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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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我们走吧。”他牵着齐长和的手下阶梯。

  “喂,齐卿,你怎么不理人啊!”后面那个小罗卜头在喊。

  “阿卿,你同学叫你。”

  “我不想理他。”

  齐长和没有勉强他,回头看向那个小萝卜头,勾起嘴角,“对,我是他姐,我们先回去了。”

  走远了,阿卿有些气闷地道,“姐,你干嘛理他啊!”

  “他不是你同学?”

  阿卿不说话了。

  “你们学堂衣服腰带不统一的吗?我看有人腰带是白色的,你怎么是灰色的?”

  “不统一的,一个级别一个颜色。学堂设有启蒙斋、琢玉斋、明玉斋、青云斋,代表着各个学习等级的学生,腰带的颜色分别是灰绿蓝白。我现在是在启蒙斋,腰带就是灰色。”阿卿神色蔫蔫的,不过还是老实回答了齐长和的话。

  “那你得努力了,灰色最不好看了。”

  “嗯。”

  “学习有压力吗?”

  “还好。”

  “和同学相处得怎么样?”

  这次阿卿不说话了,齐长和也不再开口,默然牵着他下山。

  到镇上的时候,天已经刷黑了,街上也亮起了灯笼,街上行人不减,吆喝声继续,还是很热闹。

  齐长和拉着阿卿到一家卖糖人的小摊贩要了两支糖人,自己一根,阿卿一根。

  “有没有心情好点?”齐长和一口咬掉糖人的头,嚼了嚼咽下,问道。

  “……”

  “我看你情绪低落,为了安慰你,花了两个钱给你买糖人,怎么,你还要继续不理我?”

  阿卿拿着糖人,耸拉着脑袋,良久才小声道,“姐,我不想去学堂了。去学堂要花那么多钱,我们家又没钱……”

  “钱方面我记得跟你说过,你不用操心。想必,你也不是因为钱的事才会说出这句话吧。”

  阿卿又不说话了。

  齐长和也没再理他,专心啃着糖人。

  回到家,齐长和让他烧火,自己淘米做饭。这是她这些天第一次正经做饭,一个人的时候,她都是随便煮几个红薯热几个馒头应付了事,要不就出去吃一顿,懒得弄。

  晚上洗完澡,齐长和进房间的时候,对他道,“我给你一个晚上的时间考虑,明天告诉我你最后决定的结果。别人怎么看你无所谓,关键是你对你自己是怎样一个定义,你自己都看不起你自己,还有谁看得起你?还有,动不动就开口放弃,何谈什么大器,窝囊一辈子吧!”

  阿卿会这样,八成是在学堂被人欺负了,齐长和想不到还有什么其他原因。

  “姐,”晚饭的时候阿卿便觉得气氛有些压抑了,此刻见齐长和的脸色有些沉,又听她那堪称严厉的话语,莫名有些心慌,连忙跑过去拉着齐长和的手,“我去学堂!我不会再轻言放弃了。姐,你别生气……”

  “你说说,你在学堂发生了什么事?”

  阿卿吞吞吐吐,眼神躲闪,显然是不好意思说。不过趋于齐长和的“yin威”,不敢再隐瞒。

  刚去清风学堂时,阿卿对那里还是充满期待的。他虽然背过《三字文》、《百家姓》、《千字文》这些,但他终究没受过正统教育,被分配到了启蒙斋。不过如果他这次月末考试通过话,就可以去琢玉斋。阿卿想好好学习,也计划这月努力通过月末考试,不辜负齐长和对他的期待。同时,他也想像齐长和交代的那样,和同学打好关系。

  只是,事情不都是如他想的那么顺利的。齐卿因为聪慧,是受到了夫子的夸奖,却也引起了其他人的妒忌。也不知谁传出去的,全班都知道了他以前是乞丐的身份,还说是他克死了养母,要不然,养母刚收养他不久,怎么就突然去世了。

  阿卿毕竟还小,受了留言的影响,走到哪里,都感觉有人在背后议论他,渐渐无心学习,课上也因为走神被夫子批评,才生起了不想去学堂的心思。

  “你还真信了他们的话,还真以为是你克死了娘?”

