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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四十六:破碎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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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球同步轨道)

伴着最后一批光点离开地球,所有的生物均已疏散完毕,心魄水晶停止了光线照射,郑天灵的纯水化精灵衣,也随着传递光束的消失,渐渐变回了正常的状态。

“最后一批了,呼!”

大功告成的郑天灵不由得长出了一口气。

“辛苦了,天灵。”我笑着说。

“不,本职工作而已。如果换你来,我相信你也能做得很好的,卡帕斯。我相信你的实力。”

“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老铁?”

霍哲朝我问道。

“做什么……天灵,地球上还有其他没有被疏散的地区了吗?我是说,你没把腐魔师一起送走吧!”

“我脑子没有坑!还能把腐魔师传走!现在的地球也就那几个腐魔师集中的地方了——哦当然,主要是卡莱岛,你清楚的。”

“科马特博士,”我点点头,“我知道的,那个尖嘴猴腮的小老头,要不是他毁了我们的家庭,我们也不至于沦落到如今的田地。”

“都这个时候了就不要计较那些了,反正很快就要请算了。我们先回家吧,卡帕斯。”

“回家?”

“芭蕾娜,叫郑霞她们下来吧,”郑天灵没有理会我的话,对着芭蕾娜说道,“顺便叫精灵歌姬们也一起跟来,外星精灵都留在轨道上空。哦对了,叫他们来的时候把我们的精灵战车带上。好久没体验过飙车的快感了。”

“好的,”芭蕾娜点点头,“不过,我们这是要……”

“去塔伦岛,顺便让舰队多空投点装备下来,我们到了岛上先自由活动,把塔伦岛以最快的速度武装化,具体集合时间等待下一步指令,大家就地解散吧。哦对了,到了地面不要关闭精灵衣,空气中已经没有细菌了,我保证不了只靠人类身体能不能受得了。”

“OK!”×n

心魄水晶缓缓上升,渐渐回到了黎明公主号的舰舱,所有人分向不同的方向坠入了大气层。

“天灵,你这是……”

“少废话,过来!”

郑天灵一把拉住我的手腕,不由我解释什么就向着大气层方向坠去……

………

“天灵,这里是……”

被郑天灵拉着直接坠到了塔伦岛的居民区,望着眼前的东西,我的心底不禁咯噔了一下。

整齐划一的居民楼,居民楼前一排排的花坛,以及正中央被一切的一切簇拥着的假山喷泉,这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却又如此的陌生。没错,不会错,这里,就是我们的家,小学时一起长大的,塔伦岛上我们的家。说熟悉,毕竟是我们一起长大的地方,不可能不熟悉。说陌生,这里地居民楼早已不是原来的样子,假山喷泉里早就没有水了,光秃秃地水管宛如被掏开了胸膛的尸体,触目惊心地暴露在外。花坛里也已经没有了花花草草(就算原来有现在也都已经被传送走了),而那些居民楼……我想其中应该有不少肯定都是过过大火的,楼体上有着明显的大片焦痕,所有的居民楼玻璃,没有一块,是完整的。

“好久没回家了,不是吗?稍微有点期待吧。”

面对着这一切,我看到,郑天灵的脸上挂着强装出来的微笑。

“天灵你没事吧,求你别逞强!”

“我还没有脆弱到那个程度,走了!”

郑天灵牙根一咬,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向着小区内部走去。

我们一路走到了自己家的门口,楼宇门已经被封死了,我用战斧强行劈开门板,沿着被烧得乌黑的楼梯,走了上去。

房门也是一样,封死的,况且就算没有封死,我们也早已经弄丢了家里的钥匙,只得再次破门而入,迎面看过来的场景,不禁我们的鼻尖猛地一酸:

屋子里凌乱不堪,茶几上,地上,密密麻麻洒满了破碎的玻璃碴子和尖锐的碎木板、碎铁皮,那些曾摆在架子上的小装饰、小玩具,都已经摔在了地上,逐个捡起来,即便是坚固的塑料制品甚至金属制品,都已经这样或那样地被摔坏踩坏了,它们都且这样,玻璃陶瓷制品就更不用说了。客厅里精致的沙发,表面的牛皮被整个扒开,里面的软垫泡沫塑料被拿走了,沙发上精致的靠垫、抱枕之类的东西全部不翼而飞,找遍了整个屋子都没有。

