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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楼内风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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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光剑掩着青芒化为离弦飞矢,剑若游龙,低吟着,破开楼内层层的血腥迷雾呼啸着向机关士破去,那一剑没有任何的花哨,平平淡淡的招式,从同样平凡的人手中刺出,纵横的剑气却连周遭的一切都撕的粉碎,剑身卷起的巨浪如潮水般将机关士吞噬。
“你可以怀疑自己,但绝不能怀疑你的剑!”当日邪帝高阳将怀光剑郑重归还给云逸时,如是说道。夕阳西下,云逸看到地上邪帝高阳被拉的细长身影,伟岸俊拔的身躯微微颤抖,他的指尖划过怀光剑青淬的剑身,异样的青芒在他指间环绕着,振起低低的哀鸣。
“这把剑本是师傅他老人亲手锻造,送于我镇压体内旧伤,最终却被浱于子那老匹夫夺去!”高阳眼神坚毅,恨恨的叹了口气,对剑喃喃低语,似乎颇为不舍。
云逸忽然觉得高阳已经是个老人,虽然他的容貌依然年轻,可他的心却老了,只有老人才会如此多的感伤。
云逸残留的人影已经隐在了剑光里,他将毕生的功力集于一剑,以心御剑,直插入机关士的阵法里。自从玄天剑门习得了大小周天运行法,内力已大不同往日,其实江湖中人所练内力与修仙之人的真元皆是由气海所发,不同在于修仙之人可将真气化为元神,以神化虚,终探仙道。
无视无听,抱神以静。这便是心剑之术的无上口诀!
“轰”云逸与几名机关士发出的两股强大的气劲交击在一处,流光四射,第一楼也经不住震颤起来,腾地升起一团幽蓝的巨焰,旋而又如春水般荡漾开来,火随着气劲散射出去,楼内的桌椅、假山、帐台、花草连同旁边的几名机关士被这气劲所波及,噼里啪啦的被绞碎成漫天的碎屑。
而冲来烟铭尚未近身到云逸背后,就已被强大的气劲弹了出去,若非她早已运针抵挡,恐怕也要横尸当场。
第一楼内四处狼藉, 烟尘滚滚,将场上几人的视野所遮掩,仅能嗅到清幽的木香,混着淡淡的血腥气息,在震耳欲聋的声音中回荡着。惊天动地的撞击以及莫名燃气的蓝焰,将繁琐的机关尽毁,“嘎嘎”的响着,乱成一团。
烟尘还未散去的时候,精卫军乘机破开楼外的禁制,从窗外、门外涌了进来,迅速将众人围拢,在东南西北周遭的八个方位各站有一名神采奕奕的道人,背藏大幡,腰系丝绦,挂着铃铛,符篆,飞龙佩各式法器,手捏法印,念念有词,所占的方位已将众人的生门罩死,看来精卫军此番却也是有备而来。
云逸从废墟中站起身来,晃了晃脑袋,让自己清醒了些,想不到自己竟能爆发出如此强大的剑气,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妥。此时他咬牙将扎在身上的木屑一一拔出,环顾四周的阵势,暗暗心惊,百余名精卫军好手不足为俱,但这八名道人却绝非易与之辈,他们所捏的法印,云逸认得,正是六甲秘祝中的“临”字密祝印,此乃是“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的起手式,以期在动手前达到不动不惑的境界。
九字密印乃是古人传下的无上咒禁,此咒禁有驱鬼降妖之能,且共有九印,端的是变化无穷。
悠扬的笛声忽的又起,时而高亢,时而低迷,哀怨缠绵,云逸仿佛看到了水倩兮那双噙着泪水的双眸,朱唇轻启,忧郁的诉说着相思之苦,他的心头涌起一阵柔情,双手无力的伸张着,似乎要将水倩兮遥远而又近在咫尺的冰冷身躯揽入怀中。
“兵!”忽的一声大喝,震人心魄,蓬勃的生命力似乎从心头涌起,沉醉在这期期艾艾的笛声之中的云逸猛地惊醒过来,这才意识到适才被这笛声所摄,忙敛气凝神,默念道“无视无听,抱神以静......”
八名道人所捏的手印也随之而变,一时间,悠扬的笛声似乎被这密祝所禁,笛声渐弱。
稍顿,笛声又起,此番与之前已大不相同,雄壮奔放,慷慨激昂,场中的人顿觉血脉喷张,无端端的亢奋起来,周围的精卫军磨拳搽掌,“沧沧沧”刀剑出鞘,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斗!”又是一声震喝,激昂的笛声也随之一断,“者!”未及笛声再起,又是一声断喝,笛声被这几声所迫,已是滞然,断断续续的渐不成曲调。
“呜”
忽的一声长鸣,笛声戛然而止,随之一个童音响起,“青山老弟的“长幡八卫”果然名不虚传,金无恨领教了!”
王青山施施然从精卫军后悠悠踱出,冷冷笑道“名骚一时的无衣军副统领金无畏却缩在机关密室里,做了乌龟儿子,我看你还是趁早改名唤做金有畏的好!”
“难得这么多年,还有人认得老夫,可惜当年的金无畏已死,现在的金无恨只是一个行将就木的糟老头子,不知青山先生如此劳师动众,所为何事?”童音依然似乎就在楼中响起,可楼内却连半个金无恨的人影也没有。
“啪”的一声轻响,王青山将手中的白面纸扇的打开,轻摇着笑道“金无恨?不知金统领是否真的了无恨事?”
“王青山......你到底想怎样?”那童音闻言似是有些恼怒,打断王青山,厉声喝道。
王青山却也并不言语,云袖微招,精卫军迅速让出一条甬道,一名身着老太监手捧一方七彩玉轴排众而出,冉冉立于大堂正中,轻轻展开,朗声念道“无衣军副统领威武将军金无畏接旨.......”声音雄浑深厚,浑不似寻常太监般尖细。
众精卫军连同潘文、王青山诸人忙拂袖落跪,神情恭敬,冷冷站在当场的便只有云逸等人和那八名长幡道人。
“无衣军前副统领威武将军金无畏接旨.......”那公公见金无恨并不现身,气运丹田,又是一声高颂。大堂之内静静如也,哪里有金无恨的身影。
“金无畏,你要拒旨吗?”那公公冷冷喝道,声音里杀气凛冽。
“金无畏多年前便已是冢中枯骨,现在的叫做金无恨的本人乃一介山野村夫,恕不能再侍奉皇上左右,还望皇上体谅!”金无恨从后堂转出,言语甚是恭敬,似乎对着公公颇为忌惮。
那公公闻言从怀中又掏出一方玉兽,云逸认得,正是调兵的虎符。那公公小心翼翼的将虎符置于头顶,寒声道“奉皇上口谕,金无畏抗旨不尊,目无法度,所有一干人等,杀无赦!”说的斩钉截铁,毋庸置疑。
精卫军们“呼”的立起身来,黑黝黝的火统直指场中诸人,锃明的火器被刺眼的骄阳照的烨烨生辉,精卫军的火器营如此一致,显然早有准备。
云逸心知少康帝必是早有诛杀金无恨之心,只是苦无口实,如今事已至此,必是绝不会善罢甘休了,第一楼内,一时间,暗潮涌动,风云骤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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