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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天涯花只系一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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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静的夜晚,天空上星辰闪烁,梦里的温柔缱绻,与现实中夜色里出现的五彩北极光相映成趣,犹如静悄悄的睡莲,彰显着的是那安静的变幻莫测的美。

静谧中过了不知多少个日子,春天的气息驱走了冬日的严寒,各种花儿竞相开放,淡紫色、粉红色的蔷薇花,组成珠帘般幽谧的花障,在那棵蔷薇花王的茂密藤蔓下或读诗写字,或嬉戏玩耍,是郁采薇最怀念的往日情趣也是冥冥中最喜欢的。不过物是人非,那“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还在叮咚作响,采薇携瑞雪来到此处,春意盎然的景象宜人心扉,绿油油的草地上各种小花儿仰着缤纷的脑袋,芳菲飘逸,仪态万千。瑞雪提着篮子采了许多黄橙橙的迎春花,用它们编成花环,戴在采薇头上,欢声笑语,不绝于耳。

突然传来一个激动人心的消息,高浩斌和郁得欢等人近日回京,郁采薇实在是太高兴了,不知该怎样才好。“他们就要回来了,是真的吗!”她激动道。

张守成笑说:“当然是真的,北方人们都入住了新房,此后可以安居乐业,就算有大风大雨也用不着担心了。”

郁采薇的心仿佛在欢快的跳舞,脸上的红晕如同朝霞火红,以至于眼睛都充满了那种兴奋的光芒,“六哥就要回来了,不知他有没有变瘦,我想他肯定变得消瘦了,跟那么多难民在一起,不比在家里,各方面都受到限制,想吃什么吃不得,衣服也不能经常换,甚至连饮水都不能尽情,总要顾忌着别人。唉,当初我真应该跟着去,起码可以关注他的起居饮食,就是现在,我一张翅膀也能够飞至千里之外。看他距离京城还有多远,守成,你不要再管束我了,我是只自由的蝴蝶,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不管去哪里,我总不会不回来的,总不会忘了你!所以就让我去吧,不然我的既兴奋焦急又担忧难受的心,真的会破壁而出的!”郁采薇双手拧着心窝,急不可待的道。

张守成自是为她这番话而难受,伤心在所难免,想在她身边这么久了,她的心还是完全在高浩斌身上。“你可以按自己意志想怎样就怎样,只要你开心快乐,怎么样都行,我不会再阻止你。”他冷冷的说,拂袖而去。

郁采薇同情的望了他一眼,笑意盈盈,如那朵无论如何都不愿绽开的玫瑰花的花苞,只朝着阴暗的地方,背弃了不离不弃的阳光。

高浩斌等人骑马而行,进入京城地域,放慢了速度。郁采薇看见了他们,玲珑娇小的身体在空中飞来飞去,在他们上空十几米高处,她扇动着那五光十色的翅膀,染了色的鹅毛一般;她注视着高浩斌,他的面孔一如既往的冷酷坚毅,目光仿若深邃的清泉,那平平的嘴,依旧是无动于衷的神气;对郁采薇来说,他是令人心动的偶像,一个冷酷型的漂亮男人!

她越看他,心就越发萌动,因为他的下巴上长出了毛茸茸的短髭须,春天的草一样。她不禁喃喃了一声:“浩斌!”那声音极小,他却不由一动,分明听见一个女子在叫自己的名字,一定是的,不会听错。

郁采薇忙躲进了旁边的葱绿硕大的树冠中,高浩斌的眼睛在四处找那个叫自己名字的人了,她不能确定他是否原谅自己了,若还生着气的话,再看见这么冒然的出现,定会更加厌恶自己的!所以她谨小慎微的关注着他,在自己看得到他而他看不到自己的地方,左躲右闪,被风吹来吹去的彩云一样。

郁得欢开口道:“找什么呢?”他同高浩斌一样左看右看,但什么异样的东西都没有看见。

高浩斌顺便问他:“有个极其弱小的声音,你听见没有?”

郁得欢笑道:“我是听见了些声音,不过一点都不弱小,马哼鼻子,扫尾巴,蹬蹄子,诸如此类的声音,不计其数。郁珏,你听见并且在意的是哪一种呢?”

