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雪姬莞心 > 第五十六章 各自安好

我的书架

第五十六章 各自安好

『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无论发生过多么惊心动魄的事,太阳依然东升西落,时间依旧不会停下脚步,日子一天天的过着,每个人都陷在自己的爱恨情仇中独自纠结。

  自云峙走后,云敖几乎每日去洛神坊找柳莞心,却都是雷打不动的被拒之门外,前几日还找些理由搪塞他,例如“雪姬病了,还未痊愈,不方便见客”,亦或者“雪姬出门了,不知何时回来”,诸如此类,五花八门。后来竟连理由都懒得找了,柳莞心摆明了就是不见他。

  云敖一个堂堂的太子总往艺妓坊里跑,被外人看到总归是不太好的,况且他与上官沛柔刚新婚,便如此毫无顾忌,摆明了在打上官家的脸面,大局未稳,还是该小心谨慎,有所收敛的,于是半月后,云敖便不再日日来洛神坊了。这也让柳莞心松了一口气,天天窝在洛神坊里躲着云敖,她哪里也不能去,出个门都怕被他逮到,日子过得很是烦闷。倒不是她成心为难云敖,只是她真的需要时间去理清心绪,去接受现实,也要去思考未来。

  认识云敖之前,她以为待到大仇得报之时,她会离开洛神坊,离开京都,周游四方,亦或是回到扬州老家去。认识云敖之后,她以为大仇得报之后,她便会为他活着,陪他一起去完成他的大业,有一天待他坐拥天下时,她会默默的在他身边陪着他一起俯瞰整个江山。

  可是现在呢?他已娶他人为妻,也许他已不需要她了吧。毕竟,她没有显赫的家世,没有强大的宗族,更没有滔天的权利,什么都没有的她又有什么资格站在他身边呢?她需要好好想想,将来的路该何去何从。

  云峙来到边疆已两月有余,昆玉王凌霄的名声早已传遍军中,有王爷亲自统领大军,大家都心服口服,整合起来也还算顺利,但也不乏秦忠曾经的死忠党,劝说无用便全部军法处决了,也算是杀鸡儆猴,告诉众将士,你们效忠的是朝廷,而不是一个区区的秦忠!

  是夜,边疆风沙肆虐,甚至连空气都显得比京都粗犷许多。云峙坐在一个土堆上,遥望着远处漆黑一片的夜,愣愣的出神。身后是军营大帐,火堆透出微弱的光亮,夜巡的士兵们在换着班。夜空中有点点星光,看得久了好似都看出了幻觉,觉得自己坐在洛神坊的后院中,耳边若有似无的还能听到柳莞心的筝音,多美啊!

  突然一个人一屁股坐在了云峙身旁,吓了他一跳,也拉回了他的神思。只见冷枫也看向远方,手中拿着个酒壶,正自饮自酌,看到云峙看向自己,冷枫从酒壶上斜着眼,顺手递了一壶给云峙。

  云峙也没言语,接过酒壶,连饮了几大口。军中的酒可不比京都里的贡酒,琼浆玉露,甘醇柔和,这儿的酒辛辣刺激,劲头大,是将士们喜欢的。酒一下肚,一股热气便从胃里升腾起来,连带身子都热了起来,很是舒爽,云峙满足的笑了。

  冷枫望着远方,冷峻的问道:“为什么提拔我?”

  云峙淡淡的笑着回道:“因为一个人,受她所托,还你一个人情。”

  冷枫微微一愣,转头看向云峙,看见他眼中浸满温柔,似在回忆,又似在想念。他与云峙有交集的地方,也唯有在秦府后花园中解救柳莞心的那次吧,他的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一双倔强而又坚韧的眼眸,镶嵌在一张柔弱惨白的小脸上,却又那么和谐。

  冷枫淡淡的问道:“你钟情于她?”却是肯定的语气。

  云峙笑了,无奈的说道:“可她却不钟情于我啊。”

  “你可有告诉过她?”像冷枫这样的愣头青,学不会拐弯抹角,他觉得喜欢就该明确的让人知晓。

  云峙一愣,笑着看向冷枫,摇了摇头。

  冷枫微微皱起眉头,说道:“所以你便跑到这边疆来?这跟逃兵有什么区别?”

  云峙更无奈了,当真是个愣头青啊!云峙笑着说:“不,我没有要跑,我要建立军功,然后以足够的资格回去让父皇为我指婚,不计较身份地位,不在乎门当户对!”

