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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十死七亡三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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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十死七亡三残

席亚关那是全国精锐驻扎地方,好钢用在刀刃上,每次征伐蛮夷,都要从席亚关出兵,这是进入茫茫大山之中最近的一个突破点,因为席亚关后面有草原和沙漠,跨越草原和沙漠就是火族聚集的万里大山。

席亚关里面可是三千里肥田,这里风调雨顺气候宜人,最适合动植物的繁衍生息,当年是被一个小国占据,被大夏朝用了数十万精锐,几乎倾尽国力才消灭掉。

这地方被大夏朝占据之后,才有了现在大夏朝的盛世繁华,就因为这里几乎供应了大夏朝百分之六十以上的粮食。这是天下粮仓也不为过。

在宽敞的运兵官道上一队南中州北城郡官兵骑着快马拼命的运送物资,他们护送的是秦朗这帮子人制造的酒精和棉纱以及筹集出来的药物。

北城郡州兵马大都督唐建本派出了自己麾下最精锐的三千黑铁骑兵,一水的黑棋黑马如同乌云一般席卷而至。

席亚关的城防早就得到了消息,他们知道会有南中州兵马前来支援,敞开大门等着后方驰援,大军距离城池五十里的时候,就已经安排好人前来接应。

一队玄黄服色的轻甲游骑兵从席亚关疾奔而来,冲着黑骑兵高声叫道:“前方何人那里兵马?”

“北城郡州兵马大都督唐建本麾下五品骠骑督尉唐河带本部三千骑兵精锐前来驰援,我们带来席亚关急需的药物,此次前来还奉了北城郡医官署烬令。”

战事已经过去几天,周边距离最近的兵马都已经火速开来,这南中州的兵马?嘶……太恐怖了,就算接到飞鸿,你们也不至于如此快就抵达了,比本州兵马还快?

席亚关游骑兵当场刀枪出鞘怒声喝道:“大胆!南中州距离本地八千里路遥,朝廷就算发烬国令调兵你等也飞不过来!?尔等到底何人?”

无力的摇了一下头,经过长途跋涉而来的北城郡兵马早就疲惫不堪,这五品骠骑督尉唐河被烬令催促的火烧屁啊股一般,一刻都没敢停留,眼看城关就在眼前,这探路的小将居然不相信自己身份。

重重叹了一口气,在马上拱手朗声说到:“前面席亚关兄弟且把兵器放下。你说的那是陆路驰援,大批轴重还在后面,我们轻骑简从是通过秦河水运逆水行舟而来。为了运送我们三千兵马,南中州和西中州动用了将近八万民夫才把我们拉过来的啊!我们拿了烬令要火速运送席亚关急需的救治伤员的消毒去溃秘法,我这里有一切通关文牒,还有我北城郡州兵马大都督唐建本调兵令符在此!”

南中州和西南州并不接壤,但是南中州有大河名秦河,这条主干河流直通西中州,那是贯穿数州的大河道,通过水运运兵的确快速。

可是从南中州到西中州就要逆流而上,为了调运这些兵马器械物资,两岸两州联手动用民夫何止八万,堪堪二十余万人力的付出,用人力把巨大的运输船逆流拉了回来。

这就是烬令的力量,不惜一切代价完成,就是烬令。而那个席亚关小将口中说的烬国令那是建国以来只是设定从未发布的一种命令,那是举国而焚的命令,就是焦土令。

可以说背水一战,亡族灭种的战争令,地不分南北,人不分老幼,一律皆有参战义务。砍伐一切树木,收集天下五金,收割一切充饥之物,举全国之力全面抵抗来敌。

这烬国令要是传达下来,那么你不论在什么地方,不论正在干任何事情,无论从任何渠道得知这道命令的传达,那么此时此刻你就是一名军人了,拿起周边任何武器攻击任何敌人,可以说整个大夏朝没有退路可言,那是最后的疯狂,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就算大夏朝开国第二年蛮夷攻破刚建国的大夏朝脆弱的国防防线,数十万大军围困了京城五年之久,大夏朝都没有说动用这条死命令,因为这个命令一旦下去,那么大夏朝也不复存在了。这是同归于尽的命令,这道命令代表着大夏朝皇室已经灭绝,已经没有任何回转余地,放开一切权力给地方政府,万民在没有皇室指导指挥领导下自行自觉的进行奋起抵抗的行为。

