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别添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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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朵叫苦不迭,这赵春来天生神力,又生得高大威猛,好在云朵反应极快,才险险躲过一击,可就苦了那前面的案几,被赵春来这样一挥,霎时碎成两半。

云朵心疼,以前家穷就是养成一文钱都不能乱花的性子,现在即使在晏初身边,也依旧节俭。看着好端端地一张桌子瞬时坏了,一时感叹。可赵春来却在她片刻的犹疑中看到有机可乘,出手狠戾就向云朵扑来。

晏初一看不好,他本欲只想给云朵找个不痛快,但是万万没想让人伤害云朵,哪怕是有些亏欠的赵春来也不成。他想也没想,一个跳跃冲到云朵前面,伸手挡住了那险险的一刺。

长枪冲击的力道往前一顿,可也瞬间与晏初的脸庞轻轻擦过,那本就是上阵杀敌的兵器,锋利之极,这略微的一碰触,一下秒,晏初的脸庞就出现了一道长长的血痕。

赵春来一愣,话语沉痛。“你,你……竟然会护着他!”

云朵心里也十分不好受,她只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何其想要这样的场面发生。而晏初见时机已到,也不想这烦人的家伙老是缠着云朵,斩钉截铁划清界限。

“赵参军,我已是将军的人了,现在往后一直都是……”他本来还想说两句讽刺的话,但看到云朵面上不忍,生生把那些挖苦的言语咽了回去。“请你保重,以后再也不要来找我了。”

赵春来单方挑起比试,可方才的场景任何人都可以看出将军就是不想和他一番见识。别说竞争,自己和他根本就不在同一条线上,反而落人笑柄。而晏初的拒绝,更是让赵春来心里五味陈杂。就在此时,长康带着几个侍卫进入帐中,迅速拿下赵春来。

他瞥了一眼晏初,单膝跪下对云朵道:

“赵春来无视军纪,挑衅闹事,请将军处置!”

云朵看赵春来双眼迸出恨意,也不想让事情闹大,她轻轻挥了挥手、

“眼下杀敌为重,这不过是兄弟之间的比试,长康,还不放开赵参军。”

对于云朵的轻描淡写所有人都一愣,长康试着让云朵改变主意,可云朵依旧坚持不再计较,他不甘不愿地放走赵春来。瞧着他甩袖离去的背影,长康眼中不藏担忧,他拉过云朵,低声道:

“将军,今日这一事均由夫人而起,若是将军舍不下赵参军,为免以后生事,便让夫人留守京城,送她回去罢。”

这何尝不是云朵所想,可她一想到帐中那倨傲的眼睛,不由一抖,这如何是她能左右的?于是无奈含糊道:

“嗯,我自会安排。”

云朵回到帐中,再次向晏初提出要送他回京城的打算,可不用想也知道,那人怎么可能是轻易就范的类型、晏初听完云朵恳切的话语,鼻子一哼。

“不就是以后不给你添乱,我知道了。”

云朵心道你知道才怪,再次问道。

“那将军您回去不回去?”

“你也知道我是将军!”晏初翘着脚斜睨云朵一眼,“以后你上战场,还有用得到我的地方,反正你不用多说,我就是不走了,你又能耐我如何?”

云朵哭笑不得,噗嗤笑出声来。

她发现,这次晏初和自己换魂后变得颇不讲道理,任性妄为,肆无忌惮。可不知为什么,她非但不觉得反感,还觉得晏初无意识间流露的真情实感真实可爱,也许也只有亲近至极的人才会在对方面前无所顾忌地展露自己最纯粹本真的一面吧?云朵很珍惜。

晏初看到云朵笑了,当下一愣,也觉得自己有点无理取闹,于是三两步跳到床上,厚着脸皮勾手招呼云朵。

“还不过来?”

