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第 10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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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电影?”萧清砚站在那里, 一张虞姬脸是大写的懵字,“请我吗?”

“确切的说是纪录片,先生你是其中的几个镜头。”梅露在旁边解释,“埃德加亲王殿下除了拍照这个爱好以外, 还有摄影的爱好, 他是个热衷追逐和记录美丽的人景物, 对一切美的事物都很喜欢, 热衷将这些都用相机或摄影机保留下来。”

每说一句,旁边的洋人亲王都跟着用力点头,脸上的表情就差没用大字在脑门上写着“梅你真是我的知己简直太懂我了。”

这会儿包厢里的氛围无比和谐, 预想中的糟糕画面半点没有, 相反莫名的充满了一股学术讨论的性质——反正讨论的双方最后用洋语飙得飞起,到后头照顾他们换回中文时里面夹杂的一些词汇仍然不是能明白的。

比起仍旧满脸问号的萧清砚, 见过更多世面的宋世安反应更快:“没什么难的, 就按照导演的要求在哪里继续唱戏就行了。电影院你总去过吧?”

被质问的当事人沉默, 然后低下了头。

现场忽然安静了几秒。

“不是吧你居然没去过?”/“哦, 太可怜了,萧!”

宋老板古怪的吐槽声和洋人亲王仿佛神父般的怜悯腔调同时响起。

“先生没去过的。”梅露出言解释,“他唱戏得来的份子钱除了日用以外, 一部分会给戏班子,另一部分会定期捐给福利院的孩子,再有结余就存起来。”

“这两年你也是这么过的?”/“哦, 太善良太有责任心了,萧!”

语气越发古怪的吐槽和更加夸张的圣咏叹调。

如果不是眼下场合不对,萧清砚很想当场恼怒回击:他就没看过怎么了!

“那这样的话, 萧不如先去电影院体验一下, 看场电影就知道里面是什么表现方式了。”埃德加亲王姿态平和, 或者说他的表情是那种大众都能理解的面对美人时的高度宽容和亲切,这种人在后世有一个贴切的统称——「颜狗」,“我是真心想邀请你参演我的纪录电影,萧你的这样的风姿如果不被记录流传下去绝对是世界级的遗憾!”

“世、世界级?”萧老板被这个词汇给震撼到了。

“对,世界级!”洋人亲王夸张的舞起手臂,“我流转过无数国家,来到这个国度见到你们这里的戏剧,可以肯定的说这是世界级的艺术!你的《霸王别姬》一点都不输给我在百老汇上看过的《罗密欧与茱莉叶》,虞姬美人殉情时的那份忠义坚定比我看那对有情人双双悲死时更唯美震撼!”

虽然不知道百老汇和那个罗什么叶的戏具体是什么,但从来没被人用这样的言辞称赞过的萧清砚心头难抑澎湃。

唱戏是下九流,唱戏是贱民阶层的人才从事的工作,戏子是被权贵肆意欺侮玩弄的存在……这些东西是萧清砚从小一直被灌输至今的观念。

而现在,一个见闻广博的异国皇族告诉他,他的戏是世界瑰宝,而且一点也不输给洋人那边的同行。

“虽然还是不太懂什么是拍戏,但如果亲王有需要,我萧某人一定竭力配合。”

他也想要给这个国家留下一点他们并不输给他国的证明。

得到配合许可的洋人亲王很是高兴,虽然他的身份地位完全可以用强权来达成自己的目的,但他本人的性格是很讨厌用这一套让人屈服的,尤其是对美人,更不可以动粗了。再说用强迫的方式逼人参加他的工作,电影效果会很糟糕的!

也不知又聊了多久,反正戏台上已经换了另一出戏,连观众都换了一批,宋世安三人才从包厢里出来。

将包厢门重新关好,穿过走廊往下走,一直到离那边挺远了,绷着脸的宋老板第一个狂松了口气:“还以为小命要交待在里面。”然后转头朝着梅露竖起大拇指,“阿露,你可太厉害了,竟然对这个新来租界不久的亲王这么了解,一下子帮我们解围了啊!”

