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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分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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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的住处,所有的人都被林萧赶走了。

空荡荡的屋子,静的有些可怕,她缱绻在客厅,厅堂上放着爷爷的相片,没有色彩,相片里,他依旧笑的慈祥。

林萧后悔了,她不应该跟陈衡出去的,这样的话,她就可以见到爷爷的最后一面了。

黑夜来临,黑色包裹着她,她害怕黑夜,可是此时此刻她需要黑夜的吞噬。

萧池站在庭院外,黑漆漆的屋子,在他眼前,像极了地狱。

蒋若楠竭力控制着情绪,“我们要不破门进去吧,万一……”

万一,林萧在里面做了傻事,他们没有第一时间发现,怎么办?

萧池的手机响了,是姑父,不,前姑父,在姑姑去世的时候,他们已经离婚了。

“萧池,萧萧怎么样了?”林父的声音透着疲惫。

“她现在一个人在屋里,我们在外面。”萧池往里面看了眼,庭院里开了一盏灯,折射进去,隐隐看见客厅缱绻的一团。

“别人她一个人待着,你知道,她以前……自杀过。”后面三个字是一把利刃,生生的刺进他作为父亲的胸腔。

“……”萧池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他看见屋里的人动站起来,“我进去看看她。”

说完,他挂掉电话,抬脚往里走。

蒋若楠也跟着进去。

萧池没开灯,就站在几步之遥的地方,林萧站起来把爷爷的遗像抱在怀里,重新缱绻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蒋若楠看了半晌,心口起了一团火,这样的林萧,让人生气,气的心疼,她大步上前,不管不顾的,把林萧扯离了沙发,一巴掌招呼在她脸上,“你闹够了没有,你TM就你一个人难过是不是,爷爷看到你这样,他能走的安心吗?你就一个窝囊废,爷爷走了,你连哭都不敢哭,你还一个人,一个人……”她说到最后,已经泣不成声了。

萧池面对这样的突发状况,显得有些无措,无法,只得在旁边待着。

林萧被打了,她一点都不觉的疼,就是觉的她哭的很吵,她怕吵到爷爷,所以她说:“别哭了。”

蒋若楠猛地收住哭声,以为自己幻听了,抬眼看向林萧,她还是那副呆滞的样子,她继续哭。

林萧:“别哭了,你吵到爷爷了。”

“……”蒋若楠这回听真切了,她哭了,又笑了,然后又嚎哭:“我就哭,我就哭,我烦死你。”

萧池:“……”

林萧不理她,她嫌这里吵,抱着爷爷的遗像起身,要去卧室。

蒋若楠跟着起身,跟着进了卧室,哭声不止。

萧池站在门外,抬手摁了摁眉心,他不知道她这样的做法合不合适,会不会把萧萧惹急了,但,死马当活马医。

房间里,林萧似乎是被蒋若楠的嚎哭声唤醒了神识,她看向她的时候,目光却是呆滞的。

“楠楠,你怕我想不开是不是?”她喊她楠楠。

蒋若楠抬头,楠楠,林萧已经许久没有这么叫过她了,双字的名字叫起来肉麻,可是老一辈的人都喜欢,爷爷叫她萧萧,爷爷叫她楠楠。

她的心跟着疼起来,她嗓子也哭哑了,但总算,林萧有了反应。

“你会吗?”她问。

“不会的。”林萧说,声音很轻。

蒋若楠上前,把她怀里的相框拿走,小心翼翼的放在一旁,转身用力的抱住林萧,她能感觉到她身体的僵硬,她的身子好冰冷,“林萧,哭出来吧,爷爷走了,再也回不来了,你让他听一听你的哭声,让爷爷走的安稳些。”

林萧的眼泪滑下来,在蒋若楠的细说里,她紧绷的情绪一瞬间爆发,眼泪决堤,“爷爷不要我了。”

她哭喊出这一句话,带着满满的委屈,像是被抛弃的人儿。

门外,萧池松了口气。

许久之后,林萧哭累了,在蒋若楠的怀里抽噎着,闭眼睡了过去。

林家的庭院外,陈衡一直坐在车里。

他在她悲伤难过的时候,没能站在她的身边。

第二天,蒋若楠醒来的时候,身旁的位置已经空了。

她冲出卧室,声响惊动了沙发上的人,萧池睁开眼,看见连鞋子都没穿的人,“怎么了?”

“林萧不见了。”

“什么!”萧池坐起来,跑进卧室,又推开洗手间的门,空无一人,“我去找找,你把鞋穿上。”

庭院内外,都找了个遍,不见林萧的身影。

蒋若楠心乱成一团:“怎么办?她是不是出事了?”

“你打电话给林家,我去查小区监控。”萧池说。

“好,我现在就打电话。”蒋若楠陷入无限的懊恼中,昨晚她怎么就放松警惕了。

萧池去了小区监控台,看到监控的画面,有些不可思议,林萧坐了一辆车走了,再往回看,那辆车在庭院面前蹲点似的,一直就停在那里的。

萧池掏出手机,拨出去一个号码,“帮我查一辆车,车牌我发给你。”

半个小时后,萧池接了电话,车牌查出来了,是一名心理医生的,叫宋奕卿。

萧池:“……”

靠!

他即刻拨打了宋奕卿的电话,那边的人接听电话,睡意浓浓:“你丫的,抽什么疯?”

