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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他不是杀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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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眼睛不由自主的朝贺廉钧望了去,与此同时,他从她跟前走过,视线的余光从她身上幽幽扫过,视线半空中相遇,他眼底的那一抹幽光,让她没来由的打了个寒战,心里似乎更凉了。

她记起来了,这男人不就是那天船上受伤的黑衣人吗?

可是他怎么可能是三皇子??他不应该是杀手吗?

前世她记得清清楚楚,那杀手身负重伤,被人追杀,结果躲到了自己船舱里,后来,自己在岸上等陈奕飞来接时,突然冲来了一帮杀手,双方厮杀时,自己不知道怎么就卷了进去。

最后还是他出手相救。

而这一世,她帮他解了毒,然后骗他要两个时辰内找到毒药,就是为了让他快点离开,因为她不想旧事重演,如果他能尽快离开,那么,就不会遇到那些杀手了。

可是,这个男人,不是杀手吗?后来她还遇到过。

可为何他会是三皇子?

她想不通,真的变了?和前世不一样了么?

可这个男人如果是三皇子的话,那么,她那日的相救,于他究竟是福是祸??

眸底不自觉的漾起一抹怜惜,第一次不是为自己,而是为眼前这个有如神祗般的男人。

忆及前世,庚庆三十三年,文帝最宠爱的儿子三皇子贺廉钧,在一次出行中遭遇暗袭,死状极惨,身中一千多刀,原本南陵第一美男,到最后连人样也看不出。

那事发生在她来陈家的第二年,当时她还未从弟弟夭折的悲伤中回过神来,便听闻了这个惊人的消息,而她之所以记得如此清楚,是因为谈论此事的人都哭了。

“五殿下,七殿下,拓跋世子,这边请。”陈元抹了把汗,忙亲自侍奉。

七殿下?那个面容俊美眼神冷魅阴郁的男子就是七殿下?未来的太子?南陵国下一介皇帝?

顾清兮有些心惊,这一世,很多东西发生了变化,但是这些人却都实实在在的存在着。

“表哥,清兮妹妹在呢,你快去招呼一下呀,还有,卿桦弟弟给你准备了礼物呢!”突然,耳后响起了何知夏柔婉的声音。

顾清兮本能回头,就见何知夏已经盈盈走来。

何知夏双眸有些赤红,却还带着几分假笑,她一边用手理着凌乱的发丝,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却又多一分凄楚柔弱让人心怜,一边与顾清兮打招呼,“顾妹妹,你怎么才来?我们都以为你不来了呢。”

“今天是大哥哥的生日,我怎么会不来?”顾清兮甜美的笑着,目光带着怜惜的盯着何知夏,心中微微一叹,此刻的何知夏她再怎么故作凄婉惹人心疼,但那张被毁了的脸蛋都让这份柔弱消弱了不少。

顾清兮清楚的看到她发际上的一处血印与青凸,以及半边脸上的五道血痕,暗自唏嘘,美人凄楚惹人怜,可如果一个被毁了脸的美人还做可怜状,那剩下的只是可怜了,当然,也还有那么一丝的狰狞。

这可是和前世一点也不一样呢。

前世,也是在自己来到陈家的第二个月,也是陈奕飞的生日。

陈韵姚一曲霓裳舞获得了满堂彩,很快名声大噪,成为京城名门公子追逐对象。

而何知夏更是了得,纤纤素手弹得琴音似天籁一般,那清丽无双的面容清雅脱俗的气质更是迷倒了一众人等,这其中就包括七殿下贺廉西。

似乎,自那日生日宴过后,贺廉西便与何知夏走到了一起。

后来,贺廉西被封太子,一路扶摇直上,成为一国之君,何知夏更是荣宠到极致,父兄更是封官加爵,一时间整个何家都成了京城第一家。

倒是陈家反倒落败了。

顾清兮自然知道其中缘由,一是何知夏与陈奕飞的关系,乃贺廉西心中之刺;二是,何知夏这种女人,野心极大,虚荣心则更强,所有人都可以成为她向上爬的垫脚石,但如果一旦用不上了,这块垫脚石将会被彻底抛弃毁灭,对她来说,陈奕飞,整个陈家就是垫脚石,在认识贺廉西之前,她需要陈家的门楣来抬高自己,让自己有更多的机会,一旦认识贺廉西之后,在陈家谄媚的那段日子将会是她人生的败笔与黑点,她势必会想尽一切办法抹杀打压。

所以,才造成了陈家的落败。

好在,当朝雪月公主看上了陈奕飞……

雪月公主??想到这,顾清兮脑子里嗖然一动,一股凉意从心底不觉流窜。

如果自己没记错的话,这雪月公主可是与三皇子关系甚好,而三皇子与五皇子之间不合,可最后,五皇子登基,雪月公主却大受封赏,由原来位分不高,不怎么受宠的公主,成了南陵国的第一公主。

这其中……

顾清兮眸中缓缓溢出冷冽,传闻三皇子有一身绝世武功,天下能伤他者没有几人,可那一次,他却身中千余刀,死状惨烈。

“顾妹妹。”心惊时,何知夏那残缺的脸突然晃到了跟前,顾清兮倒吓的一怔,故作惊吓道,“夏……夏姐姐,你怎么弄成了这副鬼样子?是谁伤了你的。”