京城被围困五年之久,照样大夏朝皇室仅仅凭借一座城池守住了根基,旷日持久的五年京城保卫战,使得京城人口锐减四成元气大伤。可也凭借这一战奠定了大夏朝的国威,从此一路把蛮夷驱逐出去,又不惜刚刚建国脆弱的国力,用人命换来了西南州三千里江山。

西南州被叫做火族肆虐之州,谓之灰烬之地,五路大军破西南,三路大军尽灭,从此天下有了所有命令按照火烧焚毁时候的情景而命名的命令。就有了萤令、烛令、炽令和烬令的这种称呼。

百年休养生息,这一块地方因为当年赤地千里,人畜死伤横野,那土地都变得赤红一片,这块红土地产了大夏朝百分之六十的粮食,所以本地每年秋收都叫食骨蒸粮,就是纪念当年战死当地双方百万将士。

这一战也使得大夏朝百年平安,这些年经过数十年休养生息,蛮夷实力恢复,又开始了蠢蠢欲动,更是趁着西南州三千里赤土即将迎来又一次大丰收的时候,拼凑纠集周边数百部落组成蛮族部落联盟,在火族带领下冲击西南州第一道屏障席亚关。

听闻这队人马护送的居然是城中急需的治疗秘术,那个领头的席亚关小将不由惊讶的抬起头盔面罩焦急的喝问道:“确有秘术运到?能治伤口溃烂?”

本次负责押运的唐河那是被医官署书大人亲自嘱托过的,是知晓其中内幕的,连忙点头高声回答道:“伤口溃烂能治,刀伤发炎发烧也能解!本州医官署衙门已经拿出方案寻来解救席亚关数万将士性命的秘术,本官就是奉命运送此物的。还请速速让道吧。”

席亚关小将双目闪烁,死死的盯着唐河的脸,唐河身边的兵将也紧张的默默抽出兵刃,双方兵马啊眼看就要一触即发的姿态。

这小将银牙一咬高声喝道:“前方开路!两边护卫,发信令!红色全发!”

一时之间,来的这一队席亚关的骑兵每人都掏出身上的信号弹发射到天空,铜环一拉,这竹筒之中就喷出火花,一道明亮的光芒闪烁,天空炸开一朵红云。

来的人都是探路的斥候兵,按照规矩每人三发信号弹,遇到敌情发黑色弹,可以抵抗请求支援用绿色弹,红色信号弹那是十万火急我方全军覆没无需救援关内进入备战的信号。

一发绿色弹就是要一百援军的信号,一发黑弹敌军过千,一发红弹就是斥候全灭。斥候兵出门那是寻死的道路,他们都是成群结队不会单独行动,这一队才十三个骑兵。

可每人都带了三种信号弹,只要不被同一时间灭杀,他们就会发出信号警示。十三发红色信号弹同时发出,那是惊天动地,天上一片浓厚的红云密布。

此地距离席亚关只有五十里,中间还有无数的伺候兵马来回巡逻道路,一看天上红云突现,那可是关内啊,我们的斥候部队在同一个地方全军覆没了?

关内用红弹,那么就不是全军覆没那是发生了极其重要的事情,已经来不及向后面传达了。十三发红弹打出去就是一大片的浓厚红云,已经分辨不出发射了几发,这是十万火急的信号,代表前面探路的斥候遭遇到了只有守关大将军才能处理的紧急军务。

后面的斥候队伍朝着这个方向蜂拥而入,那个席亚关斥候小将一马当先朝着席亚关疾驰奔来,其他的斥候则护卫在唐河这队兵马左右给他们开道护卫。

这个斥候小将,抽刀在爱马屁啊股上狠狠的砍着,为了减轻重量,身上的粮食饮水还有盔甲兵器统统扔到路上,拼命催打战马用最快速度朝着席亚关方向狂奔而去。

路上遇到来接应的其他斥候队伍,这小将也是直接从马上就飞身跨越其他空马之上,继续赶马疾驰,弄得其他斥候不由心中一突,这是前面发生什么事情了,需要如此不惜马力?

