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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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汝蔓的身子逐渐冷透,她深知自己的行为很可能会惹得容天玄厌烦,眸底清光,漾散开去。

白桃以为容天玄会沉默不语,没想到,很快,他便对庄汝蔓问道:“皇后,你可知道朕后宫之中有多少位嫔妃?”

庄汝蔓愣了一下,还是如实答道:“陛下后宫之中只有三位妃嫔。”

听到这个数字,白桃心跳乱了拍子。

一个皇后三位妃嫔,对比任何一位得权的帝王,都已经算是少的了。

可,白桃还是感到一阵难过。微酸的感觉鲠在喉间,不上不下,憋的她难受。

容天玄容色未变,继续对庄汝蔓发问:“那这三位妃嫔,性子如何?”

庄汝蔓紧张的心情稍稍缓解了一些,她以为容天玄不过是在考验她这个皇后,唇角站起,微微露出自信的笑容来。

“雅妃性子泼辣,荷妃温婉大气,却又敏感多疑。鱼贵妃性子最为莫测,聪慧的过了头。”

“那她们三人都喜欢什么吃食?”

“雅菲爱吃肉类,平北进贡的牛羊肉,每年都会被她讨去大半。荷妃最爱典雅的小糕点,其中,荷花糕为她的最爱。也是因此被陛下封为荷妃。而鱼贵妃,总是捡些奇食来吃,譬如鹿肉,蛇肉。”

庄汝蔓笑盈盈地看着容天玄,等着他的夸奖。

没想到,容天玄就只是淡淡斜睨了她一眼,道:“皇后将朕的三位妃子了解的都很透彻,可你又知道,朕性子如何,爱吃什么?”

庄汝蔓的笑容霎时间凝固住

她额上很快就沁出一层薄薄的汗珠儿来,紧张地绞着手上的帕子。

“陛下,陛下性子冷淡,嗯……睿智果敢。陛下爱吃的是……爱吃的是。”

转瞬间,庄汝蔓的水眸之中,便盈满了泪水,她可怜兮兮地朝周围的人望着。

秋鸿干咳一声,垂下眼睛去。

没有容天玄的示意,他可不敢随便说话。

“皇后不知道,你我大婚也有几年了,你却连朕喜欢吃什么都不知道。相反,你却对朕的几位妃子了解极深。朕要如何理解?”容天玄的声音沉下来,犹如蕴着珠露,越坠越低。

庄汝蔓迅速低头,眼泪很快就溢出眼眶,啪嗒一声,掉在前襟上,晕湿一片。

此前,是她失职了。

她只一味地想让容天玄注意自己,宠爱自己,同自己行夫妻之实,却没有将心思用到容天玄身上。

这样的感情,太过自私。

“皇后,朕的事情,还由不得你来指手画脚。况且,胧月公主她不畏艰险,前往忘水救了朕,若不是因为她的话,朕恐怕凶多吉少。”

容天玄深深看了一眼白桃。

白桃却仓皇地避开来。

庄汝蔓的身子重重颤了下,眼泪止住,却添了一抹凄然之色。

这段时间,她忧心容天玄的安危,在知道容天玄失踪之后,甚至想随他而去。

然而,他什么都没有看到。

这段时间,他每日看着的人,就只有胧月。

而她又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才会做出这番举动?

值得深思。

庄汝蔓换下委屈惊恐的模样,浑身冷意弥泛。

容天玄睨了一眼庄汝蔓,上了轿辇,向五里别院的方向行去。

在上轿之前,他的眼神,轻轻地落在白桃身上,犹如在看昙花初现,眼中充满珍惜。

白桃局促地抓了巫湘的手,主仆二人上了马,向城中的公主府去了。

她甚至,都没有勇气同容天玄告别。

庄汝蔓看着白桃离开的方向,眼泪干涸,柔色瞬间绝迹。

云英宫,四个穿着白衣,戴着白色面具的千魂暗卫穿梭在赤红瑰丽的宫墙之间,凡是他们经过的地方,俱是一片死气。

犹如冤魂索命。

人人闭气凝息,不敢多看,眼睛恨不得扎进前胸。

四个千魂暗卫架着一个浑身软趴趴的人,就好似没有骨头一般。

人们避得更远,远远看到的人,都要折返回去,脚步匆猝,生怕从千魂暗卫身上沾染了阴气。

很快,他们进入凤鸾宫,宫门嘭的一声,重重阖上。

此时,天边阴云卷来,似是一场暴雨来袭。

凤鸾宫内,孟子樱一身红衣,神情不耐地坐在自己的凤座上。

下面,身上骨头碎了大半的江公公,正扭曲地跪在她面前。

“皇后娘娘,是奴婢无能。”

看到他这副模样,孟子樱就感到分外恼火。

她转动着手上的碧玺扳指,眉间浅壑如峰,高高地耸立着。

“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你细细说与本宫听。”

“是。”

江公公将在忘水发生的事情,如实说给孟子樱听。

讲到那金鹰似乎是受到了白桃的操控,孟子樱就彻底寒了脸色。

“金鹰兽可不是凡物,能够号令百兽,多少人求之而不得,甚至死在了忘水,那里早已经是尸骨累累,而她却……”

孟子樱攒紧拳头,重重地敲在凤座的扶手上,碧玺扳指上,赤红流动,就好似即将要喷溢的鲜血。

“皇后娘娘,那白桃该千刀万剐,留下来必是个祸害!”