唉!估计是为了安置难民,所以就把所有能用的资源都拿走了吧!也罢,倒也不是不能理解这些人的想法,事实上,不单单是沙发的靠垫和海绵。床铺上的床单被褥、衣柜里的衣服、鞋箱里的鞋子,甚至浴室水池上用了一半的香皂和洗发水沐浴露,抽水马桶上的卫生纸,都被拿得一干二净。

好吧,一干二净。如果说这家里还存有什么可以怀念的东西的话……至少每一件大家具摆放的位置,还是我们最后一次离开这个家时的样子吧。尽管大都只剩下的骨架,但也勉强算是仅有的安慰。

厚重的鞋底拖着满地的玻璃碎片发出哗啦啦的声响,我迈着沉重的脚步来到厨房,打开了蒙尘的冰箱:

好吧,空无一物。唉!很多时候我真的会去痛恨自己的单纯。在打开冰箱门的那一瞬间,我居然还在幻想着里面是否还有没被拿走的食物!呵!我的脑袋是不是进水了啊?在这种特殊时刻,食物什么的永远是最稀缺的,连床单衣服都被带走了,这样的东西,怎么可能会有剩余呢!

呆呆地看着空荡荡的冰箱,我用苦笑,嘲讽着自己的无知。

“怎么……会……”

正在我发呆的时候,不远处卧室里的郑天灵,突然发出了颤抖的哭音。

“怎么了?天灵?”

连忙跑进那个卧室,我看到,在满地狼藉的中间,郑天灵双手捧着一个古铜相框,晶莹剔透的眼泪如珍珠般从面颊滚落。

“你在看什么?”

我忙跑了过去,想去劝郑天灵。然而在看到那相片的瞬间,我也语塞了:

那是一张拍摄于动物园的全家福照片,是我们小学毕业时拍摄的,当时的我记得很清楚,当时暑假还剩最后一个星期,一个星期后,我就要带着郑天灵离开塔伦岛外出求学了,在那一天,我们全家一起去了塔伦岛的中央动物园,在大象园里,一家四人拍下了这张全家福,照片的背景是一头昂着鼻子的大象,照片中,郑曜叔叔和杨雪阿姨站立两侧,我拉着郑天灵的手站在中间,身高只到父母的一半不到。四人一起对着镜头绽放着灿烂的微笑。照片因为年代久远已经泛黄,相框的玻璃也不知因为什么原因被打破了,一个蜘蛛网般的裂纹印在相框的左上角。然而即便这样,照片上所有人的笑脸依旧清晰可见。

只可惜,这张照片上的四个人,如今只剩下了两个。六年前怀揣着对未来的梦想留下永远回忆的我们,谁也没有想到,六年后,等待所有人的,竟是这样一个结局。

几番春夏,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家破人亡;数载轮回,两个不谙世事的孩子战袍披身。这一切的变化,太大了。所有的所有,在重温的刹那都宛如一场春梦。

“想爸爸妈妈了吗?”

我特意把声音压得比蚊子还小,试探着问道。

“……”

没有回答。

是啊,这是废话。

“黑蟒……已经死了的……”

“……”

还是没有回答。

好吧,这也是废话,天灵或许根本就不关心黑蟒的生死,精灵不是用来复仇的。

“我事先提醒,如果这种时候我安慰你一下,你估计会当场大哭。我不知道你现在需不需要伪装自己,我可以这么做吗?”

“恩……”

郑天灵咬着嘴唇,轻轻地点了点头。我颤抖地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搂住郑天灵的腰,嘴里刚想吐出安慰的话语,郑天灵的身体却在手指相碰的瞬间,反射般猛地一转身,啪地一下紧紧地贴住了我,把脸往我的胸口里一埋,一边用力地捶打,一边嚎啕大哭。

原来早已经在临界点了啊……

我笑了笑,没有再多说话,只是无言地把她紧紧搂在了怀里。

要坚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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