体摇晃了几下,在不知是自己还是若黛她们的尖叫声中,宛罗紧闭着眼直往下坠,然而预想中剧烈的疼痛没有出现,她被人稳稳接住。

宛罗惶恐地半睁开一只眼,往地下瞅了一眼,还差着几尺呢,幸好幸好,樱桃也好好在篮子里没洒。紧接着一抬头,离她不到半尺,就是清山英挺的面庞,宛罗顿时从脸红到脖子根,立刻从他怀里跳出来。

“你到底是郡主还是猴子?成天不是爬树就是上房,谁要娶了你,怕是房子都要给拆了。”清山抱着双臂,促狭地笑话她。

他上次来,正巧遇到宛罗爬到房顶上捡风筝,因而有此一说。这些日子两人熟了很多,说起话来已没有了最初认识时候的生硬。

“我呸,你才是猴子!是狒狒,是猩猩!”宛罗啐了一口,将果篮往若黛手里一塞,红着脸转身跑进屋子。

“清山,你最近怎么老往我院子里转啊?你不是顶讨厌我的吗?”若黛笑吟吟地望着自家弟弟,拈了一粒樱桃子放进嘴里。

清山对着她一张脸又冷了下来,明知故问嘛她这是。知好色而慕少艾,人之常情,宛罗活泼直率长得又美,他会喜欢她再正常不过了。

“我就是顺路来带个话,有人给你送东西来,娘让你去她那里一趟。”清山踌躇片刻,忽然问她,“你和那个昌平公,是不是认识?”

“啊?我不曾见过此人。”若黛讶异地挑了挑眉,不明白他怎么会这么问。

按理说她和顾峻第一次见面应当是在一年以后,这一世很多事都跟前世不一样了,但目前为止除了西市那一回,她和顾峻尚无交集。

“那就奇怪了,昨日徐公的家宴上遇见他,他居然托我向你道歉,还说什么时候会亲自向你赔罪。”清山纳闷地摇摇头,“我听说,他前阵子万般宠爱的侍妾也打发走了,莫不是对你有意吧?”

“你说有人送东西来,难道就是昌平公府上的?”

清山点点头:“不错。”

若黛不由头大。

她自认不是个大度之人,前世顾峻对她做的那些事虽然与今生这个无关,可一个人的性格不会改变,她绝不要重蹈覆辙。哪怕今生依旧与玄池无缘,她也不可能再接受顾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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