  “他们说的也没错……我来了之后,娘才死的……”

  “你以为你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能把人克死?”齐长和甩开了他的手,转到他面前,拍了拍他的脸,“大夫说了,娘是积劳成疾才会早早去的,跟你没关系。什么事都揽在自己身上,真以为自己圣父了不成?”

  阿卿头越来越低,眼里也染上了泪光。

  “好了,别再想这些了,睡吧。”

  “姐,我可不可以跟你睡?”

  “多大人了还要跟人睡?男女七岁不同席,为了不让人说闲话,还是自己睡吧。”

  “姐,你刚才说,不用在意别人的眼光的。”

  “我是不在意……”

  “我也可以不在意!”阿卿急急道,发现自己有些激动了,他又低下头,眼睛却不由自主的瞟向齐长和那边,“何况,‘男女七岁不同席’这种说法早就没有了。”

  如今男人可以当女人使,女人可以当男人使,男女没什么不同,男女之防也就慢慢不复存在了。

  齐长和到底还是没有同意,她已经习惯了一个人睡,身边多出一个人总感觉怪怪的。阿卿也识趣,没有强求。

  第二日,吃完早饭后,齐长和交代阿卿在家里做功课,她自己则出门了。

  齐长和找到人牙子,打算买个奴仆回家。最后她看中了个识文断字,又有武在身的男子,好说歹说,差点磨破嘴皮子,才从八两砍价砍到五两。用人家子的话说,这男子能文能武,五两还是齐长和赚了。齐长和却不这么认为,这个男子浑身都是伤,人也烧得迷迷糊糊的,在这古代感冒发烧都是件大事,稍不留神去了都有可能,人牙子估计也知道这个情况,想快点出手,却又不想吃亏,才夸得天花乱坠。

  齐长和会买这个男子,也是看重他的底子,五两就五两吧,以后压榨回来就是。

  人还在昏迷着,牙婆估计也不好意思了,找了人帮她把人送回家。

  回到家,齐长和就犯了难,家里也只有三张房,她和阿卿就占了两间,还要一间是齐金兰夫妇的,她不会去动的。

  “姐,这个人是?”在屋里做功课的阿卿听到动静停下了笔,一出门就看到齐长和带了个男人回来,他脸色明明暗暗有些不好看。

  “我买来的。”齐长和这厢已经决定先把人放在自己屋里了,当然只是暂时而已,家里还有个杂物间,倒腾出来还是能当个房间的,就是小了点,但是摆张床,住个人还是可以的。

  阿卿还没问齐长和好端端为啥买个人,还是个昏迷不醒的男人,便见她把男人往自己房里带,也顾不得多想,他忙道,“姐,要不先把人放到我房间吧!”

  把人放到阿卿的床上,齐长和给人清理了伤口,涂了家里剩的伤药,又给人盖上了被子,才出了房门。

  阿卿跟在她的身后也出了房间,“阿姐,好端端的,怎么买了个人啊?”

  “有用,”齐长和把盆里的血污水倒了之后,又冲洗干净盆,才又对阿卿继续道,“我买了个店面,打算开家饭馆,掌柜用自己信得过的人才好。”买的奴仆,卖身契在自己手里,就如同捏住了人的命脉,自然是信得过的。

  姐哪来的钱开店?继送他去学堂之后,又要开家店铺,还买了奴仆……阿卿觉得他越来越看不懂齐长和了,同时,齐长和在他心里的形象也慢慢变得高大起来,仿佛有她在,他可以什么都不用担心。

  可是,就算是开了家饭馆,也不用买人啊,姐自己不是在嘛,不够人手,到时候再雇人就是了。阿卿只是心里想着,到底没有问出来。

  晚上,男子发了高烧,齐长和也有所准备,找到齐金兰藏的那点酒,打算拿酒为其擦拭身体降温,阿卿见了,主动揽过了活,齐长和也不推辞,交代了他两句,就去洗澡了。

  回来的时候,阿卿已经给男子擦完酒了,还给男子换过了药。

  齐长和让他去洗澡,自己则站在床前,看了眼男子,男子长得还算周正看得过眼。如今能做的都做了,就不知他能不能熬的过来了。

  到了这个时候,她才有些后悔了。她要的只是个掌柜,能识几个字,会记账就是了,就因为听到这个人会武,便买下这个半死不活的人,怎么不想这人到底有没有命供她差遣?