“啊?可是我还不想睡啊。”云朵瞅了瞅才看到一半的兵书,犹豫。

“可是我肚子疼!”晏初耍赖,扯着嗓子抗议。云朵算了算日子,也是,现在也到自己月事的时间了,想着晏初一个大男人不但帮自己承受初夜之痛,还忍受这姨妈之苦,不由内心愧疚,掀被红着脸挨着晏初躺下。

“将军,让您受苦了。”

可才一躺下,晏初就挤到云朵旁边,伸开手脚霸道地将她抱住。云朵身体有些僵硬,不断在脑中自我麻痹,那是自己的身体自己的身体……

可下一秒,“自己的身体”却撑起上半身,清冷的视线从云朵的脸上浅浅划过。云朵心头乱跳,正浑身不自在,眼前的“自己”已俯身下来,狠狠地噙住她的双唇,唇齿交融间,两人的呼吸越来越重,云朵脑袋昏昏沉沉,意识在潮水般的快感中渐渐流失,虽然现在是晏初的身体,瞬间却也只觉得力气抽尽,她身体一软,贪婪地沉醉在晏初的钳制中,心甘情愿被他吞噬,被他侵末。

也不知过了多久,两人才气喘吁吁地分开。晏初俯身又看了云朵半晌,瞧她面色红润,眸光迷离,忍不住伸手掐了掐她的脸,不,或许应该是自己的脸。

他在云朵的额上又轻啄了一口,复才紧紧抱着云朵翻了个身睡下。

云朵好不容易平复气息,暗自懊恼怎么连自己的脸都招架不住,耳边的晏初突然又靠过来,闭着眼睛吐出一句含糊不清的梦话。

“赶紧换回来,我好想抱你。”

说完还恶作剧般地在云朵耳边吹了一口气。云朵脸一红,心跳不争气地又乱了节拍。

如此之后,云朵发现,晏初在行军之余便又找到了个乐趣,就是顶着自己的脸肆无忌惮地吃她的豆腐,不,应该是吃他自己的豆腐。好几次,云朵想偷偷给柳师傅传布阵图,均被晏初各种打断。她心下不好,将军果然深谙兵家之道,看正面武力要挟不成,便以美色诱之,搞得她简直招架不住,完全没有分毫抵抗力。

沛城城外,魏兵驻扎在外,城门已连攻三日未破。听完手下将士们纷纷的献言献策,云朵还是没有半分头绪。入夜,她散走众人,按着柳师傅的告诫让众人加强夜防,注意粮草。她疲惫地回到主帅营帐,晏初正霸占了唯一的床翘着脚看书,见云朵进来,只懒懒地抬了下眼皮,一句话也不说!

哼,看到她辛苦忙活一天也不来伺候伺候?云朵只觉得恶向胆边生,恨不得揪起晏初痛打一顿。可那也只是她胡乱想罢了。云朵笑了笑,轻车熟路地往铜盆里注了热水,亲自服侍晏初洗漱。

看着那张不苟言笑地清冷面孔,云朵心中一动,这几天攻得这么不得章法,想必也是将军背着自己暗暗布防吧。真是好笑,一边自己苦不堪言,另一边晏初却轻松化解。他们俩如同相互追逐的猫鼠游戏,一擒一纵间偏生就是逃不过那老猫的手心。

其实晏初也早已怀疑,凭他对云朵的认识,她断然不会有如此宏观的认识,细腻的分析,几天的表现,令一向挑剔的晏初也刮目相看。可几次暗暗跟踪后均不得其所,好在军中还有自己的其他暗人,在暗人的协助下,晏初终于找到了云朵隐瞒自己多天的秘密。

原来……哼哼。

晏初瞟了眼床底的木箱子,那只黑鸹被他用细铁丝缠住鸟喙,扣住双爪,他本也不想对这只鸟如此残暴,可逮到它时,这个黑东西非但不乖乖伏地认命,还假装受降闭眼装死。晏初一时心软,找不到鸟笼便拿了麻绳把它困住,不想才一转身那黑东西便挣开了钳制,得意洋洋地在空中庞璇了几圈,末了还报复性地朝着晏初拉了一泡鸟屎,还好他闪得快,不然简直英名不保。