短短五十里,就被这斥候小将硬生生换了好几匹军马,每匹马都是借用最快的马力速度,风驰电掣一般冲到席亚关外城关口,在城下高声嚎叫:“刀伤解溃秘术送到!十万火急!传烬令三军戒备!”

守城兵将一听城里哀鸿遍野急需的刀伤解溃的秘术送到了,这是救命的药啊,敲动警钟向后传达到:“伤解溃秘术送到!十万火急!传烬令三军戒备!”

三军戒备干什么?就是防止敌军偷袭,一旦得知救命药送到,必然群情松懈都顾内不顾外了那还了得,遇到此类事情,边关早就有明令要求全军戒备提防敌军趁机跑来偷袭,这是可以使用烬令规格的事情,而且就算斥候都有权力直接下这条令。

席亚关守关大将王炳,早就因为伤重倒下了,为了稳定军心,一直都是监军大人高儫指掌军令,此时正焦急的在中军大帐内焦急的来回渡步,喝问道:“王将军的伤到底如何?你们倒是说啊!!”

“监军大人啊,关内一切药物均已告尽,这两天从周围军寨运来的药物也用的差不多了,每天都有近千人死去,我们实在无能为力。我们真的尽力了啊,王将军身先士卒,受伤太重,还请大人力挽狂澜吧。”

几个偏将都跪倒在地,抱着头盔,用右手击打左胸护心镜位置,齐声喝道:“请高大人暂掌军权力挽狂澜!”

“放屁!朝廷法度!领兵大将一息尚存,监军掌印等同谋反!你们是要谋反啊!”监军大人高儫双目赤红,怒发冲冠,拔出腰胯的宝剑把大帅桌案砍掉一角断喝道:“诸军听令,再有谋权反叛言论者如同此物下场!!”

监军大人高儫可不敢接这个烂摊子,浩浩荡荡五万席亚关精锐,军报说的好听击退数十万大军斩首十一万余。

这是真实的战果,可也说的清楚,自己五万守军靡战六昼夜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敌军再攻一次城墙就失守了。当初还是自己命人高举各色旗帜让全城军士齐声高呼援军到了,敌人才落荒而逃。

现在的席亚关就是一个纸老虎,除了当年余威震慑敌酋之外,已经没有那种锐气,百年无战事,虽然每年都去出征讨伐,可也是小打小闹。

要不是朝廷一直用私兵抽精之法,源源不断的补充席亚关。现在后果不堪设想啊,百年的平安使得血气锐气早就失去。这席亚关是边防重地不假,可也开关十多年进行了双边贸易,关内聚集了数十万平民,边关军营之内也是奢靡之气糜烂,就算从朝廷那边送来的都是精锐士兵,到了这地方也禁不住长期奢靡的腐蚀,没有几年就锐气全无,只想着贪图享乐。

要说这一场大战,那是席亚关守关兵将拼上了血性,各个都是老兵,自家老少全在城中,为了自己也为了家人那是拿出了全部血性,不停的冲杀在城头上,这让监军大人狠欣慰。

至少没有一触即溃,否则自己人头都要挂在城头了,这大军能够还保持旺盛战斗力那是王将军统帅有方,自己这个文官可压不住的。

五万大军浩浩荡荡,一场大战下来,也是伤亡过半,大多数将士都是在守城中和敌军同归于尽的。原本城池可以说固若金汤,可就因为开关通商,使得蛮夷部落化妆成商人混入城中,里应外合居然攻破了一道关卡。

