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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不知意的田家生活(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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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前235年,秦王十二年。

我一起床,便透过帘子看到了手持宝剑靠着柱子正在睡觉的阿忱。

睡觉也不去床上睡,我心里想到。我穿上鞋履,才走了两步。阿忱便就醒了,她下意识地拿起剑警备的看着周围。她看到面前穿着寝衣站着的我时,才放下剑。

一个侍女模样的妙龄女子进来,将水壶放在案桌上。“小姐好。”

我问道:“你叫何名?”

“婢子幸姑,是夫人调来侍奉小姐的。”

我又问来这院中几人,饭食在哪儿食用。她回答道:“这院中有三人任小姐调遣,饭食都是疱人端来的,毋须和夫人大人一起用。”

谈话间,我便觉得幸姑是稳妥的侍人。便吩咐日后我的寝屋子便由她一人侍奉便好了,其余人便做些其她的杂事。我又交代她为阿忱选择一间好屋子。

过了半个时辰,母亲又来了。我对于这个没有任何印象的母亲的亲近有些不适应,她拉着我的双手说道:“文儿起来了啊,去用哺食。”

我点点头,而院子里的下人都再想夫人对小姐真好,竟然亲自请她吃晚饭。然而我并未注意到。我又来到大厅,右列的第一席上坐着师父,然后是我。我旁边的席位依次是二哥,二嫂,三哥。左列的席位依次坐着姑母,大姊,表哥表妹。大姊身边还坐着一个小人儿,我想那应该就是外甥。

“师父。”我一入座,便向师父叫道师父。师父一点头,并未说话。

即墨大夫也就是我的父亲说道:“先生一路来甚是劳累,老夫敬先生一杯。”

我有所不知,但侍立在各位主子后面的仆人都知道。即墨大夫是个忠廉之士,谢绝与奸官佞臣来往。并且自视清高,要他开口说个‘敬’字十分困难啊。

师父举樽回敬,饭桌上师父与我双亲并未谈及我的事。想必师父早已同爹爹交代清了。

大姊说道:“和儿听说姨母已经来了,便一个劲儿的要看看姨母。”众人闻言一笑,大姊还对那个小娃娃说道:“是不是啊。”那个小娃娃有些羞涩一直往大姊怀中窜。

我不是很喜欢小孩子。任他们之间互相寒暄。

我现在一心吃着桌上摆放的菜肴,好多菜肴我都为吃过。我夹起一块白里夹红的小块,放入口中。哇!甚是喜欢。我指着那一盘小块,问道:“师父,这是何物?”

“此乃虾,从海中捕获的。即墨临海,多海产。”

“我喜欢。”

一路从大梁向东,途径多地,享用过各类美食。唯独这齐国的菜肴不同寻常,我喜欢。

宴会后,我回到寝室,让幸姑说好了许久家中的亲族关系、我以前同家人的亲疏等等,即墨田家世代生活于此,在大父那一辈有很多亲族前往赵国居住。现在即墨田氏旁支虽多,但嫡系一脉还是我家。我父亲即墨大夫管理整个即墨郡,只有一位妻子,就是我的母亲。也无妾室。

母亲生六子,大哥田匡歿,二哥田志能文重武在临淄军中任职,三哥田奚文采一流正在上学。大姊年长我五岁,嫁于大表哥。二姊长我四岁生而美颜,以美貌闻于齐国世家,已嫁给齐三公子。而我五时便以一篇《礼乐赋》闻名即墨,人称‘女士’。

家中子女皆是一母所出。所以自幼和睦。

幸姑提到,隔壁黎府的大小姐长我四岁,在我幼时想欺负我。结果两个姊见了一起冲过来将那大小姐打了。大小姐的长兄前来报仇,又被我三个兄长合起伙来暴打了一顿。其隔壁黎家有子女共十二人,但是由于多是妾室所出,姊妹之间并不和睦。