高浩斌抿嘴笑着摇了摇头,以为是听错了,便不再在意。

郁采薇伏在树枝上,被树叶包裹,穿过树隙可以看得清他们的举动,也能听得见他们说的每一个字,暗想:“他的耳朵倒真灵敏,苍蝇般大小的声音也能听进去,甚或是,他只对我的声音敏感?”

他们行至一条林荫道,斑驳的身影遮去大半阳光,顿觉一股清凉涌入心田,士兵们都吁了口气,相互私语,高浩斌和郁得欢也说起话来,大致都是说的宫里的情形,猜测他们会是怎样的,以及高府的父母奶奶,高浩斌一想起她们,回家的心就更急切了,遂用腿夹了夹马肚子,快些走。

树冠丛里的郁采薇一时情急,不小心弄断了跟树枝,树枝掉下来,正砸在高浩斌的头上,高浩斌慌得抬起头,看见树枝上掠过条红色的丝带,当即停下马,对郁得欢道:“三哥,树上好像有人!”

“什么人会待在树上?”郁得欢笑道,“你多心了,不过掉了跟树枝,也许是鸟雀弄的,不足为道。”

“可是我看见了人的衣服!”高浩斌认真道。

郁采薇知道自己快要暴露了,因此大气不敢出,只听他们越发加快了行路,甚至在奔驰。郁采薇便紧随在他们后面,不能想高浩斌突然回头,她毕露无疑。

“采薇,怎么是你!”两位皇子下了马,走到她面前,郁得欢大声道,高浩斌则只瞪着她,缄口不言。

郁采薇异常尴尬,支支吾吾的说:“我……我只是……来接你们嘛!”

“接我们?”郁得欢吃惊的很,对她这种方式哭笑不得,“当真如此,何必跟在我们后面,让人以为是小偷呢,看来是一场虚惊。”

“我!”

高浩斌始终对她一言不发,而后她们上了马,她不愿意骑在马上,因继续飞行。

高浩斌心里很在意她,刚才郁得欢问及她的孩子如何,她说是早产,出生第二天就给送到了花如梦那里。郁得欢走得很慢,郁采薇向他讲述他们不在的这些日子宫里发生的事,小蝶于花如梦喜结良缘,郁柳回跟司徒赫娅的婚事,郁得欢得知赫娅是蜜花国公主,非常诧异,高浩斌也觉意外,赫娅和柳回的婚事,让他们又惊又喜。又知皇上非要等他们回去才让他们成婚,既有些过意不去也高兴得意的很!

他们一路说说笑笑,终于进了宫,首先去拜见郁有求,郁柳回、慕容舒雅、张守成等人也都来迎接他们,慰问他们。

郁得欢给郁有求描述了具体安置北方居民的情况,高浩斌足智多谋,功不可没,郁有求龙颜大悦,夸赞他们不畏艰苦的奋斗精神,对他们每人加以封赏。每个人都喜笑颜开,心里一片暖洋洋。

郁得欢回到久违的惠月宫时,慕容舒雅难以自制的扑进他的怀里,倾诉思念之情,郁得欢说他也惦记着她,她道:“你再也不许离开我了,臣妾每天早盼晚盼,泪流不止,寝食难安,一心牵挂着你,若再这样下去,臣妾非老了十岁不可!以后皇上再有什么苦差事,你可千万得推辞,就算是为了我。”

“胡扯!”郁得欢怒道,“男儿志在四方,大丈夫岂能为儿女之情所牵绊?无险之事,愿意担的人多,我自不必为邀功请赏去争,愈是苦差,我愈得插手!就这样,你不要再发愤吐怨,我需要的是支持。”

慕容舒雅撒娇不成,反遭批评,气的直跺脚。

郁采薇最想得高浩斌问候,高浩斌却当她空气一样,真叫她难过,张守成走过来,见她神色忧伤,就加以劝说:“六皇子刚远程回归,难免身心疲乏,自没有心思一一问过来,你切不要放在心上。”

“他都问了你,我就在你旁边,我没有收到他的问候,而接到了冷漠高傲的一眼。”郁采薇啜泣道,“好歹我是他的妹妹,他纵是再讨厌我,也应该看在这点情面上……他就是故意使我难堪的,你尽情的笑我吧,你一定在笑话我,我自作多情,一厢情愿至如此地步。”

