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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你去求那个老混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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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户外边,夜色渐深,树影绰绰。

而办公室里,寂静无声,空气就好像凝结了一样。

电话里的人不知道讲了些什么,祁媚诧异的发现,一直处变不惊的陆淮居然因为手抖而在纸上划出一道重横。

她还看见,男子浓郁如墨的眸子,屏住了呼吸。

沉默,一直沉默。

不知隔了多久,男人喑哑的声线才打破了一室的诡异,他平静的问,“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另一头,梁笙坐在过道两旁的椅子上,贴着冰凉的椅背,微仰着头,“我现在反悔了,晚了吗?”

陆淮紧抿着唇,飞速的将几份报告浏览一遍,然后在上面签上名字。

祁媚看到男人动作利落的合上报告推给她,然后起身,拉开抽屉,拿出里边的车钥匙和烟盒就往外走,步伐急促。

在门被合上的那一刹那,女人听见他问了一句,“你在哪里?”

*

挂了电话,梁笙恍惚盯着已经黑掉的屏幕。

耳畔忽然响起早上医生对她的话——“梁小姐,我们已经找到与你母亲匹配的肾源且愿意捐赠的人士,但你需要有充分的心理准备,你母亲目前已是尿毒症晚期,加上她自身的体质又差,所以换肾以后生命延长的时间,多则二三年,短则一年几个月,甚至几天也有可能。”

那一秒,她就有一种好像支撑自己这一年咬牙坚持下来的东西,正面临着分崩离析,所有的隐忍跟冷漠,也都轰然间瓦解,溃不成军。

她用双手紧紧的捂着脸,压抑了一年之久的情绪,终于忍不住悉数爆发。

女人悲痛的从喉咙里挤出一声无助的呜咽,泪水悄无声息的淌满整张苍白的小脸。

陆淮从门诊赶到住院部后,按照梁笙给他的地址,在一条走廊的尽头将她找到。

从他的方向望去,那尽头有些昏暗,微弱的白炽灯下,一个身形瘦削的女人坐在走道的椅子上泣不成声,她将脸埋在掌心里,整个身子都抑制不住的颤抖,像一直独自舔舐伤口的小兽。

他顿了一下,才缓缓的走过去。

男人坐在梁笙身旁的空位上,听着女人低低的抽泣声,也没有急着开口,而是掏出烟盒,点燃一支烟,默默的吸着。

白色的烟雾在指尖环绕,他眯眸浅浅的吸了一口,然后吐出烟圈,黑亮的眸子在朦胧的薄雾里显得有些晦暗不明。

梁笙不用看也知道身旁坐着的人是谁,她吸了吸鼻子,三两下抹去脸上的泪水,用了30秒来稳定情绪。

片刻,她才冷静下来,“不好意思,让你看到这个样子的我。”

陆淮侧首看了她一眼,一个礼拜不见,她好像又消瘦了一点,眼睛哭的跟桃核似的,还偏偏装的一脸风轻云淡的样子。

他收回视线,转而平视前方,直到烟抽了一半后,才淡淡开口,“六十万我借给你,至于陆太太的事情,我不喜欢强人所难,你也不必太委屈自己。”

梁笙微微一愣,看着男人线条分明的侧颜,忽然想到前段时间两个人相处的画面。

相貌,工作,谈吐,待人,不管是从哪个方面考虑,陆淮作为男友都能被打99分。

她嫁给他,吃亏的好像是他。

想到这里,女人摇了摇头,如实说话,“我没有委屈自己,你救了我母亲的命,而我只是陪你演戏两年,怎么看都是我赚了。”

“你要考虑清楚,一旦领证,未来不管发生什么,没到约定期限,你都无法全身而退。”

“我已经考虑的很清楚了。”

陆淮笑,淡淡的扫了她一眼,“如果说,我这里是地狱,你也不怕吗?”

梁笙对上他深如潭水的眸子,心头咯噔一下,沉默数秒,随后舔唇道,“怕。”

可是那又怎么样?他现在已经是她绝处逢生的唯一稻草了。

女人诚实的回答惹来陆淮的低低一笑,他狠狠的吸了口烟,然后懒懒的吐出白雾,喑哑的嗓音同时开启,“你怕也没用,梁笙,你要知道,我并不是乐善好施的人,所以我每一次的多管闲事,都一定是图谋不轨。”

*

回到病房,梁毅第一个看过来,发现她两手空空,不由的蹙起眉头,“姐,你不是说去买水果的吗?水果呢?”

女人含糊道,“嗯……去太晚了,水果店都关门了。”

她走到床沿边拉了把椅子坐下,然后紧紧的握住赵淑仪的手,“妈,医生说已经找到合适的肾源,七天后就可以动手术了。”

后者诧异,“七天后?我听说手术费要六十多万,我们哪里来的钱?你该不是去找梁邵成借了吧?”