到了深夜,我感到有一只手在摸我的脸,我只觉得好困还有这只手好凉。“珑儿,珑儿。”来人细声唤道我。也只有师父可以发出如此动听的声音了。见我不醒,他轻轻拍我的脸。

我突然坐起来。“师父,那么晚了你要干什么!”说完我又到了下去。

师父一定是无语了。他双手抓住我的两张胳膊,将我拉了起来。

“师父!不要闹了。”

他没有回答我,但双手还是抓住我的胳膊。让我维持坐在床榻上的姿势。好吧,我睡意全无。睁开双眼,瞅着他。问道:“师父要作何?”他放下双手说道:“为师现在要走了,特地来同你说一声。”

我闻言,一甩方才他吵醒我的怨气。说道:“师父,你怎么那么快就要走了?这田府家大业大,何不在这里吃个好再走?我们在竹屋里的饭食哪有这里好?”

师父本站在床榻前,现在坐于床边。他说道:“我有急事,需要赶回大梁。”这么说他便是要走定了。他从怀中取出一个用细声穿住的方形玉牌,玉牌四角浮雕有四条精美的游龙。中间刻着一个字像是珑字,又好像不是。

我指着那个字,看向师父。师父说道:“这是‘珑’字,不过是赵国文字。赵国文字与魏国文字相似,所以你大概也认得清。”

师父为我戴在脖颈上,他同时说道:“这是你的。”我摸着掉在胸前的玉牌满心欢喜。

“师父,珑儿有一问。”

“何事?”

“即墨大夫与夫人正是我双亲吗?为何珑儿没有一点儿熟悉感。”

师父听完我的问题有些意外,他说道:“自然是真的。你得失忆之症,所以忘了以往之事,你的双亲现在已知晓。你且在这里好好待着,他们自然会真心待你。”

我点了点头。

“那为师现在就走了。”师父说时,已经站起身。我拉到他的衣袖,他侧脸回顾看我。看着师父完美的侧颜,我险些说不出话来。在竹屋半年,只见过师父与阿忱不知人有美丑之分。到了外面,才知晓师父容颜出众。

“还有何事?”

我不觉低下头,问道:“师父何时回来看珑儿?”

我只听他说道:“该来时自然回来的。”闻言,我一松手。长袖在我手上抽离,再一抬头师父便不见了。

第二日,府里传来师父离开的消息。但是父亲没有过问。倒是母亲一早来我的寝屋,问我是否知晓师父离开。我并未说及师父昨夜看我,只说师父原本只打算将我送到家中未想多待。母亲又拉着我说了好一会儿的话。最后问道:“珑儿,你还识得文字否?”

“前几月,女儿从高处跌落。便是不记得了,现在只认识师父教的魏国文字。”

“既然如此,母亲明日就请来女傅教你识字。”

“好。”我应道。母亲说道:“那母亲先走了,你父亲也要回来了。”我又送她到门外。

对于叫我识字一事,我想到随师父从大梁来,一路上在也见过私塾。但未见过有女子入学,先天下有女子识字的十分少。阿忱都不会认字。我父即墨大夫鼓励女子念书,在他看来女子为母养育幼子,幼子成年后干系国家命脉。所以女子也需有学问。辛姑与阿忱站在我后面,我们正往内殿走。我问道:“大姊可会识字?”

辛姑说道:“府中的小姐都会识字的,但是独独只有您喜爱读书。”我又问道:“这女傅又从哪儿请?”辛姑答:“即墨城西,有一处田府专门为女子开办的私塾。府中的女傅也要是从那儿请的。”

我闻言,脱口道:“专门为女子开办的私塾,那可是有趣的很。”

辛姑又道:“寻常百姓家哪儿愿意为女儿花那份钱。所以私塾也难招到几个学生。全靠府中供养才支撑着。”

“世俗观念,又怎会是那么好改的。”

未时过后,我领着阿忱在田府随便逛。逛了许久,才将田宅看了个便。不愧是富贵人家。

我偶遇大姊,大姊正牵着和儿在院中赏花。大姊见我来,便拉着我去她的院子。她拿出一个匣子,递与我。“特意命人给你打造的,看看喜不喜欢。”

我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支金簪。“姊,这是不是太贵重了?”我实在被这华丽的金簪惊住了。她说道:“这么些年,姊都没有给你礼物。这次可不要送个好一点儿的吗?”