本地包打听不算什么,千里之外的洋人国度都了解得这么详细,无论那个亲王说什么话题都能轻松接上,这信息掌控和应变能力真是绝了。

虽然事后他们都知道那位亲王并不是预想中的欺男霸女之辈,但就清砚当时才过来时那□□的“我很抗拒我不想来我要马上自绝以保清白”式反应,要不是有阿露抢先出场硬生生改了话题氛围,后面会闹出什么真不好说。

宋老板上述这些虽然没明说,可是听出其中含义的萧清砚却是默默将头低了几分。

没了危机感再回顾自己之前的心路历程,是真有一种……烈、烈女守节的错觉,而且还是为了给……

画着虞姬面妆的脸小心地往身侧的人侧了侧,想要偷瞄的眼珠再转到那里就和少女温柔的杏眼对上,很快,那双漂亮的眼睛就弯成了月牙,又软又暖让他不由又开始脸皮发烫。

于是他头垂得更低,头顶的发饰流苏不由跟着晃,那虞姬羞涩的情态可以说美得不得了。

【明明是言情频道,为什么我却觉得橘里橘气?一定是萧老板还没卸妆的锅!】久未冒头的第一万没忍住在画外音吐槽。

“任何一个地方都有主战派与主和派,单纯以人种或国度来定义好坏是很草率的。局面若细化到个人的话,对当事人的性格分析和行为心理的把控就很重要了。”梅露向宋老板回道,“那位亲王殿下就是没有攻击系的那一类人,比起战争和暴力,他更醉心旅行和艺术,所以我们还是很幸运的。”

“是啊。”这话宋老板也认同,“就跟我们国家有义士也有内奸一样,其他国家当然也有好洋人和坏洋人,不能一杆子全打死的。”

萧清砚也是脸色复杂的点头,虽然他和大多数人一样对洋人好感处于负数,但不可否认其中是有些好人,比如教堂里一直行善的老神父和修女他们。

“所以,你什么时候抽空去看电影?”宋老板突然话锋一转跳跃到一个新频道,然后像是想起什么开始掏起口袋,“差点忘了,这个给你!”

伸手递去,就是两张电影票。

“朋友送的,这是预约三天后上午的电影,那天我正好有事就送你吧。”宋老板不由分说一把将票塞在萧清砚手里,不等他拒绝直接用隐晦的眼神睇了一眼他身后,“你没看过肯定也没带阿露看过吧?正好,一起去体验体验,有助于之后的拍摄工作。”然后凑近一点又压低声音,“哥们,我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萧清砚浑身一震,这票就没拒得出去。

三人一起返回后台,还在那里担忧关注着包厢动静的戏班子全员这会儿一个都没走,见到班主他们全须全尾回来那是蜂拥过来围过去又哭又笑。

班主阿露还有宋老板全都没事,真的太好了!

萧清砚的安全回归,让戏班子一众才重新拥有按部就班做事的心情,众人卸妆换衣,由戏剧演员变回了普通人。接着又簇拥着同样换好衣衫的班主直嚷嚷着大难不死得大吃一顿庆祝一下。

宋老板因为离不开戏楼所以婉拒了他们的吃饭邀请,目送着他们欢喜离开也是不由满脸笑意。

“不过真是出乎意料啊。”望着早就走空的走廊,他摸起下巴啧啧称奇,“长着一张花花公子的脸,这方面竟然老实成这样,难怪两年了都追不到心上人。”

噗噗,太好笑了,真的好想看看在那天他是怎么跟阿露约会的啊。

两张连座的电影票,还一男一女各一张,意味着什么萧清砚还是明白的。

就因为明白所以开口约人时他还挺僵硬紧张的,幸好阿露很爽快的答应了。

到约会那天他早早起床,很是认真仔细的进行了一番洗漱,将新生的一点胡渣剃得干净,然后又在服饰选择上纠结了一下——最终还是没什么新意的筒帽、长衫、布鞋三件套,不过这些都是新的。