梁毅闻言也义愤填膺的站起来,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姐,你去求那个老混蛋了?”

“没有,”梁笙冷静的同二人解释,“这钱是我跟我一个朋友借的,他原本打算用这笔钱付房子的首付,但是听说我急需用钱,就先借给我了。”

“那手术之后,妈是不是就能出院了?”

女人一顿,很快扯唇笑道,“嗯,医生说术后在医院里静养一周看看情况,没问题的话就可以办理出院手续了。”

赵淑仪半信半疑,她反握着梁笙的手,激动的开腔,“阿笙,你老实跟我说,这钱真的不是你跟梁邵成借来的吗?如果是的话,那你赶快还回去,我是不会用他一分钱的。”

“妈,你怎么就不信呢,这钱真的不是跟他借的,你就放心吧。”

她怎么可能去找梁邵成,这辈子她都不会再去求他的,死也不会!

梁毅轻易的捕捉到女人眼底的一丝黯淡,他顿了顿,旋即绕过床尾,从身后将她抱住,信誓旦旦的保证,“姐你别难过,等我过几年毕业赚大钱了,第一件事就是把梁家轰平。”

听他这样说,梁笙“噗嗤”一声轻笑,捏着梁毅的脸蛋,“你在学校里安分一点,考试别挂科我做梦都会笑醒的,还想轰平梁家,你是想吃牢饭想疯了吗?”

梁毅疼的嗷嗷直叫,他一把拍掉梁笙的手,捂着脸颊后退一步,恶狠狠道,“我不管,反正下次再让我看到那贱人母女到医院里骚扰妈妈,我一定让她们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女人凉凉的斜睨了他一眼,“她们如果是横着出医院,那你就要竖着进局子了。”

男子怒目圆睁,“姐你咒我进局子?”

“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屁,才不是!”

赵淑仪见一双儿女又在拌嘴,只是在一旁摇头失笑。

想一想,这间病房似乎也有些时日没有出现过欢声笑语了。

*

因为接近手术日期,梁毅每天有二十三个小时都是呆在医院里的,再加上梁笙之前请的专门看护,所以她很放心,也没再跟公司请假,依旧朝九晚五的上下班。

窗外风和日丽阳光明媚,安静的办公室里,梁笙坐在电脑前处理着马上要交的计划报表图,小憩的片刻,忽然想到了与陆淮的约定。

等赵淑仪手术结束后,就是两人领证的日子。

意外的是,越逼近手术日期,她的心情就越平静,好像短短几天的时间,她已经接受了所有变故。

神思恍惚间,郁茗突然冲进了办公室。

她进来时顺手把门带上,然后疾如流星般扑到她面前,一脸震惊道,“阿笙,你居然认识誉兴房地产在美国分公司的执行总裁秦世昇!”

与女人激动澎湃的表现形成鲜明对比,听到秦世昇三个字,梁笙的眉目瞬间冷却下来,“你怎么知道的?”

郁茗也没想到她会是这样的反应,愣了愣,如实回答,“我刚才上来的时候看到他在楼下,跑过去想跟他热络一下,谁知他一听说我跟你认识,便托我捎一句话上来。”

“他说想跟你见一面,在你们初遇的那间花店。”

遇见秦世昇的那年,她还是任性妄为的梁家大小姐,而他却是学校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理科王子。

初入学那阵,梁笙几乎每天都能听到周围人在议论秦世昇,她虽然不感兴趣,但耳濡目染以至于在之后的那些日子里,她对他的所有兴趣爱好和光荣事迹都能倒背如流。

虽然秦世昇的名字在她耳边响起的次数比她吃过的盐还多,但是真正意义上见到他本人,是在一家花店。

G大附近有一间名为“故梦”的花店,里面的花卉多不胜数,缤彩纷呈。

那会儿梁笙天天都会往那花店里跑,由于酷爱满天星,她每天收拾东西动身准备回家时,都会带上一两捧,久而久之就跟花店的老板萍姨熟络了起来。

记得秦世昇进花店的那个午后,她正在帮萍姨包装花束,门上的风铃忽然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紧随着一道如骄阳般温暖的男声灌入她的耳蜗,“请问这里有栀子花吗?”

梁笙闻声望去,眼里闪过一抹惊艳。

男子面容俊朗,眉目温和,他的身上是一件纤尘不染的白T,和煦的阳光透过玻璃门笼罩在他的身上,那一刻,他就如同那束栀子花一般,淡逸干净,与世无争。

他笑起来的时候,嘴角有个浅浅的梨涡。

所以梁笙永远都不会想到,很多年后的秦世昇,眼里只剩下了功利与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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