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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9章 苏醒(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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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漫天飘舞的血。

我的眼睛,被温热的血液遮蔽住。

鼻尖是浓烈的血腥味,如同从天际扑散来一般,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我想睁开眼睛,但是,我的眼皮仿佛被缝住一样,千钧沉重。

我为什么还会思考?我不是已经死去了吗?

我清醒地记得,我有一个孩子,他是天地间最伟大的鸿蒙圣婴,他的出生,需要不停吸食我的血。在九星连珠的时候,他会成为最强大的人。

可惜,我来不及看他出生,在最后一刻失去了意识。

我想这一辈子,我都不会再看见他。这是我的命运,也是我的选择。

我甘愿为他牺牲掉所有,不论多苦,不论多痛。

“娘亲。”

有人在叫我,叫我娘亲。这声音,陌生而熟悉。能够叫我娘亲的,只有我的佑儿。

我很希望回应,可是,我的五识彻底被屏蔽一般。我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像个死人一样,听着那魂牵梦萦的声音。

“娘亲别慌,佑儿已经平安降生了。娘亲失去了太多血液,所以暂时被孩儿关了五识。”

我这才放心,静静听着梵音一般稚嫩的声音,幻想着孩子的模样。

他长得像我,还是像他父亲?他如今有多高,会不会只有婴孩儿大小,像我从前见过的那样。他好吗?有没有受伤,会不会没人照料?

“娘亲放心,佑儿很好。已经没有谁能够伤害到我们。只是娘亲受了重创,只能躺在里面,静静休养。娘亲怀孩儿吃了太多苦,孩儿心中愧疚,只得用这法子让娘亲先休息。”

说完,竟是浅浅的抽噎。

我的心,一瞬间充满了伤感。我多想告诉他,我没事,我很好,只要他平安,我怎样都可以。

“娘亲放心休息,佑儿有法子让娘亲苏醒。娘亲只要再静静等上一日,很快就可以和佑儿团聚了。”

说完,佑安的声音消失了。

我再次陷入了沉睡。

可这一次,我睡得并不安稳。

我看见好多血,鲜红刺目的血,一点点浸透我的身体。

还有漫天飞舞的纸钱,被血染红的大地,浓得化不开的血腥气。

一个人穿着白衣,脸上画着精致图腾,左手拿着匕首,右手摇着铃铛,嘴里振振有词。他长得很瘦,骨节分明。他紧闭着眼睛,不停念着咒语,仿佛在举行一个仪式。

他似乎站在高高的山上,面前是一个石台,台上睡着一个女子。

我看不真切那女子的容貌,只觉得异常的熟悉。

那女子穿着白衣,躺在石台上一动不动,仿佛睡着,又仿佛死去一般。

男子不住地挥舞着匕首,将手掌划出一道口,将血洒在了女子身上。

随后,是越来越多的血。

我窒息一般感受着那浓密的血渍,全身撕裂一样的疼。仿佛男子手中的血,滴到了我的身上。那灼烧的感觉,让我的皮肤灼热而刺痛。

我害怕那感觉,似乎我曾亲身经历。仿佛我是那躺着的女子,身负着奇诡的命运和术法,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神秘仪式。

未知,总是带着不解,而不解,总会与人恐惧。

我的头,炸裂一样疼痛。

可惜,命运似乎不会放过我。

这个真实的梦境,魔咒一般席卷着我。

我醒不过来,如同被缠身一般,越陷越深。

只见男子不停将血液洒在女子身上,嘴唇翕动越来越快。他画着图腾的脸冒着汗珠,仿佛在经历巨大痛苦。可是,他丝毫没有停下动作,不住地摇着铃铛,发出阵阵嘶吼。

但,我听不见。我只能看到他越来越快的动作,已经越来越痛苦的神情。

台上的女子,始终没有动弹一分。

忽然,天空下起雨。鲜红刺目,竟是血。

铺天盖地的血,仿佛某种古老的谴责,不停落在大地上。

天空变得阴霾,碧空再不复见,只有逐渐染红的颜色。天地,似乎都被红色笼罩着。

我很希望,那红色不是血。但,那红色依然是血。

飞禽走兽,万物刍狗。天地笼罩在血色当中,仿佛一场无法阻止的灾难。

我的心,在颤抖。

这是怎样惊悚而诡异的场面!

男子依旧在继续。

他手掌的血,悉数滴到了女子身上。

不多时,他的眼角流着血,紧接着是鼻子、嘴巴、耳朵,他整个面部被血染红,连图腾也逐渐消失。

我吓坏了,不敢想象所见到的场景。

男子是在做什么?自杀么?

“停下来,赶快停下来。”我在呐喊,希望那男子能够停下自杀一般的仪式。

可我根本做不了任何事。

我盯着男子的脸,那些图腾已经被血洗过,露出面部的轮廓。

我一定见过那个男子,而且是我身边熟悉的某个人。

他的瘦,他的执着,他的决绝。

我努力辨认他口中念的咒语,然后连在一起。在我不懈的努力之后,我终于明白过来,他念着四个字:归去来兮!

我彻底蒙住了。

归来,那个男子,是归来。

“求你停下来,不要再念了,停下来。”

我不要看到这血腥恐怖的场面,不希望看到熟悉的人受伤。这是一个噩梦,我见到的一定是幻觉。

醒过来,我要醒过来。我不能再陷入这些奇诡的梦境中,我不要再看见血。

我拼命挣扎,在梦中不停呼号。

天知道我此刻的万念俱灰。我仿佛见到一个事实而非的真相,我被彻底吓到了。

那石台上的女子,很可能,就是我。

这是我的梦,更有可能是我前世的记忆。

“停下来!”

我凄厉地尖叫着,不敢再睡下去。我害怕那个梦,比从前被陈婉引入梦中更害怕。我害怕面对曾经的自己,害怕知道前世的记忆。

我的脑袋,仿佛烧坏了一般,狠狠撞在了一侧。

我终于醒了过来。

眼前,依旧是漫天的黑暗。但是,我已经离开了那场惊悚的梦境。

我长舒一口气,有种劫后余生的虚脱感。

忽然,我动了动手指,那关闭的五识,居然恢复了。

我摸着钝痛的脑袋,不停抚摸所处的空间。我似乎处于一个金属密闭的空间当中,铁锈味在鼻尖扩散,像血的味道,挥散不去。

我,是醒过来了么?

但我现在,又是在哪儿?

这密闭的空间,为何如此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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