  冷枫愣了愣,又仔细的打量了一下身边这位皇子,着实让他刮目相看了,他不由的点了点头,说道:“战场之上,刀枪无眼,殿下若不嫌弃,冷枫愿与殿下并肩作战。”

  云峙笑着拍了拍冷枫的肩膀,说道:“我们都保重,要活着回京都,她还在等我!等回了京都,我也给你说个媳妇儿怎么样?”

  一句话让冷枫从耳朵红到了脖颈,半天说不出话来,云峙见这冷面大男人被他一句话羞成这般模样,不禁哈哈大笑起来。笑声飘荡在这无垠的旷野中,格外的嘹亮清澈。

  上官沛柔接到上官严的传话,要她回家省亲,便一早收拾妥当坐着太子府的马车浩浩荡荡的回了上官家。

  上官严要她回来肯定是有什么事要商谈,于是上官沛柔进了家门便直奔上官严的书房,一进书房,便看到兄弟姊妹们都在。上官沛柔向上官严问了声安,是出于女儿对父亲的尊重,按阶品来讲,现在全家都该向她这个太子妃行礼,但上官严说在外要分尊卑,在家还是随意一些的好,上官沛柔也不愿与之计较。

  “父亲要女儿回来是有什么要事吗?”上官沛柔喝了口茶,随意的问道。

  上官严轻咳了一声,说道:“你与太子已成婚有些日子了,关系可好啊?”

  “自然是和睦的,父亲莫要担心。”

  “既然关系和睦,他又为何日日往那洛神坊跑啊?”上官严似有不满的说道:“怎地太子的心不在你身上?”

  提起此事,上官沛柔就一肚子的气,脸色也跟着阴郁了下来。

  “这自古以来,男子三妻四妾本是常事,太子正值年少气盛,多些妾室也没什么,将来说不定还有三宫六院,你也不要太放在心上。只是……”上官严微微皱眉说道:“只是这纵然是妾室也该是官宦人家的女儿,如何也轮不到一个艺妓,你也该规劝着点太子,莫要让他失了分寸。”

  “女儿知道该如何做,父亲放心。”上官沛柔压抑着火气,敷衍着应道。

  上官严满意的点点头,说道:“还有,曼蓉也到了嫁龄,为父思量许久,现在满朝文武也没有哪家的儿郎是我满意的,与其下嫁给一个阶品官职都不如咱们家的,还不如让太子收入府中,也能与你做个伴,共同服侍太子,也好有个照应。”说完也不看上官沛柔,低头喝着茶。

  上官沛柔不敢相信的看着上官严,眼中尽是愤怒。有哪家的父亲在女儿成婚刚几个月的时候就往女儿夫家塞妾室的?她走到今天这一步,得到她想要的一切有多么的不易!这过程中,她的娘家可曾有过一点帮助于她?对于上官严来说,女儿本就是用来利用联姻稳固地位的,她自小便明白,所以一直在通过自己的努力为自己寻得一个满意的联姻,如今大事将成,倒个个跑出来要分享成果了,让她怎能不气!?再看向上官曼蓉,此时她这个庶出的妹妹正娇羞的好似明日便要嫁进太子府了一般,不久前还在对四殿下痴缠不休,见四殿下远赴边疆了,便将矛头指向了太子,当真是为了攀龙附凤不择手段!

  上官沛柔只觉得自己胸口一口闷气上不去也下不来,深吸一口气才将将的控制住自己暴怒的冲动,阴沉的说:“曼蓉不是钟意四殿下吗?怎肯嫁入太子府?”

  上官曼蓉偷眼看了看上官沛柔,觉得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喃喃的说道:“四殿下于我并无情意,我也不好上赶着去,平白失了我们上官家的体面。”

  上官沛柔冷笑了一声,说道:“你上赶着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如今才想起有失体面?”

  上官曼蓉听到上官沛柔的讥讽,一时无言以对,涨红了脸。

  上官安庭在一旁劝说道:“沛柔也不必太过介怀,自家妹妹入府为妾总好过旁人吧,太子要是纳官宦人家的女子倒也罢了,万一纳些艺妓进府,岂不是与你也为难吗?”

  上官沛柔不屑的说道:“那大哥也将你的妻妹纳入为妾吧,想必嫂嫂也是不会介意的!”