和儿插嘴道:“姨姨,我家里有好多金子哦。”

大姊听了和儿的干干地笑笑。我开玩笑说道:“那我可要去大姊家住上几天。”

大姊一愣,神色黯然道:“母亲怕是不会允许的。”我瞬时便明白了,当日我和大哥遭遇不测正是在去夷维的路上。

“当年若不是我写信给家中说与你姊丈不和睦,大哥也就不会来夷维看我。你也就不会随着大哥前来。三妹,是大姊对不住你。”

“大姊,也别再自责了。世事无常。”

“这些年,我每每寄书说起回家。母亲也是回绝。”说完,大姊竟然小声哭泣起来。

我拍了拍她的背脊,说道:“母亲会明白的。”

我同大姊实在没有什么话说,我也告辞了。

第二天上午,便有一个女先生来我的院子了。我早从辛姑那儿了解到,这个女先生唤叫淳于齐。她丧父十多年了,现在一心办学,目前是女私塾的先生。以前,我与族亲姊妹们一起在府中念书,就请的她教学。

我初见这个女傅,她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年轻很多。与街市上的普通女子相比,女傅多了几分英气。她说话时也可以引经据典,十分有学问。她问道我:“小姐可还记得文字?”说罢,她还指了一个字让我认。

我摇了摇头。女傅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从夫人处听说了小姐的失忆之症,却没想到这病如此厉害。”

我不喜欢她说话的口气,好像我患病后成了傻子一般。“我虽不识齐国文字,但识得魏国文字。”

“齐人不识齐国文字,识魏国文字作甚?”

她接着从带来的匣子里,取出两卷书册。她说道:“既然小姐不识字,那就从识字开始。我们先学《论语》中涉及的字吧!”然后她递给我一卷。

我和她展开书册,她看着书册说道:“这是《论语》第一篇,学而篇。前两个字为‘子曰’。”说完,她又看向我,问道:“小姐可知这‘子’指的谁乎?”

这女先生当我是白痴吧,我回答:“乃孔子,仲尼。”女傅一笑,道:“善。”

然后女傅教我认每一个字,每说完十个字,她都回让我再将那十个字读一次。我每次读的准确无误。过了半个个时辰,第一篇上所出现的字我全都认得了。任女傅指着哪个字,我都能说得出来。女傅说道:“小姐可是先前认识这些字?”

“不记得。”

她狐疑的看着我,但看我一张极好的面容,相信我不会撒谎。她感叹说道:“小姐真是厉害,不会识字的人若要准确无误地记住这么多字起码要三天。小姐半个时辰便做到了,鄙人记得小姐六岁时,鄙人来到贵府。小姐是花了两天记住这《学而篇》的,鄙人当时已经刮目相看了。”

女傅这样说我都觉得不好意思了。虽然完成了今日的任务,但是才上了半个小时的课。女傅自然不能就走了,她就接着往后上。

女傅上了两个时辰的课,我记住了《论语》前四篇涉及的所有字。

我同女傅一起起身,她是我师傅。我需要送她到田府的门口,到了院子外。女傅说道:“小姐不必在相送了,鄙人知道路的,而且夫人交代过说是下了课之后,让我见她。”

“既然如此,珑儿就不送了,女傅慢走。”

“是。”

见女傅走了,我叫了辛姑远远的跟着她。我一蹦一跳的走回内室,阿忱看着我,“呃呃,呃呃呃呃,呃?”

我喝了一口水,笑着对阿忱说:“阿忱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何那么快识得那么多字的?”

阿忱点点头,我解释道:“在竹屋时,我背了魏文的《论语》,秦文的《论语》。齐文的《论语》不就只是字形不同吗?”

阿忱点点头,但是她还是知道要将每个字定位准确也是不容易的。辛姑气喘吁吁地回来向我禀报女傅见我母亲的情景。辛姑还学着女傅些许雄厚的声音说道:“三小姐天资过人,重新识字也很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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