新衣上身的感觉还是和平时不同的,萧清砚对着镜子检查了一下,最后拿起那条绣有青竹的围巾挂上颈后垂于身前。

镜中的人如同青竹挺秀,雅人深致,就是脸色有些忐忑。

鼓起勇气走到客厅,通往楼上的楼梯便传来下楼的脚步声:“先生,我准备好了。”

听到少女的唤声,萧清砚立刻抬头,双眼中便映出一个身着旗袍的少女款款下楼的身影。

梅花盘扣的右襟式传统旗袍,锻面上绣着精致的花鸟纹样,衩开到小腿膝间,摆动间可以看到纤细的小腿和与旗袍同款纹样的精致绣鞋。女孩这次没有再绑着麻花辫而是披散了秀发梳了一个温柔的半马尾头,后脑用丝巾绑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整个人温柔又甜美。

少女抬头,两人视线交结。她笑了,看愣的他回神后脸红了。

“绣庄定制好的新衣,好看吗?”走下楼,她在他面前转了一圈。

“好,好看。”萧清砚侧过头有点不敢多看。

“先生更好看。”相比他的羞涩,少女的夸赞永远都是大大方方,她的视线落在他身前的围巾上,“您戴着它和我一起出门,我很高兴。”

明明白白的欢喜,也让萧清砚不由跟着笑起来:“那走吧。”

萧家人今天新衣出门引来了弄堂不少街坊的吃惊观望,尤其是大变模样的梅露看得不少人惊艳咂舌,能完美勾勒女性线条的旗袍穿在少女的身上也颠覆了大家这两年来对女孩的质朴印象。

“真是女大十八变,这一打扮说是哪家的小户千金都有人信啊。”

“都说萧老板长得太好,漂亮得没哪个女人能嫁,阿露往他身边一站可一点都不输他。”

“先别说这个,看他们这一身的,是不是……?”

“你才看出来吗?”

街坊们先是感叹着然后不可避免的开始八卦起来,都是这一片的邻居,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一些事总瞒不住的。一片挤眉弄眼的讨论声里,刘阿婆正望着早就已经走没影的弄堂口笑得乐呵。

他们这片弄堂呀,很快要办喜事喽!

每次走进租界,都会让身处乱世的国人产生一种繁荣静好的错觉。

干净繁华的街道,打扮体面的行人,黄包车老爷车在街上穿梭,不时还能听见电轨车到站时的响铃声。

萧清砚带着梅露一路直往目的地前进,很快就到了电影院门口。

这个时代的电影都是黑白的,但对当时的大众仍是不可多得的奢侈娱乐,影院门口总是聚集着售卖各种瓜子零食和烟草的小贩,以及……像他们这样的男女组合式看客。

拒绝了一位卖花姑娘含羞带怯上前兜售的鲜花,萧清砚转头向另一个小贩买了一袋爆米花,迈着长腿三两步又跑回影院入口附近,像献宝一样将观影零食递送到梅露面前。

在少女接过零食后,两人并肩走进影院内部,俊美无俦的男子本能半张开手臂将少女护在身前,将她隔着人群走进光线极少的放映厅里。

惹得附近包括卖花姑娘在内的女性都忍不住露出“原来名草有主”的遗憾与难过之色来。

【果然再怎么缺乏情商的直男开窍以后向心仪异性献殷勤都是天生就会的技能啊。】围观约会现场的小系统不由感慨,【萧老板不是挺会么。】

刚这么夸完不久,这一位后面就开始闹笑话。

萧清砚从未来过电影院,只从戏班和其他一些来过的人说过这里的一些事,不过大致流程还是知道的,很快就找到了自己和阿露的座位号跟着坐下。

观众陆陆续续进场,不一会儿就将空荡的放映厅填满。时间一到,黑白色的影像如期投放在银屏上,里面播放的是一部经典的海外电影。

这是和京剧完全不同的表演方式,加上里面全是洋人出演,萧清砚一开始看得还挺不适应,后面才慢慢入神。

这位戏剧大师正用专业精神围观揣摩里面的每一个电影背景、配乐和人物对话神态,不光是学习,也在对比两者的差异。

但随着剧情不断深入,他脸色变了。

洋人的世界那么开放的吗?