  一句话怼得上官安庭没了下文,只能偷眼看着上官严的脸色。

  上官沛柔站起身抖了抖衣袖,理了理裙摆,说道:“太子要纳何人入府都不是你我说了算的,即便他要纳个艺妓那也是太子的自由,还轮不到上官家来指手画脚,曼蓉要嫁于谁我都管不着,但要进太子府,”她目光灼灼的看着上官曼蓉,一字一句的说道:“你自己去问太子吧!”说完便头也不回的出了书房。

  上官沛柔很清楚,既已嫁了云敖,那她此生的依靠便是这个男子了,而不是她这个只知道权衡权势地位的母家。在母家与云敖之间,她首先要顾全的便是云敖的利益,毕竟陪她终老,护她一世周全的是他而不是旁人。有母家的依傍自然是好,但她不会为了母家的平步青云而去为难云敖,互惠互利的事可以做,但损他利己的事她不做,只因她是真的爱他。

  上官沛柔生生的将眼眶中的泪逼了回去,昂起高傲的头,如一只骄傲的孔雀般走出了上官家。

  书房中,一直坐在一旁没有言语的上官安皓摇了摇手中的折扇慢条斯理的说道:“父亲这么急的要将曼蓉塞进太子府,沛柔自然是不乐意的,父亲也太心急了些。”

  上官严有些愠怒的说道:“沛柔一向温顺乖巧,怎知今日如此动怒,当真是做了太子妃,不同了啊!”

  上官安皓嗤笑道:“父亲还真是不了解自己的女儿,她能爬到今日的地位,您当真觉得她温顺乖巧,心无城府?”不紧不慢的押了一口茶,接着说道:“要我说,曼蓉也莫急,待到太子登基,到时你再入主后宫,岂不是更好?”

  “那长姐如果还不肯呢?”上官曼蓉急切的问道。

  “皇上终归是要选秀的,那时便也由不得她了。”上官安皓奸笑着说道:“这些时日,你也收收心性,不要再跟些无用的王孙贵胄浪费时间了,没事多进宫去看看容妃娘娘吧。”

  上官曼蓉眼珠子转了转,便明白了上官安皓的意思,了然的笑了笑。

  上官沛柔坐在回府的马车中,闭目养神,心中烦乱不已。忽听车外嘈杂,有一个急切的声音喊道:“蝶舞求见太子妃!”

  “是何人胆敢拦太子妃的马车,你活腻了吗!”随从们厉声斥责道。

  上官沛柔掀起马车上的竹帘向外看去,只见蝶舞跪在马车前拦住了去路,此刻正急切的探头望向马车里的上官沛柔。

  上官沛柔思量了片刻,便扬声说道:“让她上来。”

  上官沛柔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蝶舞,冷笑了一声,不屑的说道:“你竟然还活着?”

  蝶舞的脸色带着苍白,眼神中尽是仓惶不安,往日的妖艳与妩媚荡然无存,穿着粗布的衣裙,头发只简单的盘起,身无一饰,稍显狼狈,虽然身上没有明显的外伤,但上官沛柔不用想也知道她那个变态的弟弟没少折磨蝶舞。

  “找我何事?”

  蝶舞跪在地上叩首道:“求太子妃给奴家一条活路!”

  “你意图谋害容妃娘娘,我没将此事告知太子已是宽厚,你此刻还能活着与我说话就该感恩戴德了!”上官沛柔随手摆弄着马车茶桌上摆放的一碟糕点,漫不经心的说道。

  “可是……可是那事是您让我做的呀!”蝶舞语无伦次的说道。

  上官沛柔的眼神瞬间犀利起来,透着阵阵阴冷的杀意,警告道:“我只是让你去对付雪姬,何时让你谋害容妃娘娘?你若敢污蔑我,我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奴家不敢!奴家不敢啊!”蝶舞连连叩首道:“求太子妃留奴家一条命,日后定当为您效力啊!奴家知道太子妃一直为雪姬的事忧心,奴家跟雪姬从小一起长大,总还是有些情分在的,一定能为太子妃分忧!”

  上官沛柔斜睨着跪在她脚边的蝶舞,思量了一瞬,慢悠悠的说道:“留你一命可以,若真如你所说能为我除了这心病,将来让你到太子身边做个家养的舞姬也未尝不可。”

  蝶舞一听这话,更加感恩戴德的无以言表,只剩下不停的磕头谢恩,以表忠心。

  上官沛柔笑着看着她,眼神中却是满满的阴毒。
sitema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