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九章:说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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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瑜瑾急忙道:“一定一定,大夫你尽管开药吧。”

好在听夏身上也大都是些皮肉伤,处理起来不费事,正骨过后,听夏整个人都像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宋瑜瑾看着心疼不已。

听夏自打来了宋家以后,就没有受过这么重的伤,这一回虚弱的样子全都是她害的!

听夏也看出了宋瑜瑾的情绪低沉,不住地说自己没事,宋瑜瑾还是不能展颜。

花园里,月色幽幽,落满一地银沙。

贺子轩背着手贼头贼脑地走近蜷着一条腿坐在凉亭边上出神的沈独:“你在看什么啊?”

沈独冷漠地瞥了他一眼,脸上明晃晃地写着心情不好四个大字。

“我知道,如花似玉的小媳妇被欺负了,心情不好是难免的,看看我带来了什么。”贺子轩从背后拎出两壶酒,清清嗓子,“兄弟,这次是我对不住你,要打要罚我都认了。”要不是他的人跟丢了宋瑜瑾,沈独也不至于在城西晃了那么久,最后是找到了被王大抓住的两个手下,才顺藤摸瓜在得月楼找到了宋瑜瑾。

“不怪你。”沈独夺过一壶酒,抿了一口。

他现在的心情有点复杂,连他也说不清是在生什么气,是气自己没有保护好宋瑜瑾让她受伤,还是气宋瑜瑾什么都不告诉她就一个人鲁莽行事,抑或两者都有,胸口就像被灌了醋,酸酸涨涨的,难以言表。

“唉,总归是我疏忽才害了她。”如果那个时候他能多留意几分,沈独也不至于在这里一个人生闷气,说着,也坐到沈独身边,端起酒壶喝了起来。

沈独和他碰了下酒壶:“王大那边怎么样?”

“我让人去查了,一有消息就告诉你。”贺子轩撞了撞沈独的肩膀,戏谑道:“你这么做到底是为民除害还是冲冠一怒为红颜啊?”

“聒噪。”沈独白了他一眼,放下喝了一半的酒壶,起身就走,贺子轩只好笑眯眯地跟着。

沈独和贺子轩就像掐着点进来的一样。

“姑爷!”听夏还是有些怵这个一出手就弄死了阿虎的人,老老实实地喊人。

沈独点点头,坐到宋瑜瑾身边,为她掖了掖被角:“身上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宋瑜瑾闻到沈独身上带着淡淡的酒气,不过她什么也没说,只是摇了摇头。

沈独目光有些暗:“抱歉,是我来晚了。”如果他能早点找到宋瑜瑾在哪,或许她就不会受这些罪。

“哎哎哎,这事是我的错。”贺子轩跳出来给好兄弟背锅,“原本我让两个手下跟着你们的,不知道怎么就被王大的人引走了,沈独才没能及时地找到你们,要怨就怨我,弟妹你可别怪他啊。”

宋瑜瑾被这一声弟妹叫得脸红,她看了一眼贺子轩,问沈独:“他是?”

沈独环顾了屋内众人一圈,才开口道:“他是我父亲的义子,贺子轩,你可以随我叫他一声义兄。”

贺子轩本以为他会告诉宋瑜瑾自己现在伪装的身份,没想到他直接把自己老底给漏了,同时也觉察到宋瑜瑾在沈独心底的分量不再如最初那般无关痛痒了,就连萧曼的目光都变得更加温和。

宋瑜瑾笑笑道:“都是我做事太冲动了,不干沈独的事,怪你更是无从说起。”

见宋瑜瑾这么和气,贺子轩也笑呵呵道:“还有一件事请弟妹不要见怪,方才为了二位的清誉着想,我谎称你是我的妹妹。”

毕竟宋瑜瑾是当朝要员之女,要是不小心被知道她衣衫不整地从烟花之地被人带出来,难保名声被毁,再加上那是得月楼里都是人,为了掩人耳目,他一时口快就说了出来。

宋瑜瑾道谢:“多谢贺大哥思虑周全,沈独喊你一声大哥,我勉强也算得上你半个妹妹,这么说也没错。”

贺子轩只觉得这一声大哥十分悦耳,萧曼笑着拆他的台:“小朗可从来没有喊过他大哥。”

宋瑜瑾还是第一次听人喊沈独从前的名字,转过头看去,萧曼笑得温和:“我叫萧曼,是沈将军的义女,你可以喊我一声姐姐。”

宋瑜瑾讶异不已,他一直以为沈独是单打独斗来着,没想到他身后有这么多的人。

沈独以为宋瑜瑾不说话是在生气自己瞒着她,解释道:“他们从前都是我父亲身边副将的孩子,后来战死,父亲就收养了他们,只是萧曼不爱舞刀弄枪,所以早年到远方拜一名医为师,子轩不爱拘束,四处云游,所以沈家出事的时候才能幸免于难。沈家出事以后,他们才赶回来的。”

“你怎么……”怎么一下子把这么大的事情说出来了。

沈独笑笑,眼睛的有温柔的情谊化开:“不是你说你是我的妻子,一辈子都不离不弃吗,我当然要把家底交代清楚。”

那我也没让你在这种时候交代啊!