握手,拥抱,贴面礼还不够,男女主人翁确定感情后可以在大庭广众下这么亲密的?

当银屏上放映男女主情到浓时拥吻在一起,并且镜头还给了一个大特写时,影院里不少人发出惊呼,而萧老板早就在第一时间抬起手不只遮住自己还把旁边少女的眼睛也给盖住:“不要看!”

非礼勿视的东西竟然这么正大光明的拍进电影里给大众观看,真是太、太……

这部电影萧清砚僵硬着身体终于看到最后,压抑着中途就想拉着梅露逃跑的心情一路坚持下来,到结束了才算放松。

“先生,你生气了?”出来的路上,梅露抬头看他。

“不。”他苦笑,“只是觉得东西方的文化差异太大,我一时接受不了。”

【哈哈哈,这就是处在新旧文化交替时代人的苦逼之处了吧,站哪边都不对!】看戏小系统笑得幸灾乐祸,后世里司空见惯的镜头放在这个时代的人看来,那是要长针眼的。

“其实您可以跟我说的,不看完也没关系。”少女立刻道。

萧清砚摇头:“哪能这样?我都答应亲王殿下参演了,总该要了解电影到底是什么。而且……”说到这里,他侧头看向少女,眸光温柔,“你一直很期待来这里看一场,我哪舍得让你扫兴。”

从记事至今,他便知道人这一生少有如意的时候,都是苦多于乐悲盈于欢,所以他很少去奢求什么,因为他知道自己没有资格也没有那个能力去奢求更多。

但和阿露相遇到现在,他确实有了新的奢望。

如果可以,他希望以后和阿露相处的每一刻她都能是快乐的。

微风过街,拂起少女额前的发丝,她向来漂亮的杏眼微微圆睁,随后重新舒展变得温柔明媚。

“时间还早,阿露还有什么地方想去的吗?”

“哪里都可以吗?”她问他。

“当然。”萧清砚点头,他记得那部洋人电影里男女主人翁约会去过很多地方。

咳,虽然有些地方有伤风化,但不得不说还是有可借鉴之处的。

想了一下自己出门前兜里带的银元,萧老板紧张之余底气又足了些。

“那,我想和先生一起去照相馆。”

照相机这种东西才在这片国土亮相时,大家都觉得这是摄魂镜,被拍一张灵魂就被吸走了,否则那小小方块纸片里的自己怎会如此逼真,连最精湛的画师都做不到那般分毫毕现。

如今人们对它的认知要好多了,但也仅限于知道。毕竟照相和电影一样,在这个时代都属于奢侈的娱乐开销。

“来,这位先生往这边看,站姿别那么僵硬!”笨重的支架照相机后摄影师对着镜头前的美型男女热情招呼,“笑容再自然一点,看看您女朋友,她状态多棒,难得一次的摄影留念要把握好啊!1,2,3……好!”