还好早有防范,这席亚关设计的时候那是关卡重重,城墙之间都有地下运兵道,虽然城门和部分设施被攻占,可也被王将军用最快速度从地下派兵攻击给抢夺了回来。

敌人用了数十年功夫把席亚关里里外外摸了一遍,可这个地下的秘密那是绝对不知道的,地下城的密道图只有在守关大将脑海之中,另外一份在皇宫大院之内,就连他这个监军都不晓得任何要给入口。

火族的策略是很好的,也的确在初期打了席亚关守军一个措手不及,可没想到王将军启用了封闭数十年的地下暗道,一鼓作气就把那些内应斩杀殆尽。

对方看策略失败就派出了各个部落的精锐用车轮战法不停攻击城头,而且是四面开花全线进攻,企图不竭余力用人命硬填。

从草原驱赶来无数牛马羔羊填满了护城河,席亚关守军苦战六日夜才堪堪守住这道关卡。敌军退却,王将军看着满城伤号高呼水军没矣就倒下了。

撒手把整个城防关隘一切事务都扔在监军头上,作为现在最大的主政官员,监军高儫愁的眉毛都开始发白了。

原本的席亚守军叫做席亚水军,就是专门用来灭火族的火军,除了战死两万余人,剩下的三万来人也各个戴伤。

就算是他这个监军也是中了一箭,因为盔甲坚硬再加上角度问题,受伤并不太严重,下面这几个偏将都是各个城门主将的副手罢了,他们的主将早就战死沙场。

突然全军皆伤,偌大的席亚关和关内的席亚城也供应不上所需药物,搜肠刮肚一般搜刮了全城的药物,也不过顶住几日。

虽然大批后援物资肯定几日后就会送到,可席亚城顶不住了,席亚水军扛不住了,这是真的扛不住了。

蛮族早就调查好了关内守城的情况,率先派出刺客暗杀了守城主将,好几个关口的主将同时被刺杀,虽然有不少主将机警护卫得当免于一上来被人包饺子,可也在后面守城之战中不断陨落了。

敌军退去三百里外草原扎营,换做往日,高大人早就命令后备易水军前去追剿,可现在只能把易水军调上城头做守备部队。

易水军是干啥的?那就是替换席亚水军的后备部队,属于轴重运输扈从部队,等同于国内一线部队的战斗水准。

给朝廷军报写了水军伤亡过半,实际上易水军难道不也是伤亡过半?那个边关奏报是明面的,用来振奋人心而已,那是用来安抚民众的产物。正式的奏报是密文秘密送往京城的,要等京城派来精锐大军那么至少两个月开外的事情了。

