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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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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一怔,显然不太理解张欣楠话中的意思。对于开楼不开阁这个说法,众人还是第一次听到。

书生微皱着眉头,问道:“何谓开楼不开阁?”

张欣楠并未急着解释,而是反问道:“陈尧,你可还记得十方阁三字真正意义?”

“自然记得。”

张欣楠笑容玩味道;“既然如此,那便说来听听。”

“十方阁,又名十层楼,乃是先生当年的证道之地,亦是先生传道于万物生灵之所。世人云,天下道法出十方此语便是对十方阁真正意义的最好阐述。凡天下之河川,必有其源头,亦如修行之道,亦必有其起源之地,而十方阁便是着世间道法的起源之所在,宛若河川之源头。修行之河川,起源于此,经十方之世界,万物生灵受河川之庇护,各得其时以从容于天地。这便是先生当年立下十方阁的初衷,也就是十方阁存在的真正意义。”陈尧神色淡然地说道。

闻言之后,佩刀之人顿时面露不屑,然后将尚在鞘中的长刀狠狠地砸在桌上,嗤笑道:“可怜造字之人,如今竟是这般无知,简直是愚昧不堪!老头子当年立阁之时,其实什么都没做,可如今尔等竟将其视若神明,真是讽刺!要知道当年一手推翻神权,从而驱逐远古神灵的正是他!”

书生拍案而起,怒道:“夏桀,你放屁!”

张欣楠不禁有些惊讶,貌似自己已经好多年都没见过陈尧如今日这般动怒了。平日里的陈尧,其实是个性子温和的人,诸多师弟当中,就属这小子的脾气最好,简直就是后世儒家口中那温文尔雅的君子。不过唯独在面对夏桀时,陈尧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大动肝火。温文尔雅的书生为何会这般“厚此薄彼”,其实与夏桀自身的一些作为不无关系,总结来说就是后者曾欺师灭祖。

夏桀缓缓站起身来,右手握住刀柄,似乎随时都准备拔刀出鞘,然后他冷笑一声,道:“陈尧,若是不服气,咱们手底下见真章,休要在此逞口舌之快。”

陈尧轻挥衣袖,一股类似于与后世儒家浩然正气的磅礴气息顿时扑面而来。书生解下腰间古卷,以右手轻握之。只见他怒目而视,与那佩刀之人厉声道:“悖逆之人,如今竟然也敢此狂吠!先生屡次三番地纵容于你,可你却依旧不知悔改,也罢,今日我越俎代庖,替先生清理门户!”

书生心念微动,古卷脱手而去,展于半空之中,随后只见古卷的书页之上缓缓凝聚出一个“镇”字,气势磅礴,隐隐含着几分类似于天道气机般的威压。

此刻坐在主位上的灵主大人,双臂环于胸前,优哉游哉地瞧着二郎腿,时不时还会晃动一下脚掌,显然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若非张欣楠在此,他则势必会帮着添油加醋一番。所谓看热闹,自然是越热闹越好看。

先前是张欣楠笑容玩味地看着陈尧,而此刻则是灵主笑容玩味地看着他,看他这位“大师兄”该如何收场。

张欣楠一手拄着下巴,一手轻敲桌面,轻笑道:“有什么话,给我坐下说,不然就先准备跟我打一架?”

对于张欣楠而言,如何收场其实并非难事。夏桀与陈尧两人之间的恩怨,张欣楠懒得管,也没有那个能力管,而今二者心中的理念已然有所不同,若是一味强行地让其去认可对方,则必然会适得其反。

按照老头子当年的说法,就是随他们去吧。一个屋檐下长起来的亲兄弟之间,尚且会因为某事而心生嫌隙,何况是师兄弟之间。心生嫌疑的双方,一见面自然是互相厌弃的样子,但毕竟还是血浓于水的兄弟,家中有难,必然不会置之不理,面子上再如何地怄气,私下里也会联手帮着家里度过这次难关,所以平日里的言语不合其实并无大碍,只要不大打出手,也就无妨。

张欣楠曾经问过那位老人,若是今后二人大打出手了怎么办。老人当时轻声回了句,若是小打小闹,就让他们互相打一架,鼻青脸肿的滋味尝过之后,会收手的。若是一开始就要动真格的,那不是还有你这位大师兄吗。一人一剑,乖乖听话就是。

故而张欣楠不会去刻意地管某些事情,但若是二人非要动手的话,就不能自己这个当师兄的下手没个轻重了。

一人一剑,保证老实。

夏桀扯了扯嘴角,松开握刀之手,但却并未坐下。

陈尧将古卷收起,重新系于腰间,却也未曾坐下。

两人此刻面无表情地看着对方,可眼神之中,却情绪复杂,恨不得立刻杀死对方。

张欣楠轻敲桌面的手,忽然化指为掌,重重拍在桌面之上,怒目沉声道:“坐下!”

