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6 牢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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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收回手,微微一笑:“在下可否麻烦你一件事?”

  摊主疑惑地点着头,见面前这位公子都兜里掏出一锭银子递给自己:“公子请讲!”

  “你常年做这生意对米粮的好坏自然比我懂,我可否请您替我买各种米粟掺成八宝粥的式样,然后各装成一个小袋子,大概一顿够四五个人的量?”

  摊主点点头,接过公子手里的银子,又见他从袖子里掏出一些碎银子,加在一起也有四十两两左右。

  那公子说道:“先前那个算是辛苦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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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长夏从宫中回来,吃过了晚饭,又简单收拾了一番才从疲惫的傍晚之色中出来。

  门口停着一辆破旧的小马车,赶马车的是个长得有些俊俏的书生模样的少年,此时正穿着一身破褐衣,手中懒散地执着一个鞭子,发觉夏宅门口的异动,苏岩的手指微微颤了颤。

  对于这位夏姑娘,苏岩没有说过话,然而知道她行事谨慎,太子又极其宝贝,所以神色敛了敛。

  正值傍晚,清风吹过街巷的每一处,属于京都的银杏叶在秋风中抖落着叶片,证实天气已经凉下来。

  风儿卷起几片树叶打着旋地在半空飞舞,当那几片树叶终于落到了地面,夏宅的后门闪出了个人影,带着斗篷,看不清脸面,一身青灰色的装扮左右环顾了一番。

  谨慎是对的,但此时,那些想要对付自己的力量根本无暇顾及夏宅里的这些小角色,而是忙着应付各自力量嚣张见间的利益得失。

  陆长夏其实先叫竹末扫视了一圈才从夏宅出来,此时,见苏岩抄着自己点点头,便在几步之间就上了马车。

  但就是这几步,让眼光老辣的苏岩也震惊了,陆长夏并不想表面看上去的那样柔弱,而是名副其实的练家子。

  轻鞭淡甩,瘦马拼力向前,似乎在渐趋的夜色中撕开了一条小口。

  刑部天牢没有想象中的昏暗,也没有想象中的鞭抽斧砍,随着最后一节向下的甬道,陆长夏真正地站到了刑部的天牢。大梁建国之初,极重视刑狱律法,所以刑部天牢的建设相当牢固,有苍蝇飞进来甭想飞出去的说法,眼前的砖石结构也确实如传闻中一般。

  由于光线昏暗,两侧吊炉点着些火信,许是将外面的风带进一些,那本安静燃烧的火焰悠忽一闪,随即又恢复了平静。

  青灰色斗篷下的那张脸依旧隐藏在黑暗里,主管牢狱的是个年过五十的老头,身子微微发福,但那步履行走间尽是霸道的风气,想来能派这样的一个老头看守大牢必有过人之处。

  那老头并不怎么打量来人,而是捏着一串钥匙,伪装成颤颤巍巍的步伐,一双浑浊的眼睛盯着青石地面,吐出的气息也似老人般凝重不通。

  陆长夏发现往里面走并不如何昏暗,光线的强弱全靠两侧墙壁反射出来的东西,那东西类似萤火虫,只在暗淡的光线下发光发亮。

  两侧的牢房有的空着,有的犯人则歪在干草铺上,不知道是真睡着了,还事百无聊赖在装睡。

  拐了几道歪,长夏见一座石门,那老头颤颤巍巍地从钥匙中捡出一个,插进去,拔出钥匙,又按动了一个机关,石门应声而开,斗篷下的陆长夏神情惊异,一个户部尚书关押的地点如此庄重不禁让人侧目,看来皇帝陛下对于公良大人极为“重视。”

  室内没有草垫,也没有阴暗潮湿的气息,而是扑面一股暖意。

  关押朝廷重臣的地方烧着地龙,里面有个短炕,炕上有个木桌,桌上燃着一柄蜡烛,公良大人穿着一身囚衣正在灯下读书,刚才,室门外的一系列响动在隔音良好的室内全然无觉,石门打开的一瞬间,手捧着暗黄书页的公良大人侧眸看向来人,那人穿着银灰色的斗篷,那种灰色和石壁颜色极为相似,而那人的脸全隐在斗篷下,一步步朝着自己走来。

  公良放下书,换了个姿势,表情凝重地看着来人。

  来人的身子被斗篷裹得密不透风,身材娇小,是女人的可能性大一些。

  这些天不是没有人看过他,只是不知道今天来的这人是太子的人还是永和王的人。

  那女人走进了些,石门应声而向,在关上的最后一刹那,他似乎看到一了一抹黑色的身影,想来是这位姑娘的随从,站在外面把风的。

  “要喝茶吗?”公良捏起杯子并没有打算真的倒茶,只是说出这样一句客套话,开场白般地缓解了尴尬。

  “公良大人在这狱中呆的好舒服?”陆长夏坐在了矮炕不远处的石椅子上,由于事先吃了药,声音变得又粗又哑,只是语气中淡漠的嘲讽依旧回荡着。

  共两大人笑着嗤出一声:“不知道您是哪个宫里的贵人,代表的又是谁?表情身份表明来意简单最好。”

  坐在一旁的陆长夏却笑了:“公良大人如果平日为人有今日这般的坦诚相待,又何须落得如此地步,即便这地牢有金银相伴,与任人宰割的鱼肉又有何分别?”

  这句冷嘲热讽的话如一把匕首狠狠地插在了公良大人的胸口上,他暗咬着牙根,布满褶皱的双眼向对方射出两道寒芒,但对方不为所动。

  “你到底是谁?”

  “我吗?”

  陆长夏起身,将披风向后甩了甩,露出带着黑色手套的双手,左手一拍几案,身子向上一跃,瞬间坐在了公良大人身边,还未等对方反应过来,右手已经很很地掐住了他的脖子,也不知长夏是何时在公良大人衰老一片的脖子上垫了一张厚布的,只是厚布上的手指越来越用力,想起爹娘惨死均有这老匹夫的功劳,心内燃起的一片火焰如同浇了酒精一般越燃越旺,那片火焰顺着四肢百骸传递到这只手上,力道一点点加重,公良大人的那两片黑眼袋松松地垂着又痉挛一般地抖着.....

  过了许久,她松开手,瞬间将那片黑布收回,而公良大人的脖子上却没有分毫痕迹,外人见了只会以为公良这个老匹夫此时上气不接下气,脸色涨红的老匹夫一定在做戏。

  “你...你到底要干什么?”公良子实摸着自己的脖子费力地问道。

  “我吗?我是来救你的!”斗篷下陆长夏的那双眸子变得狭长阴鸷,黑手套下的那双细手又伸向了难以置信的公良子实面前,用极为低沉的声音说:“你只能信我,因为这样可以保住你不被五马分尸,甚至还能为你唯一的血脉公良勇留一条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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