守城之战打出了一比一伤亡率,水军五万精锐早就不是百年前开国那批锐士,虽然顶着全国精锐的名头,可也烂到骨子里。

最多也就是比国内一线部队强悍一些罢了,就算在精锐也顶不住敌人车轮战的不要命攻城,水军将士根本没有休息喘息的时间,很多将士都是因为力战脱力而陨落敌手。

敌军用了大批牲畜攻城填满壕沟,并没有往年那样用人命填壕,这就使得对方伤亡非常少,更加可恶对方居然不灭火神山的地狱火拿来当作兵器攻城。

在席亚关西边九百里有个不灭火神山,据说数千年大火都没有熄灭过,终日烈焰弥漫浓烟滚滚,人畜吸一口气都会倒毙,必须绕道数百里才可以通行。

火族部落以火为名,自称火神后裔,那个不灭火神山内有黑色油脂不断从地下涌来,一旦着火就不死不休,被人叫做地狱之火。

如果秦朗在这里,肯定知道这玩意就是石油啊,那个不灭火神山就是天然巨型大油田或者天然气田造成的自燃现象。

这种大规模的矿区燃烧是人力无法解决的,面积太大了。这次不知道火族用了什么手段收集了大量的石油。

也奇怪,这东西被投石车扔过来攻击城头,那么不但使得城头失火而且恨不得把人烧没了才熄灭,将士的手中钢刀都能被融化,用多少水也没办法熄灭。

万幸用沙土可以覆盖之后火自然熄灭,这也让水军将士得以残喘,这也是人人都戴伤的缘故,刀斧之伤在所难免,更多反而都是火烧之伤。

这伤号起先浑身灼烧部位开始起偌大的燎泡,泡破出水,进而化脓一夜之间就会使得人发烧起来,每天天亮都要重新排查伤员情况。

因为一夜又有数百乃至上千伤兵不幸离去,军中医官营已经五日奋战从未停息片刻,想尽办法也无法挽回这些伤兵。

每天传来都是某某营全军皆殁,要么就是某某将官不幸陨落的消息。昨天附近州郡的医官都已经快马加鞭的赶到关口,可也杯水车薪,伤员过三万还不止!

城中还有五万受伤的民众,那地狱火扔到城中使得内城失火,数十万人的房舍都焚烧殆尽,还是派出了骑兵强行拆了数里的房舍,放弃了西城整个地方,这才保住了全城。

现在所有民众都挤在南城和东城区,州郡送来上百医官医者,那里顾得过来接近八万的伤号。

此时满城都是哀嚎,更多伤员只能躺在草垛里面等死,作为监军高大人只能含泪命令收集所有药物首先抢救水军将士,这些可都是百战精锐,他们每一个都是宝贝啊。

这也使得席亚关城民心激愤动荡不安,朝廷大军后援一日不到,这城中就是火药桶,随时随地一个火星就会引起一场叛乱。

不是不想救,是分身乏术,也是无能为力。就算全部药物全部医官军医都顶上去,就连小学徒乡野郎中都用上了,但凡会一点医术能够辨别药物知道如何包扎的人都已经用上了。

依然是杯水车薪,伤员还是不断死去,这城中情景并没有军报上说的那么堂皇。

“报!…………”

“报!监军大人,南中州北城郡州兵马大都督唐建本麾下押运护送解毒治溃秘术抵达,请大人定夺! ”

这一声报告传来,中军大帐内群情激昂,有救了!怎么这么快就到了?南中州接到的那个烬令其实在敌军偷袭时候刚刚传到京城就被太医院首先知晓后面会发生什么,就率先发布了烬令,全国筹备相应对策。

大夏朝朝廷训练一种飞鹰,体格较小,速度极快,专门用来传达火急命令,就是凭借这种超高速的传讯工具才使得国家运作响应速度加快很多。

这种飞鹰喂饱之后可以飞越沙漠迁徙,一日几千里那是常有的事情,被称为飞鸿传书。原本这种飞鹰是西南原本的国家特有的一个物种,这西南故国被夏朝灭亡,这种物种被训练成了通信工具。

前方靡战之际,后方就知道消息了,支援的大军早就当时开拔了,可是毕竟人马不同飞禽,无法跨越地理限制,现在还在后面慢慢的挪动中。

这唐河众人已经轻骑减从,除了随身单手细剑作为武器,就连盔甲都没有穿戴,全都是黑衣薄甲,被两州军民接力给生拉硬拽通过秦河水运过来的。

就这样也是在路上跑散了一多半,虽然唐河号称自己三千兵马驰援,实际真的跑到席亚关城下的不过寥寥数百骑,他也是尽力了。

浑身泥泞的唐河高举青铜密信桶走进中军大帐,监军高大人压根顾不得其他,草草看了一眼上面封印就要挥刀打开那运送的密桶。

唐河惊吓得连忙高声喝止,自己小心的从舌头下面拿出一个密匙,轻手轻脚的打开密件桶。这个密件桶那是北城郡铁作监制作的玩意。

里面带了高腐蚀性的东西,一旦被外力强行破坏,那么就会流淌出来损毁里面密件文书。这密件是一直捆绑在唐河身上的,一路上从未离身,甚至他都不敢什么大动作,生怕这玩意一不小心就漏了出来。还好他轻手轻脚的操作比较稳妥,这密件完好无损的被取出。

看完密信,监军大人高儫高声喝道:“信中所言属实?你们多久可以办到?”