“别这样,采薇,我怎么会笑你呢?乖,一切会好起来的!”张守成拿手给她拭去泪珠。

高浩斌得到了尚方宝剑,是郁有求的真情挚意,他认为所有儿子中,高浩斌是最优秀的。

高浩斌将尚方宝剑挂在昭阳殿自己的书房里,手里依然握着那把赤龙刀。

郁有求怀着欣喜之情给秦藩写了封信,通知他二位皇子归来的消息,好快准备婚礼,郁柳回就在旁边,对郁有求连连拜谢。

秦藩接到信后,却悲伤之情踊跃,皇后已为嫁女儿之事日夜悲戚,司徒赫娅是他们的掌上明珠,三子唯这一女,对其怜爱不亚于郁有求对郁采薇的。秦藩因想将郁柳回招回本国,那样就可以留赫娅在身边,便在回信上写了这个决定,赫娅也知道,为了父母,她并没有反对,她想郁柳回不一定会答应,他是个孝顺的儿子。不禁日夜忧虑,盼着郁有求的回信。

郁有求接到信看时,非常震怒,他不可能让自己的任何一个儿子去女方当额驸,郁柳回问他因何愤怒,他给他说了信上的内容。郁柳回相当诧异,不想秦藩会提出这强人所难的要求,还说若不应了,就取消和赫娅的婚事。“真是岂有此理!”郁有求大声道,双目冒着火光,“朕早就看出来了,秦藩无意缔结这门姻亲,当时不过为安抚赫娅才假装同意的,赫娅回蜜花国这些时日,他必定费尽唇舌劝说,直至她断了心思为止。”

“皇阿玛,赫娅是他们唯一的女儿,他们顾惜女儿之心,倒也可以理解。”郁柳回道,眉头锁着股悲忧。

“你怎么个意思?”郁有求问。

郁柳回沉思片刻,开口道:“我若不应,那就等于断送了今生幸福,今后再无情爱所言;我若应了,必会有愧于心。皇阿玛,这艰难抉择,还是由您定夺。”

“你说的这些,朕当然理解,你要是去了蜜花国,那只会招人说我采薇国弱小,所以用儿子向蜜花国献殷勤,有意攀龙附凤,惹人耻笑!”

“您的意思是让儿臣放弃赫娅。”

“赫娅要是真心爱你,是不会因别人议论索性移情别恋的,当然也不会不顾及你的处境,自古唯有软弱无能的男人才做倒插女婿,你要是真应了,她反倒会嫌你不够大气。不如等等,看赫娅究竟如何想法,他若有心,定会说服秦藩的。朕这就给他回信,坚定你绝不离开采薇国的立场。”说着,郁有求便进去了。郁柳回一人站在大厅,仿佛一叶孤舟,昏昏然在水面飘来飘去。

这当儿,郁得欢进来了,早在外听见他们说话,没敢叨扰,等静了才来劝:“那蜜花国国王也太过分了,其实二哥无须这么痴情,天涯何处无芳草,大丈夫何患无妻?”

郁柳回早已是泪在心涌,问:“你彻彻底底的忘记了秀宁吗?”

郁得欢微微震动,那被埋藏在心灵深处的长满苔藓的墓碑赫然立在眼前,喃喃道:“忘不了,也不敢忘。”

“为什么?”

郁得欢乍的看了他一眼,喉结上下滑动,尴尬道:“忘不了就是忘不了,哪有为什么?”

“当然有,因为你比爱任何一个女人都更爱她!这是唯一忘不了的理由,就像我爱赫娅一样,说什么天涯何处无芳草,待到你的心完完全全的给了她时,天涯花便只系一朵!”语毕,柳回转身离开了。

郁得欢孤零零一人杵在那儿,似有所悟的重复道:“天涯花只系一朵!”又道,“天长地久有穷时,此恨绵绵无绝期。”

张守成在长廊下踱来踱去,背着手,愁眉紧锁,展眼望锦芳楼四周,那些自己亲手栽培的紫荆锦花满枝,一丛丛粉韵,一簇簇蝶花。本想让郁采薇闲暇无事时欣赏,美化心情,谁想自从紫荆花今春盛开以来,郁采薇从未细细看过一次,每次邀她一块,她总说:“是呢,你快去采几枝来,我可喜欢了!”而他每次采来的花儿她也从不细看,只胡乱的赞美一通。现在,他想通了,郁采薇太多时候都在敷衍甚或是愚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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