而对于它的来历,晏初不用想也心中有数。

柳师傅啊柳师傅,为了让我放弃报仇你也真算煞费苦心。只可惜云朵,他得意洋洋又惊又喜地审视自己苦心栽培的成果,没想到她居然作弊。不过想想一个娇憨可人的姑娘变得那么精明能干,于是心情又好了起来、

听到云朵的声音,那一直闭眼假寐的黑鸟倏地一下睁开黑漆漆的双眼,激动得扑腾扑腾就要往上跳,晏初警告一般地敲了敲木箱子,一人一鸟视线相对,黑羽老鸹昂起鸟头,闭眼竟往后一转,不给面子地甩给晏初一个傲娇的背影。

这家伙……是在挑衅他吗?

晏初气得牙痒,正拈起两根手指,打算狠狠把它往下一压,云朵已经注意到那边的动静,好奇道:

“将军,怎么了?”

“有,有老鼠……”

晏初做贼一般地收回手,他轻咳一声,装作无事般继续看书,心安理得地享受着云朵的伺候,而后吹灯霸道地抱住云朵,心情愉悦地继续逗弄着心爱的姑娘,直看到那张脸上浮出红晕,才满意地睡去。

五更天明,云朵听到帐外一阵喧哗,她这几天思想紧张,睡得也及其浅,忙披上铠甲走到帐外,正巧和来找她的长康碰了个正着。

“何事?”

长康抹了抹额上的汗,朝主帅营帐望了一眼,低声道:

“将军,赵参军一意孤行,带着二十个兄弟绕山路企图混入沛城,被谢军拿下,其余兄弟全部就地正法,赵参军被俘。”

这个赵春来……

云朵握拳,上次他公然挑事闹着和自己比试,被她大事化小后,而后也不追究,其余兵士皆传将军大局为重,不公报私仇,更是为晏初挣了好名声。可云朵知道,几次无意识间看到春来哥那屈辱含恨的目光,才觉得有些东西好像并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今天,赵春来还公然指责云朵出兵太慢,只一味耗时徒劳无功,大有讽刺她贪生怕死苟且偷生之嫌,云朵也懒得和他计较,没想到只几个时辰,赵春来便鼓动了二十个人干出这样的事。

她淡淡说了声知道了,心情却无法平静。掀帘去帐中找晏初,听完云朵的叙述,晏初似乎并不感到意外,他懒洋洋地拿起枕头靠在腰后,冷笑。

“不自量力。以为军功是那么好挣的,真是鲁莽行事,不可理喻。”

云朵也知道晏初骂得对,她几次听到军营中有人夸赵参军升官极快,自有第二个晏初之势,若是从前,可能也会傻乎乎地认为春来哥真有将才天赋,可通过这几月和将军的接触,她深深明白,不说将军有意在后的推波助澜,助他一臂之力攀爬官路;更不用说将军身体上那些触目惊心的伤疤,山庙梦中那几次与死神擦肩而过的浴血重生岂是一般人能承受的,说来说去也怪赵春来自以为是,沉不住气。

可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同伴,两人又有那阴错阳差的旧事,云朵自不是见死不救之人。晏初也知道云朵心中所想,抢先问道:

“云朵,军法中对瞒上欺下,不顾军令私行怎么处置?”

云朵哆嗦了一下。

“据实而定,重者杀无赦。”

晏初点点头,他曲起手指轻轻叩击桌面案板。

“赵春来这次的擅自行动,云朵你怎么看?”

话音刚落,只见云朵突然扑腾一下跪在地上,颤声道:

“将军,求你救救春来哥,赵大叔只有他这样一个儿子……”

虽然知道她对赵春来只是伙伴之谊,但看到云朵情深意切地为那家伙求情时,晏初还是有点不爽。

“别用我的脸求我!”他抽手站起来。

“再说……赵家就赵春来一个儿子,那死去的二十个兄弟,就无父母亲眷,活该送死?”

“将军,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在晏初的逼问之下,云朵张口结舌。

晏初也不想把她逼得太紧,他把云朵从地上扶起来。

“我会想办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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