何知夏完好的那半边脸也顷刻间黑了起来,心底恨极顾清兮,竟然敢说她鬼样子?小贱人,迟早有一天,她会将顾清兮这清纯干净的小脸毁了。

陈奕飞与何知夏从小一块儿长大,知道她对容貌极为在意,怕顾清兮的话无意中会惹恼她,忙跟在她身侧,十分担心的说。

“夏儿,你还是先回房吧,我找人请大夫过来。”

何知夏有些不甘,但脸上的伤真的很痛,可又不愿看顾清兮独自在此快活,刚才她一直盯着三殿下看,她可是瞧的一清二楚,哼。

想了想,何知夏嘴一瘪,委屈道,“表哥,对不起,都怪我没用,没有拦住姚妹妹,反而伤了自己,让你担心,呜呜……”

“夏儿,这事不怪你,都是姚儿的错,我亲自送你回房,好吗?”见她落泪,陈奕飞心疼至极,一向不会哄人的他,也放软了声音,认真的哄了起来。

“我……”何知夏抹了把泪,还是泪眼汪汪的看了眼顾清兮,“可是,顾妹妹才来,你怎好丢下她却陪我?”

眼珠子上挑,视线由下向上而去,何知夏幽怨又委屈的睨着陈奕飞,突然,深吸一口气,好似做了了不起的决定似的,她将陈奕飞推向顾清兮,“我没事……表哥,你去陪顾妹妹吧,今天你生日,顾妹妹特意带了礼物来,你不能为了我而冷落了她。你们……”

说着,眼睑处,一窜晶莹的泪珠簌簌落下,她来不及擦,只哽咽一声,便转身就走。

陈奕飞狠狠瞪了一眼顾清兮,忙追了上去,“夏儿,我送你。”

何知夏似乎挣扎了几下,然后拗不过陈奕飞的蛮横,最终回头抱歉的看了顾清兮几眼,只得走了。

从头至尾,顾清兮没有说一句话,没有一个动作,她就那么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对男女在自己面前表现恩爱。

滑稽,可笑。

可笑,滑稽。

到最后,心头只反复出现这两个词。

只是,瞧着那一对离去的背影,瞧着瞧着,顾清兮却突然心酸起来。

为自己,为前世那个脆弱敏感受伤的顾清兮。

前世,也是同样的日子,她满心欢喜的绣了个荷包,打算送给陈奕飞,可是,荷包还没送到陈奕飞手上,就被陈韵姚抢了去,然后,她举着荷包,当着许多人的面,指着上面的并蒂莲,大肆嘲笑。

说她下贱,说她不知羞耻,说她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以为一个破荷包就能打动了她大哥的心了吗?

然后,陈韵姚将荷包扔到地上,用脚使劲踩使劲跺着,恨不得将其踩到地底下,最后,犹不解恨,还让其他人每人上去踩一脚,踩完了再对上面吐口水。

当时,自己看着那绣了半个月的荷包,再想想自己手指上被针扎过的血痕,她怒了,用力撞倒陈韵姚,想将布满灰尘与口水的荷包捡起来。

可是,自己刚一摸到荷包,陈韵姚的脚便狠狠踩上了她的手背,然后死死的碾压着。

一阵痛呼声之后,便是陈韵姚协同其他人对她的拳打脚踢。

而后,陈奕飞与何知夏突然双双出现,恰好撞见了这不堪的一幕。

她听见了他的声音,他问陈韵姚在闹什么。

当时的她,尽管委屈屈辱,可是,她没想过找他告状,她只是匍匐着身子,将头埋的低低的,恨不能低到尘埃里,就怕被他看到自己的狼狈惨状。

可是,她到底还是被人揪了起来。

她知道自己当时被打的鼻青脸肿,浑身被踩了很多脚印,肯定没法看。

可当触及到陈奕飞那嫌恶又冷漠的眼神时,她受伤了,真的受伤了,但却突然的感觉不到痛了,或许是痛到麻木,她也不知晓了。

她似乎听到陈韵姚在向他告状,说她不过拿她的荷包看一下,结果就被她推倒在地什么,而她衣服上的灰尘就是证据。

接下来,顾清兮看到他脸色变的阴沉,望着地上的荷包,眼睛里流露出的是深深的鄙夷,然后,对着她冷声冷气的说了一句话,当时她脑子里乱糟糟的,也没听太清,但似乎就是警告她别再惹事什么的。

再没有多余的话,甚至连多余的眼神也没有,他就那样走了。

何知夏,那个美丽的女人,那个一向被人赞为善良的仙女一般的女人,在看到她满脸的青肿,鼻子嘴角上不断溢出的血丝时,她只拿着帕子掩了鼻子,随后,一副大姐姐的模样,教训陈韵姚,说姚妹妹,别闹了,你大哥哥的生日,弄的这样鬼哭狼嚎的,要是让人看见了,岂不笑话?

陈韵姚随后连忙称是,这以后,只要她想打顾清兮,便会命人先用抹布将她嘴巴塞起来,如此,她便喊不出来了。

“既然不开心,为什么不撵上去?”突然,耳畔响起了陈奕回低沉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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