  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了,明天再看看这人的情况,实在不行,找个大夫抓几包药,也只能如此了。

  因为阿卿房间躺着伤患,齐长和担心那人把病气过给阿卿,就让他今晚到她房间挤挤。

  阿卿一听,对他房间那个昏迷不醒的男人总算少了些反感。要不是有那个男人,他也不能和齐长和一个房间不是。

  黑暗中,阿卿盯着齐长和的后背,感受到她的存在,心里既温暖又安心,很快就睡着了,并且一个梦也没有。

  由于阿卿还有早课,天还未亮,齐长和便起床做好了早饭,然后才叫醒阿卿。

  出门前,齐长和想起前天见到那个少年,想起当初他给自己披了一件衣服。当时衣服换洗完第二日她就发烧了,一时忘了把衣服还给人家,之后她的病反反复复一直没有好,更是想不起这事。

  齐长和在柜子里翻找了一下,终于找到了那件外衣,仔细一看还是清风学堂的学子服。一般也只有两套学子服换洗,除非后来又多买,可是那天看那人身上的学子服像是穿了好些年的样子,应该是没多余的钱再买的。

  这么一想,齐长和就有些不好意思了。衣服久久不还,想必给人家添了不少麻烦。

  齐长和让阿卿帮她把衣服交给那个少年,想了想又多塞几个馒头到阿卿书袋,让他一起带去,到时候给那少年两个,当做谢礼。

  阿卿自然也记起了那次给向齐长和释放善意的少年,欣然同意了。

  齐长和送阿卿去学堂回来,已是日晒三竿了。回到家,齐长和就看到一个高大的男子在院子里站着,不知在想什么,见她进来,目光看向她。

  “哦,你醒了,太好了。”齐长和看他还能自己走出来晒太阳,心知他大概是无碍了,也知自己的这桩买卖不会亏了,心情不由大好,“你饿了吗?要不要吃点东西。”

  “这是哪?”男子问。

  “这是我家,我买了你。”齐长和走到堂屋,把桌上的饭菜端去热了热,热好重新端上桌,她就叫男子过来吃饭。

  饭桌上,齐长和看了男子一会儿,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男子摇了摇头。

  “没有名字?那我给你起个?”

  男子点头。

  真要她起啊?齐长和可不是个会给人起名字的人,想了一会儿,她才道,“就叫来福吧。”

  希望以后福气多多。

  男子没有异议,名字就这样决定了。

  ……

  清风学堂,雅芳苑。

  阿卿找到程意,把衣服还给他,又塞给他两个馒头,“我姐让我转交给你的,谢谢你了。”

  程意捧着衣服馒头,看着面前这个黝黑瘦小的男孩,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你姐是?”

  “齐长和。”阿卿也没多待,送完东西人就走了。

  程意听到“齐长和”三字,才总算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看到阿卿走远了,他也转身回房,把衣服馒头放到床上,继续去洗未洗完的脏衣服。

  ……

  几天后,饭馆装修完,齐长和又把饭馆布置好,来来去去花了近十两,好再来终于正式开业了。

  主厨是齐长和。前世丈夫林泽经常不在家,齐长和不出门时,就喜欢钻研厨艺,久而久之,她的厨艺也拿的出手。

  那些大酒楼的厨师她是比不过,但和一般酒家饭馆比齐长和还是有信心的。穿来这里这么久,她也去过不少店吃过东西,发现那些饭菜味道都不怎么样,就上次那个叫“浅”的红衣人,带她去的那家一品居饭菜好吃些。

  好再来主推家常菜,面向的大部分是普通群众。开业前,齐长和他们进行了一番宣传,开业那天来了不少人。一些是冲着开业当天全场五折去的,一些纯粹是去看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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