“回大人,所有东西都已经准备妥当,我们只是随身携带了部分样品罢了,大军轴重随后赶来,只要给我们人手今日就能造出来。”

伸手猛地一拍桌案:“传我军令,三军上下皆听唐河都尉调配火速配置伤药救治伤号。”

刚刚说完不由眉头一皱紧张的问道:“唐河?本官问你!此事机要,是否需要我们秘密行事?”

“回大人,秘法之密旁人看不出来的,尽管大张旗鼓就是,偷偷学去那是寻死之路。”

“如此甚好!辛苦你了,你千里疾驰而来本该不应让你操劳,可以也看到了城中尽是糜烂,就请不竭余力吧!!我代水军上下给您行礼了!”

一把把高大人扶起,唐河也是热泪盈眶,他也是没有想到前线居然是这般情景,刚才进城之后到处都是难民伤员,这平民死伤到不算什么了。

经过西城那就是一片还有余火燃烧的坟场,而城中到处都是伤兵,整条整条大街全都露天席地,就这一路走来,时不时成车的尸骨就被抬出来,眼看着一个个伤兵哀嚎着咽气。

咬着牙沉声说到:“大人放心,就算拼上老命,我们也打造出那酒精器皿,还请大人火速调派军中还有城中一切匠人给我们,还有筹集全城的酒和布匹,还有医官……”

事关席亚关城近十万伤病的头等大事,一声军令传达下去各方都使出吃奶力气,百座或用铜或用木制作的各式各样制作酒精的器皿器械都被源源不断打造和建设起来。

全城的酒都被拉了过来,不断的蒸煮,在西城的一片废墟上,那些未曾燃尽的木头又一次被利用起来重新点燃去蒸煮酒精。

唐河已经接受了基本的培训,掌握了酒精的使用方法,第一个实验者就是伤重弥留之际的王将军。

他的手在发抖,这可是立下汗马功劳的大将军啊,这伤太重了,自己也是经历过战场的人,可是相比之下,也难以相信如此重的伤,是什么力量支撑着王将军一直坚持到敌军撤退的。

第一批酒精就在手中,唐河俯身低声的对王将军轻声说到:“大将军,忍住了会很痛的。”

就算昏迷中的王将军也不知怎么的,好似知道来人是救他的,居然在昏迷中哼了一声,两眼含泪轻轻把酒精洒在伤口上。

剧烈的疼痛,使得即使昏迷的王将军都不停的颤抖,腿上肩膀,胸膛后背,十多处刀伤枪伤,皮肉都已翻开。

按照秦朗的要求,清理伤口必须把以前包扎的伤口全部打开,去掉以前的药渣,全部用酒精清洗。如果伤口不干净,还要用刀挂掉,直到伤口重新见血才行,用最薄的小刀一寸一寸的刮,久经战场手持数十斤大刀砍杀数十人的头颅都没有发抖过的手抖了。

豆大的汗水啪嗒啪嗒的顺着眉尖掉落,汗水都把眼睛糊住了,揉着被汗水煞的生疼的眼睛,唐河哀叹一声,把刀递给一个成和大夫手中,默默的点了点头。

那个作为军医的成和大夫,也不吭声接过这把小刀,重新用酒精清洗,自己动手亲自一点点的给王将军刮伤口上的残渣。

看着这位浑身没有一块好肉的大将军,就算昏迷之中也一次次的身子颤抖,周边的将领都忍住不撇过头去。

这是活受罪啊,这种治疗方法,就是如同伤口撒盐,如同刮骨疗伤。每一寸伤口上面的烂肉都要重新刮一遍,一次一次用酒精冲刷。

王将军的身子下意识的抖动,每次都揪着众人的心,经过漫长的等待,终于成和大夫长长出了一口气,走了出来拱手行礼说到:“按照秘术的要求,我已经清理过伤口,并且用棉花仔细擦拭过伤口,现在已经用北城郡送来的药物绷带进行了包扎……那伤口也用羊肠线做了缝合,不过小人乃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实在毫无把握,各位尽人事吧。”