江公公扬起头来,神情激动,充血的眼球好像随时都能够从眼眶之中蹦出来。

孟子樱的眉头深深绞住,不断用手上的碧玺扳指,去敲珐琅彩的杯盏,发出扣扣的声音。

“江公公辛苦了,这段时间你几静下心来调养,将身体恢复了才是要紧事。”

看着江公公此时的模样,孟子樱露出嫌弃的表情来。

江公公慌忙低头,道了声“是”。

又被四个千魂暗卫,从凤鸾宫住驾了出去。

凤鸾宫内静了下来。

孟子樱用手撑住沉重的太阳穴,闭目沉思,如火的嘴唇忽地打开来,惊得侍立在一旁的人出了一身的冷汗。

“传本宫的旨意下去……”

回到公主府,疲惫又伤心的白塔,倒头睡了整整两天两夜。

等她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二师兄庄羽墨正笑嘻嘻地立在她床头。

“小师妹,你终于醒了。”

白桃睡得有些迷糊,连续做了几个不连贯的梦。

她睡眼惺忪,望了望四周,确定自己在公主府,黯然地抹了下鼻头。

梦里,她梦到了南华山。

那时候,叶筠还在。

白桃偷了他的白玉葫芦,灌了童子尿进去,被叶筠罚酿了十缸杏花酿。

那时候,白桃还振振有词,说童子尿是个好东西,是特意讨来给叶筠补身体用的。

现在回想起来,白桃觉得自己真混账。

她后悔自己,为什么叶筠在的时候,没有好好孝顺他。

却经常给他老人家惹麻烦,甚至是戏弄她。

见白桃不做声,似是沉浸在某种情绪之中,庄羽墨默默地在榻沿上坐下来。

巫湘立在外屋,心底纳罕。

白桃熟睡的时候,庄羽墨不顾她的劝说,强行闯进来。

这样的行为,若是被外人知道了,还说不定会怎么嚼舌根子。

但是,看白桃醒来的时候,并没有抗拒的意思。

看来,他们师兄妹是不拘小节,习惯了如此。

巫湘十分羡慕。

白桃目前的处境虽然艰险,可还有两个师兄庇佑着,也是件值得安慰的事情。

庄羽墨深深凝着白桃,眉宇间尽是宠溺。

白桃狠狠揩了一把嘴角的口水,不耐烦地说道:“怎么,我就那么好看吗?”

庄羽墨微微一笑,捏了捏白桃肉肉的脸颊道:“对啊,你好看的不得了。”

被二师兄这么一夸,白桃嘿嘿一笑,心底的阴霾扫去不少。

“对了,二师兄,你来这里做什么?”

白桃下榻,从巫湘手中接了茶水来喝,疑惑地看一眼在那里把玩小物件的庄羽墨。

“自然是来当说客的。”

白桃凝了下眉,有所预感,“当谁的说客?”

“还能是谁的,自然是大师兄的了。”

庄羽墨拿了个黄橙橙的橙子在手上,在两只手之间抛来抛去。

白桃重重哼了一声,现在回想起大师兄的话来,到现在还觉得脑仁疼。

“说什么说,没什么好说的!”

她来了气,劈手从庄羽墨手上抢了橙子,皮都未剥,就塞进了嘴巴里面。

哇,好苦。

白桃一张脸皱着,庄羽墨看到了都觉得苦。

巫湘急忙上前,从白桃手中抠了橙子出来。

白桃剧烈地咳嗽几声,形容狼狈。

庄羽墨忽然用奇怪的眼神将她盯着,半晌都不说话。

白桃被看得浑身发毛,在他面前甩了甩手问道:“有什么好看的。”

庄羽墨忽然满脸认真地说道:“桃子,我到现在才发现……”

“发现什么?”对于他这种故弄玄虚的行为,白桃表示很生气。

“我发现你的嘴巴还挺大的。”

“……”

“噗!”

巫湘没能忍住,笑出声音来。

白桃脸都青了,刚才还觉得二师兄说话好听,结果,不过是他的错觉而已。

不消一会,暴怒的白桃便将庄羽墨赶了出去,还不忘将巫湘剥了一半的橙子扔到他头上。

庄羽墨自知说错了话,急忙求饶,却为时已晚。

“小师妹,这次可是大师兄让我来的,你总该听我说两句话再敢我走吧。”

庄羽墨苦着脸,在门外哀求。

“走!走!我谁的话都不想听。”

白桃气得重重拍了下桌子。

巫湘急忙劝到:“庄公爷也是无心的。”

“无心个屁!“

几日来心情不佳的白桃算是彻底爆发了。

“小师妹,二师兄给你赔不是。你气归气,大师兄要我转达的话,你可一定要听。大师兄说,那番话是无心脱口,他本不是这么想的……”

由于着急,宫清嘱托的那一长串的话,庄羽墨忘了大半,转着眼睛想了又想。

明月当空,对面的房顶上,一人坐于琉璃瓦上,静静地看着院中发生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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