两人这才乖乖坐下。

许是头疼二人接下来有可能会再次吵起来,于是张欣楠便再没有给二人任何的说话机会。

张欣楠面无表情地说道:“今日就事论事,当年恩怨则一概不谈。议事之前,先说惩处。此次陈尧未经与众人商议便擅自打开楼门,罚面壁思过三月,禁足经笥阁中,期限未满之时则不得出入。至于夏桀,试图刀斩十方阁,实乃大逆不道之举,罚封刀于弑神阁中一年,期满之前,不得擅自将兵刃取出。尔等可有异议。”

二人皆是摇头。

“既然如此,那便便开始议事。十方阁楼门打开,此事已成定局,无需再议。至于今后是否任由修士登楼问道,则不可不认真思量,所以我提议开楼不开阁。所谓开楼不开阁便是指,问道之人,皆可入一层楼,但至于接下来能否登上二层楼,或是更高,则需看自身造化。除了类似于陪祀身份的敬剑楼,仁义楼,莲花楼,以及黄粱楼之外,再上一座不在此地的自然楼,剩下的十座楼依次排列,从而变成了如今的十方阁。问道之事则需每一层楼的楼主亲自负责,若该楼之主认为问道之人没资格进入下一层楼,则问道之人便就此下楼,离开十方阁。”

虽是众人议事,但半个时辰之中,完全都是张欣楠一人言语,其他人负责点头或是摇头。问道之事已定,所做的无非是要敲定一些细节。

夏桀的本意是关闭楼门,不允许他人随意登楼问道,否则他担心的事情便很有可能发生,故而态度十分坚决,张欣楠提出的所有事情,他虽不言语,但皆是摇头反对。

于是张欣楠便让夏桀在议事之后留下,说是会给他一个满意的答复。

问道开楼之事敲定后,张欣楠便将目光转向黄更辰以及那位穿紫衣的女子。

张欣楠笑问道:“两位,不知来我十方阁有何贵干?”

黄更辰轻捻下颚胡须,故作淡定道:“正所谓远亲不如近邻,我酆都山冥府与十方阁也算万年故交,故而……故而代替冥君来看看……你,你干嘛……你这样瞅着我干嘛?”

“装,接着装。你要是和那天一样,皮痒想挨打,就与我直说。我给你十个数的时间考虑,要不要收起这副老态龙钟的模样。十、九、八、一!”

“你干嘛!我收,我收还不行吗!”黄衫抖动,化作一身干净棕色的布衣,而原本的老态龙钟之人也在此刻变成了一个面容清秀的年轻人。

原本在一旁看戏的灵主,见状后,突然忍不住地插了一句话,由衷赞叹道:“万年以来,修行之人无不追寻那长生之法,却唯独被你一人得之。虽早知此事,但今日再见,亦是忍不住感叹一句。世人皆羡长生,唯你一人怨长生苦,时也,命也,造化也。”

黄更辰作揖行礼,轻声笑道:“前辈谬赞了。”

灵主摇摇头,叹息一声,然后选择了沉默。

黄更辰微微一笑,不置可否。随后朝三人拱手致意,正色道:“见过大师兄,二师兄,五师兄。”

张欣楠心满意足道:“这才像是我十方阁的人。”

夏桀微微颔首。

陈尧轻“嗯”了一声。

张欣楠又看向那名女子,笑问道:“小师妹,你呢?”

女子摇摇头,笑而不语。

张欣楠微微皱眉,沉声道:“老头子?”

女子柔声道:“师兄此言差矣,先生如今仍在他处,尚且未有要回到十方阁的意思。师妹不语,是暂时还不愿‘认祖归宗’。至于原因,且容师妹日后相告,还望大师兄您见谅。”

张欣楠突然问道:“去过天外?”

女子微笑道:“准确来说,其实是天外天。”

“独自一人?”

“正是。”

“斩敌多少?”

“三司主神,陨落两人,重伤逃亡一人。”

张欣楠点点头,算是认可这份战功,然后又接着说道:“返回人间之后,可曾去过敬剑楼?”

“师兄不在,师妹又怎敢擅自进入楼中。”

张欣楠微皱眉头,笑容异样道:“独自一人,去往天外天,若无人接引,势必死在哪里。看来是老头子亲自去接你回来的吧。”

女子笑而不答。

张欣楠忽然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儿,道:“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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