宋瑜瑾在心底无声地呐喊,原本说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这会在这么多人的面前,她羞得脸都抬不起来,特别是这些都是沈独亲近的人,带着戏谑的笑容看着她,让宋瑜瑾一张脸红得像是熟透了番茄。

还是萧曼看不下去了,出来解救这个就快要找个地缝钻下去的小可怜:“好了好了,你们这一天又是惊又是吓的,我让厨房的人送安神汤过来,你们洗个澡,换身衣服,喝了汤就歇着吧。”说着又对听夏道:“你叫听夏是吧,跟我来,你的手不能沾水,待会沐浴得小心些。”

眼看着听夏被带走了,贺子轩也走了,沈独还一动不动地坐在床边,宋瑜瑾用目光询问他。

你还不走?

沈独道:“你这个样子,我不放心。”

宋瑜瑾无奈:“我只是伤到了头,手脚还好好的。”意思就是不需要沈大少爷的服侍,让他快去休息吧。

这种委婉的拒绝,沈独充耳未闻,从柜子里拿出一床被褥,铺到外面的美人榻上,一副坚决不走的模样。宋瑜瑾也没说什么,反正她和沈独同出一个屋檐下已经习惯了,扶着床沿就要站起来。

刚站起身,眼前就是一阵眩晕,沈独三两步走过去扶住她:“萧曼说你这几天会有些难受,起身的时候动作别太猛了。”

沈独把宋瑜瑾扶到了屏风后,浴桶里的热水还冒着热气,旁边放着一套莲红色的衣裳。

“你小心些,有什么不便的可以喊我。”沈独没有多留,很快就转身出去了。

宋瑜瑾心底升起的那一小点局促在他贴心的举动里很快散去,解开衣裳,沉进热水里,动作慢腾腾地像个八十岁的老妪一样。

听得屏风后一声舒适的喟叹,沈独无奈地摇头笑笑。

窗户上突然传来石子的敲击声,沈独打开窗户,贺子轩那张欠扁的脸就露了出来。

“做什么?”

贺子轩一脸忍笑的表情:“曼姐让我提醒你一声,虽然你们感情好,但弟妹身上还带着伤,你晚上可别闹她。”

沈独愣了一秒才明白贺子轩的意思,神色有些不自然:“你整天在想什么,我是那种人吗!”

贺子轩觉得冤枉,明明是萧曼让他来的,怎么就只怪他一个人:“怎么又是我一个人的错,明明是曼姐……”但看着沈独突然红了的耳朵,贺子轩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不是吧,都成亲这么久了,你们还没……”

沈独没吭声,但他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这下贺子轩是真的忍不住笑了,好在他还记屋里还有另外一个人,捂着嘴缩在窗棂下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沈独表情不善,一把就要关上窗户,被贺子轩眼疾手快地拦住了,他幸灾乐祸道:“沈独啊沈独,肉整天放在眼前只能看不能吃的滋味好不好受啊,是不是弟妹嫌弃你啊,要不要哥哥我支你几招?”

沈独嫌弃地撇撇嘴:“你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就别拿出来丢人现眼了,我和她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是我想的那样,那是哪样?”好奇心旺盛的贺子轩追根究底,眼睛转了转,“不会是弟妹还以为你……唔……唔唔唔……”

忍无可忍的沈独捂着贺子轩的嘴把人推了出去,然后毫不留情地合上了窗户,他怎么从来都没有发现这家伙这么讨人嫌呢!

“你和我说说呗,我帮你想办法!”

窗户外的人还不死心,又是敲又是挠的,还伴着低低的窃笑声,沈独没好气道:“你要真的闲着没事干,不如去祁伯那里算了!”

贺子轩瞬间老实了:“开玩笑开玩笑,我也累得很了,马上就去休息,你也早点睡,哈哈。”

贺子轩没走过就,侍女就安神汤送来了,沈独没让人进门,接了过来就把人打发走了。

“谁来了?”披着头发的宋瑜瑾已经换好了衣服走了出来,刚刚沐浴过,她觉得浑身都轻松了不少,脸上也透出红润来。

“下人送吃的过来。”沈独怕宋瑜瑾肚子饿,特意叫人一起准备了两盘糕点,随着安神汤一起送来,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宋瑜瑾顿时觉得肚子咕咕作响,不客气地吃了大半,又把一盅安神汤都喝了个见底,觉得自己整个人又活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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