“萧萧呢?”

“什么萧萧?”

萧池想一拳锤爆他的头。“林萧,你把林萧接哪去了?”

宋奕卿:“我在国外。”

不是宋奕卿带走林萧。

萧池:“林爷爷去世了,林萧她……”

“我靠,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放后面才说,我现在就回国。”宋奕卿爆了一句粗口后,挂断了电话。

萧池重新让保安调取监控,画面回放,他才看清楚开车的并不是宋奕卿,而是一个陌生的男人。

他是谁?

电话响起,是宋奕卿的。

“你刚刚说我的车载走了林萧?这话我没听错吧?”他问。

萧池揉揉太阳穴,“没听错,你想想,谁会开你的车?”

“我车停在我表弟家里……”宋奕卿脑袋卡壳了一会儿,把某些东西连串在一起,所以,陈衡的女朋友是林萧。

简直是爆炸的新闻。

“你去武警医院,不对,我打电话号码给你,你找他。”说完,便挂断电话。

一分钟后,宋奕卿发来一串号码。

附带上一句话:“这鬼地方没点信号,我凌晨的飞机,你找到林萧,稳住她的情绪,别让她爆了。”

萧池拧眉,然后拨出去那个陌生的号码。

“你好,哪位?”低厚的男人声音。

萧池:“林萧在哪?”

陈衡握着手机的手一顿,隐约猜到对方就是昨晚在庭院里陪着林萧的男人,他看了一眼紧闭的浴室门,有‘哗哗’的水声。

“她现在睡着了。”

萧池:“我问你们在哪?”

陈衡说了一个地址,然后自我介绍道:“我是她的男朋友,陈衡。”

“狗屁男朋友,你最好保证她没事,不然我不会放过你。”萧池放狠话。

陈衡听着电话盲音,怔怔出神。

挂掉电话,萧池返回了庭院,门口,蒋若楠又哭成了泪人,她刚刚打萧池的电话,一直占线,她怕极了。

萧池快步过去,拉着她站起来:“怎么坐地上了?”

蒋若楠胡乱的摸了一把眼泪,“找到她了吗?”

“找到了,小白眼狼在她男朋友窝里。”萧池咬牙说道。

“啊?”

“被陈衡带走了。”

蒋若楠想了几秒,才反应过来,“那个医生?”

“嗯。”此时此刻,萧池心里复杂。

蒋若楠看他紧皱的眉心就知道他想什么,关于林爸爸和林妈妈的事情,还有林萧的外公,她多少听萧池讲过,当初,林妈妈要嫁给林爸爸的时候,外公是反对的,一个是集团千金,一个当时不过是武警医院外科主任,无论在哪一方面,林爸爸都配不上林妈妈。

后来,两人闹离婚,外公差点就要把林家拆了。

再后来,林妈妈车祸离世,林爸爸再娶,一桩桩事件,外公偏执的厌恶医生这个职业。

拉回思绪,蒋若楠轻叹了口气,“或许,她在陈医生那边,会好点。”

“不行,必须把人接回来。”萧池态度坚硬。

“接回来后呢,你衣不解带的看着她?”蒋若楠微恼。

萧池蹙眉,‘衣不解带’?这是什么用词?

蒋若楠身子晃了晃,他伸手抱住她,只听她说:“我是没精神力了,要是你执意把人接回来,要是看不住人,你就后悔去吧。”

萧池打横抱起她,进屋,把人放在沙发上,说:“我去见见那个医生。”

“好好谈,别动手,那可能是你未来的妹夫。”蒋若楠说。

萧池干瞪她一眼。

另外一边,陈衡接到了宋奕卿的电话,有些意外。

“什么事?”

“林萧是你女朋友?”宋奕卿单刀直入。

“是。”他有些混沌,表哥怎么知道林萧的?

“你能耐啊,在人家门口抢人。”宋奕卿一句话,不咸不淡。

“……”

电话那头,宋奕卿沉默几秒,开口问道:“你对她的事情知道多少?”

“知道一些。”

“她的情况特殊,竟然人在你那里,你帮我稳住她,别让她做什么极端的事。”

极端的事?陈衡眼色一沉,他话里的意思是林萧曾经自杀过。

“还有,别让她发觉你已经知道她病情的事。”宋奕卿叮嘱。

这真特么的事情都往一个地方来了,他表弟的女朋友是自己的病人。

靠!

电话挂断,林萧从浴室出来,身上穿着陈衡的睡衣,宽大,裤腿往上卷了几层,看上去特别喜感。

林萧别别扭扭的走过来,伸出两手,衣袖长的,半截袖子都是空的,“帮我卷起来。”

陈衡的眼角翘起,“还真是长不大了。”

林萧没接话茬,认真的看着他卷起衣袖,窗户前,阳光刺眼,他刚毅的侧脸沐浴在阳光下,她心想,这样的人,该拥有一个完美的女朋友,而不是像她这样的。

她笑了,笑容淡淡,脸色说不上的苍白,她说:“陈衡,我们分手吧。”

陈衡卷袖子的动作一顿,倏然抬头,看向她,她穿着他的睡衣,头发披散着,一张小脸苍白,他问:“你说什么?”

“我们分手,陈衡,我不玩了。”林萧说。

大概有五分钟的安静,气氛安静的诡异。

他们对视着,眼里都是彼此的倒影,只是她的眼里少了以往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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