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3 备受欺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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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回去吧,我想我们都需要安静,我也不想伤害你,可是无意中,还是让你难受了!所以,回去吧!”曹泽铭伸手轻轻地推开她。

乔陌然惊了一下,怎么都没有想到他会推开她。他得有多生气,才会这样。

好吧,他要这样,她还能怎样呢?

她轻轻地转身,觉得浑身都冷。她或许就是做了一件很幼稚的事,在他面前抛弃了所有的自尊,可是,他还是生气。她委屈,却又无法怨怪他,因为她自己也觉得他才是最委屈的那个人。

她无力地一步一步有些步履不稳地走在长廊上,懊恼自己的没有用,懊恼自己,对他不公平。

望着他的背影,曹泽铭心中是如此的难过。他忽然喊了一声:“陌陌!”

乔陌然的身影僵住,没有回头。

“我们一起走!”他终于硬不下心肠,她要求就是他跟她走,他怎么能拒绝她呢?他终于还是忍不住伤她,喊了一声:“回来!”

眼泪,忽然滑出来,脸上是滚烫的泪,骤然顺着脸颊滑出来,居然哭了,她觉得自己真的没有用,居然还会哭。她以前不这样的,不会哭的这么频繁。

见她不说话,他追出来,一脸痛惜地拥住她,声音里充满了纠结:“为我再坚持一下,也不行吗?是不是觉得我伤了你的自尊?”

“没有”她摇头,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想要停都停不住。

曹泽铭长叹一声,“等我,五分钟,我们就走!”

她点了点头,安静地任凭他拉着自己进了客房,然后,她还落着眼泪,看到他当着她的面换衣服,她别过脸去。

他很快换好,转过脸来看到她不自然的表情,道:“陌陌,或许这样的摩擦会有很多次,我知道你受伤了!”

她摇头,声音清幽:“我知道,婚姻里有很多的摩擦,相敬如宾的不是夫妻,我并不惧怕任何的争吵,只要不是欺骗,即使你说的难听,我也可以接受。况且,你的要求也不过分,是我对不起你!”

曹泽铭笑了笑,走过来,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他说:“丫头,你哭起来还挺好看的!”

乔陌然一下恍然。

曹泽铭低下头去,轻声道:“是我不好,对你发泄情绪!”

可是,是人总有情绪,不是吗?

回云海的路上,乔陌然跟曹泽铭坐在后排,曹泽铭打电话安排人把他的车子开回去,自己跟乔陌然安静地坐在后排,司机小沈前面开着车子。

乔陌然把早餐递给他,还热的豆浆,“吃点东西吧!”

曹泽铭笑着接过。

两人在后面安静地用了点早餐,曹泽铭之后就慵懒地靠在乔陌然的身上,慵懒的姿态宛如休息的猎豹,柔声对乔陌然道:“我要睡觉,你也睡!”

一路,他都靠着她,只是,后来的后来,她也困了,闭上眼睛,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身子被轻轻地摇动,耳边传来低沉的男声:“陌陌,醒了!”

乔陌然睁开眼睛,这才发现自己靠在曹泽铭的怀中,他们已经到了云海,时间八点钟,车子就在开发区的分局楼下。

“进去吧,中午我过来接你,一起用餐!”他说。

乔陌然点点头,下了车子,手里提着她的小包,往分局走去。

来分局,顾以笙安排她来了检测,以后她可以不用做秘书工作了。

分局办公条件并不是很好,只有一座三层小楼,办公室只有几个,分局的局长姓方,乔陌然找他报道,方局长今年四十多岁,看起来很严肃,对她很冷淡,“乔陌然,你来的正好,分局没有科班出身,你来了就立刻进入程序吧,太多工作要做,现在出发,你一起跟着走吧!”

没有别的安排,来了就被喊着上了车子,然后直接下企业,通行的还有几个同事,大家对她都挺冷淡的,看她的眼神很是另类。

车里,几个人一起说话,没有人搭理她,似乎,都把她排除在外。

乔陌然微微垂下眸子,告诉自己不要在意,事在人为,行得正,就坐得端,一切都不要去在意。第一天的工作,是去污水厂取样品,每个人都有发放手套,她没有。没有人给她讲解她到底该干什么,她只能安静地跟着。

一整天下来,同事都似乎在排挤她。

中午的时候,曹泽铭打电话给她,她却在开发区的一家工厂里取水样儿,没有手套,打上来的水沾染到手上,瞬间灼烧了肌肤。她怔忪了一下,问自己,要这样坚持吗?坚持的意义在哪里?

是的,答案是肯定的,要坚持下去。即使要走,也要清清白白,没有错,何必逃避?

第一天,她忍了!

第二天,她也忍了。

第三天,她依然忍了。

等到第四天,排挤依然在。

这种排挤,乔陌然心中早已有数,也不恼火。

到了第五天,她们去了一家电厂,检测大气中的二氧化硫的排放指标,而此时,需要一个人工检测,面对上百米的烟囱,要爬上三十米的高空去人工取样儿,方局站在下面,问了一句:“谁上?陈玉坡,你上如何?”