监军大人高儫满脸肃然的起身行礼说到:“一切尽力就好,如果天不佑我大夏使我痛失大将,那是天道不公,绝不会怪罪医者众人。”

羊肠线缝合伤口的方法,秦朗也一一传授了,这个没有什么难度,只要穿针引线缝合即可,回缝纫衣服或者袜子就能干,最多就是难看。主要目的就是让伤口拼合一起,既能止血也能快速修复伤口,这对伤口愈合很重要。

特别是刀枪的开放性伤口,必须要缝合。以往都是用捆扎的方法进行包扎治疗,全靠病人自己的自愈能力加上药物的作用使得伤口复原。现在用了秦朗的方法想来就算是古代大夏没有多少现代医学常识和经验,只要运用得当还是能救人的。

第二批出来的酒精被受伤最重的几个营地使用,随后源源不断出来的酒精被大量的用于伤员救治。那周边几百里的城镇乡村都接到了从席亚关发出的军令,不惜一切代价运送酒和棉布纱布。

所有拥有织机的家庭的织机全都上了换上棉纱,昼夜不息不停的赶制,因为没有任何先期储备前面两日,根本供应起来捉襟见肘处处为难,各种物资都匮乏的要命,生产出来一点就首先给那些身居官位的受伤将领使用,普通兵将最多也就是用酒精清洗了伤口。

就算用了酒精杀毒,也不断有人没有挺住,秦朗的方法并不是万全之策,伤口处理这玩意属于战场急救的复杂医学体系,全套的防护和医治手段那里是简单的酒精消毒和简单包扎可以直接就解决的。就是在现在医学发达的现代,也时不时会出现几次这种因为小伤口而使人丧命的事情,何况大夏席亚关的这种情况了。

到了第二天,后援大军押运的物资从西南州州郡府开到,大批有生力量充斥到了边防,使得疲惫不堪的易水军终于可以抽调下来从事后方的事情。

这才算是使得捉襟见肘处处为难的局面稍微缓解,通往席亚关城的各个后方道路全都塞满了各种运送物资的车队,各地储备的后备力量开始完全动员和调动起来。

一个国家的强大与否就在于这种后方的动员能力和战略储备,就算席亚关突然蒙受致命一击,整个防御力量都丧失了,后面西南州的战争动员运作起来,也可以强悍的支撑住,西南州那是大夏的支柱,产量重地,同样也是酿酒最多的地方。

听闻席亚关需要大量的酒,对酒的需求是来者不拒,周边数百里乃至千里的星点密布的城镇开始刮地皮一般搜刮一切酒类。

蒸煮酒精的器皿毕竟简单,比酿酒来说那是简单何止万倍,有了唐河从北城郡带来的样品做参照,依葫芦画瓢如同流水线产物一般席亚关的木作营和铁匠营日夜赶工,生生打造了近万套器具。

无数的城中妇人都参与到了这次生产自救之中,从第二天日出开始,酒精可以满足供应,可以放开量使用了。到了第三天,统计报告就已经整理出来,手拿第一份统计资料的文官,衣冠不整的不顾营帐警卫阻拦直接冲进大帐高呼到:“大人!监军大人……出来了,消息出来了!”

又是两天没有合眼的监军大人高儫,脸庞都消瘦了许多,迟钝的抬了一下眼皮,尤其无声的问道:“什么?你说什么?”

“大人啊,伤兵使用酒精去溃后的统计出来了!”

“快讲!有效吗?”

趴在地上的官吏一个劲的点头流着泪笑着说到:“有效!有效啊!但凡用过酒精和纱布还有缝合的伤兵以及兵将均大多好转,发炎发烧明显减少,有的人已经转危为安。势头良好,长此下去,我们算过最多两成人救不回来,大多数的老兵可救!他们都能活下去!”

说到后面,汇报情况的官员更是泣不成声,活下去!要求真的不高,只要这群百战老兵能活就行,自古十伤九死!