镁光灯剧烈一闪,惊得萧清砚肩头微跳,于是身前端坐在椅子上的少女忍不住低头一笑。

“先生,您总说要带我见识新奇物,但实际上您才是很多都没尝试过的那个啊。”

“我那是……太忙,一直没时间罢了。”

萧老板试着挽尊,然后对方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照片自然不只有一张合影,还有各自的单人照,这对客人外形极为优越,惹得摄影师都主动打折给优惠,只求他们让他多拍两张。

“两位介不介意我将你们的照片放大作为本店的招牌,如果愿意的话这次服务全部免费,店里还给出一笔报酬,如何?”照相馆老板倒是更看重这一点。

他诚意满满,可惜客人并不同意全都摇头婉拒,只能遗憾打消念头。

【萧老板真是生不逢时,他要是出生在现代,就这张脸就能火遍全国冲向世界了,何况他那一身拼命练来的曲艺,浪费了浪费了,这个战乱年代糟蹋了多少惊才绝艳的人啊。】

付了钱,拿好收据,约定好一周后来取照片,萧清砚走出照相馆大门,终于对着门口的招牌看板多看了两眼。

那上面贴满了店铺里觉得很好的客人照片,个个衣衫簇新看着镜头笑容灿烂,拍照的姿势大同小异,但也有一些新颖的。他的视线定格在右上角一张放大尺寸的照片上——

那是身着洋服的一对华人男女,男子一身白色西服,对着洋裙少女单膝跪下,双手举着一个小巧的盒子做打开状,里面是一枚宝石戒指。洋裙少女双手掩唇,一脸惊喜地看着他,羞涩和喜悦并存。

之前的西洋电影里也有这个场景,是故事结局那会儿男主人翁向女主人翁求婚。

求婚……

“先生,那边有梨膏糖卖,正好戏班里有人在咳嗽,我们买一些带回去吧。”

少女的声音让他惊回神,回头望去时,她正指着街对面的糖铺一脸惊喜。

“哦……好。多买一些分给他们润润嗓。”他像是撇清关系一样赶紧远离那块看板,和梅露一同往糖铺子走去。

感冒风寒是常见病,老百姓却不见得有这个钱去看病抓药,就是有也一般都舍不得所以多是靠自身抵抗力硬熬过去。而梨膏糖说是糖的一种,里面却是加了药草熬制成的,对买不起药的居民来说,它就是治疗的药,经济又实惠。

“我幼时生病,师父就会买梨膏糖回来,当时只觉得真甜啊,是这世上最甜最好吃的糖了。”说到梨膏糖,萧清砚不由柔和了眉眼。

日子很多时候确实是泡在苦水里的,但只要在这漫漫苦意里掺上一点甜,生活就能继续熬下去。熬呀熬,就能盼到下一份甜意,然后又能坚持着继续走完人生。

不过,他现在已经不需要这些了。

“卖花,卖花喽——”

耳畔响起清脆的吆喝声,萧清砚像是从回忆里猛地惊回神:“阿露,你等我一下。”

说完,他转身大踏步朝着兜售鲜花的卖花姑娘走去,简短交谈后付了钱就将人家一篮子的鲜花都抱了出来,然后就抱着这么大片的花束又返程而来。

鲜花摇曳,和着阳光一起照亮了他秀雅无双的五官,也惊艳了无数路人的眼,只有一句郎艳独绝其世无二可形容,但此刻他的眼里却只有一个人。

“阿露。”想着西洋电影里的片段,萧清砚鼓起勇气将埋藏了两年的话说出口,“我心悦你,你,你愿意……”接受他这样的人吗?

三年的相处,最初是他对她的收留,后来却是她一直在支撑着他。他早就不能没有她,只是出于各种自卑迟迟不敢说出口。

但前些天发生的事让他意识到不能再犹豫了,再迟疑下去他一定会后悔。

“我有在努力学习洋文,虽然学得并不如何,但会一直坚持下去。我会尝试接受各种新事物,不会让别人说我是只懂唱戏拖你的后腿。所以,所以能不能……”

在大庭广众下表白实在是难为他这个性格内敛的人,但他更不想半途而废。

一双素手在这时轻轻接过他颤抖递来的花束,娇艳的鲜花映在少女的脸边,如云如月恰似人面桃花,她抬头看他,始终澄澈的眼睛盈满温柔的笑意。

“我也想,一直陪在先生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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