“局长,我恐高症啊!”陈玉坡赶紧摇头。

方局长脸色有点不悦。“上去取个样儿,你这怂包样儿!小高,你上?”

“方局,我也不敢上啊,要不,让三方过来吧,三方公司的人整天安装!”

“三方的数据是三方的,我们自己的是我们自己的,今天,上也得上,不上也得上!”方局的态度很强硬。

乔陌然望着这烟囱,在大家都不上推脱了良久后,有人提议:“乔陌然上吧,她是科班出身呢!”

方局长一愣。

乔陌然心中明白大家的意思,她怔了一下,在一旁道:“方局,我上吧!”

方局长讶异了下,错愕地回头看这个纤细的女孩子,似乎眼神里带了一抹难以置信的色彩。方局长皱皱眉,沉声道:“你是女同志,这么一群大老爷们都不上,你上去?”

乔陌然点点头:“我上吧,这不是工作吗?”

方局再度讶异,深深地看了乔陌然一眼。

这一下,不只是方局,就连旁边的几个同事都很讶异,纷纷看向乔陌然,眼神里带了点异样的色彩。

“小乔,三十多米,你确定?”方局沉声提醒。

乔陌然点点头。

不确定又怎样?

她拿了取样器,带了安全帽,然后,拿了安全带,在电厂职工的耐心指导下,往烟囱上爬去。

下面,没有人说话,一下子安静下来。

乔陌然一直爬了十五米以上。

顾以笙今天也在陪着市里领导检查环保工作,刚好到了电厂,一行人来到烟囱下,顾以笙一眼看到了半空中的乔陌然。他整个人都是错愕震惊的。

下面,几个分局的人都在等待,一直看着上面。

“谁让她上去的?”顾以笙突然沉声开口,语调甚至是有点失控的,拔高了很多。

方局一下听到顾以笙的声音,猛地回头,惊了下,赶紧道:“呃局长,您也来电厂了?”

方局长看到顾以笙身后的市里领导,赶紧打了招呼,却没有回答顾以笙的话。

顾以笙问出口的时候,也意识到了场合的不对。他忽然沉下了脸,唇抿紧,仰头看着上面。

那抹身影一直朝上攀爬。

分管副市长赵副市长看着爬上去的人,微微皱眉,然后却在此时开口赞赏:“好像是位女同志,是电厂里的职工,还是环保局的?”

这时候,顾以笙赶紧道:“赵市长,上面那位是我们局里的新同志。”

赵副市长点点头,“真是巾帼不让须眉!顾局,以后这种先进同志,得好好提携才是。”

“是!”顾以笙只能这么点头,脸色却是苍白且复杂的。

所有人都是讶异的,心里各种情绪,谁能想到乔陌然这么好命儿,本来想整她,居然被她出彩了!

赵副市长没有再停留,转身要走,顾以笙只能跟着,他的视线,却在不自觉地看向烟囱的方向,搁在身侧的手,不由得捏紧了,手心里都是汗。

他做了什么呢?他把她安排到了分局,却让她备受欺凌。

他的一番苦心,原本是想要她平静的生活,却没有想到,她面临的局面。倘若不是被欺凌,她今天会上去吗?他们这一群人,居然这样欺负她!

乔陌然有种被逼上梁山的感觉,人已经爬到了二十多米,十多米的时候,她就出现了目眩的症状.

她努力告诉自己,不要去想,也不要去看,就像在平地上一样,跟实验室一样,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她不断的告诉自己,乔陌然,你可以的,你可以的,那么多困难你都过来了,这一次也可以!

她没有再去看下面,只是沿着梯子,每走一步,都牢牢地扣住安全带的锁扣,一直往上爬。她知道,其实越是到了最难的时候,她骨子里反而有一种强大的力量让她冷静下来,所以,只要不看下面,她一定可以的。

下面,方局也惊出了一身汗,他也深知,一旦乔陌然出现问题,他的这个分局局长也别想干了,一旦出现安全事故,就要承担责任。

远处,顾以笙时不时地望向这边,整个人的脸色苍白,褪去了血色。

三十多米了,她真的爬到了监测点,那个身影小小的一个点,那样纤细,摇摇欲坠,他觉得整颗心都是揪紧的,那种失去的恐惧和惊慌接踵而来。

他一瞬间,面无表情,不禁怒从中来。

他们一个个都好大的胆子啊!居然敢这么欺负她!

他们还真是可恶!

他怎么能饶了他们?

忽然,上面的人停下来,他的心跟着一窒息,眼前似乎一片黑暗,他觉得脑子都放空了,眼前都是乔陌然那张倔强的脸庞,不求饶,不妥协,不迁怒,不原谅。她就是那样,可是,等到他明白的时候,却已经彻彻底底的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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