十人受伤,如果没有经过治疗那么可能会九人死亡,经过治疗不过是十伤七死三残的结果。要不然皇帝也不会放话救回一成就给升官加爵的话。

就是皇家太医院也没办法保证多救回来一成的伤员,面对一个或者几个病人时候,太医院自然有无数方法把人救回来。这可是战场救治,缺医少药时候如何广谱型的治疗这么多人,那就束手无策了。

席亚关水军那是国家精锐,他们代表国家最高端的前方战力,每一个都是身经百战的战士,经历这种大规模战役之后幸存下来每一个兵将都是国家宝贵的财富,只要他们活下来每个人都有可能统帅一只部队进行战斗。

席亚关被地狱火焚烧,这使得大多数将士不得不背后是火焰冲天的情况下和敌人背水一战。而后方的支援因为火攻的缘故没办法送上城墙。

无数兵壮都是用人体踏火而行,每一捆箭都要付出一队人的血肉浇筑,前面的城墙堆满了敌人的尸骨,可后方的城墙难道不是都是我军的尸体吗?双方把笔直高耸的城墙两边都铺成了尸阶,每一步都是战友同袍的遗骨。

战后第三天,席亚关才抽调出人力对城墙的尸体进行处理,按照秦朗要求所有尸骨都要挖巨坑,下面要泼洒大量石灰,每一层尸骨都要重新泼洒石灰。

城外蛮夷火族伤亡十一万有余,那是粗略统计,实际上蛮族直接在大战中伤亡了超过二十万人,撤回去后死亡的伤员更多。

五十万联军刚刚撤回草原就地崩溃了,压根没有建立任何防御就分崩离析,各个部落都各自带着人马伤号亡命一般的后撤。

这一战打掉了蛮族锐气,蛮族再一次一蹶不振,储备了数十年的人力物力又一次无功而返,别看战役只有六天,时间非常短暂。

实际上,蛮夷作战因为他们没有太多后备力量,无法进行大规模的攻城和持久战,一般都是来去如风进行掠夺式随战随补。大夏朝每次都是用大纵深的层层壁垒防御方式,依托各个城镇关卡,对郊外实行焦土策略,敌军攻来就放火焚烧一切物资,填埋一切水井,使得蛮夷无法有效获得战区补给。

这样蛮夷每次攻击西南州最多只能流窜一月,也就是只有一个月的战斗力,时间拉长,首先挺不住的就是蛮族。

席亚关不负众望,自从建成之后,第一次作为尖头阵地,出色的完成了守卫任务,这使得当初的策略完全实现。敌军再也不能长驱直入袭扰大后方,那么后方民事军事生产根本不会受到影响,也没有必要使用焦土策略每次都要重建。这些设施和库存储备就完全利用起来,源源不断补给席亚关,浩浩荡荡的车队,通往席亚关城的那是支援队伍,逆向而来的那是从城里撤出的百姓。

他们已经饱受战火,一切财产都毁于一旦,现在席亚城已经不是他们能够驻足的地方,也无力承担这么多平民的生活需求,所以稍微稳定之后,监军高儫大人就下令驱逐平民,席亚城全城放空,除了必要的照看伤兵维持生产的壮劳力之外,那些老人孩子统统后撤到大后方进行疏散,而妇人要留下。

秦朗在交代善后处理方案的时候,就着重阐述了伤病员救治过程中妇女的决定性作用。甚至秦朗还提出了女护士的概念,这个在大夏朝虽然男女授受不亲是存在的,男女大防意识一直存在。

席亚关也无法让所有女人都去照顾男人,可也变通的使用了乐籍女子照看伤员,这开创了医学史册上的救护历史,席亚关的乐籍女子成为了医学史上第一批军用女护士。

大多数被留下的妇女都是用来纺织和生产,送走的大多都是年迈的老人和年幼的儿童。

“陈将军醒了!……一切安好!”

“王都督下床了……”

“百夫长好了!……威武!我们营还可一战!”

“来人啊,把营旗挂起来,老子还活着!哈哈哈,老天爷不收咱啊,蛮夷火族来呀,砍老子啊,老子还喘气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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