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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0章 偶然还是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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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莹打起帘子,姬亓玉跟徽瑜进了屋,换了衣裳重新坐下后,这才让钟妈妈进来回话。

腊月的天十分的寒冷,走了一圈回来,徽瑜手里的暖炉早已经凉透了,雪琪又换了个新的过来,里面装着新的银霜炭烧的正暖。徽瑜抱在手心里,看着钟妈妈就问道:“妈妈说说怎么会事,哪里来的信?”

徽瑜看着桌面上的信,信皮上一个字也没有,一片空白。

钟妈妈对着徽瑜的时候不紧张,但是姬亓玉在她就有些紧张,垂着头恭谨的回道:“奴婢今日来当差,快到王府大街拐弯的时候,被人撞了一下然后手里就多了这么一封信,还告诉奴婢交给您。当时他穿着灰色大氅连头都罩住了,奴婢情急之下压根没看清楚他长得什么样子,只是听声音知道是个男人。”

徽瑜听到这里跟姬亓玉对视一眼,姬亓玉就伸手拿起那封信拆开来看,徽瑜就看到姬亓玉的神色骤变,忍不住问道:“信里写了什么?”

“阚志义有消息了,我要亲自去看看,免得有诈。”姬亓玉立刻就起身,“你在家里好好的呆着,不要出门,我没回来之前王府闭府。”

“好,知道了。你千万要小心,这信不知道是什么人送来的,你亲自去是不是太冒险了,不如让蒋青带人先去看看?”徽瑜道。

“我会带上足够的人手,放心。”姬亓玉说话间就已经把大氅穿好,回转过身来看着徽瑜,“写信的人要么是故意下的钩子引我过去,要么就是阚志义现在连走路都成问题,这才托人送信来。不管是哪一种,我都要亲自去看看。”

徽瑜劝不住姬亓玉,她知道阚志义身上的账册代表着姬亓玉这一场仗能不能咸鱼翻身,所以索性不劝了,只道:“前途未知,多带些人,不管是什么消息如果你不能及时赶回来,记得送信回来。”说到这里一顿,忽然又道:“你现在还在禁足期间,贸然出去若是被人发现可是大罪。”

“我知道,我从后门走。”姬亓玉边走边说,到了门口对着徽瑜一笑,这才大步离开。

看着姬亓玉走后,徽瑜坐回榻上,心里十分的不安,可是除了等待再无别的办法。

姬亓玉带了蒋青跟手下的护卫队从后门悄无声息的离开,幸好不用出城门,只是信中所说的地址却是在皇城南边。自古来东富西贵南贫北贱,信中所留的地址正是京都最贫穷的百姓聚居地,他们一大群人过去,肯定特别的引人注目,骑在马上,姬亓玉就立刻吩咐下去,让大家分成三路靠近,尽量不要引人注目。

蒋青立刻按照姬亓玉的吩咐把人分成三队,“王爷,可以出发了。”

姬亓玉右手高举马鞭,往前一指,众人立刻分散开来,按照所分小队各自出发。

出门时还是晴朗的天空,走到半路上却忽然阴了天,北风凛冽,吹面如刀。大街上的人群也因为突变的天气行人都少了许多,蒋青带路一炷香之后就到了信中所指之地不远的地方。放眼望去全是低矮破旧的民居,厚厚的雪压在屋顶上,几乎要压垮房梁看着令人揪心。

姬亓玉到了之后,很快的两外两个小队也都赶到,汇成一路,很快就找到了地方。看着紧闭的木门,蒋青翻身下马亲自去敲门,才敲了几下,忽然接到拐角处也出现一队人马。

姬亓玉远远望去,就看到长街尽头所来之人同样骏马华裘,与自己相差无几。因为相距有些远,一时间看不清楚来人是谁,不过姬亓玉身后的侍卫早已经呈扇形散开,将姬亓玉护在中间,远远凝视着不断靠近的人马。

蒋青拍了几下门,也没听到有人来开门,又看到远处不断靠近的人,就知道今天的事情只怕是有些不妥当。当即就把刀拔出来立在姬亓玉的马头旁边,低声说道:“王爷,属下过去看看?”

姬亓玉却道:“不必了,来人大家都熟。”

蒋青凝神望去,细细一看还真有些吃惊,那坐在马上的不是肃王吗?

“肃王?他来这里做什么?”蒋青忍不住开口,满是疑惑。

姬亓玉看着肃王带着人逐渐靠近,当看清楚马上坐的人是姬亓玉之后,也同样大吃一惊,“老四?你怎么在这里?我还以为是谁,原来是你。”禁足期间,老四居然敢偷溜出来,这胆子真不小啊。

“大哥。”姬亓玉拱手,“大哥来这里为何,我就来这里为何。”

肃王一愣,细细打量姬亓玉的神色,凝眉说道:“我说老四啊,你这可有点不地道,你大哥我不过是来看看老朋友,你这是跟踪我?”

来看老朋友?姬亓玉眉峰轻佻,看着肃王一字一字的说道:“大哥这老朋友可真是有些巧了,跟我也有些瓜葛。”

肃王就不高兴了,看着姬亓玉就道:“你这什么意思?”

看着肃王的神态不像是作伪,难道这院子里住的真的是肃王的一个朋友?可是为什么会有人告知自己阚志义在这里?送信的人意图何在?一时间姬亓玉弄不明白,但是还是开口问道:“大哥,恕弟弟冒昧问一句,您这朋友是一直居住在此,还是才刚搬来此地,大哥是第一次来还是曾经来过?”

肃王听着姬亓玉这么寻根问底心里就很不高兴,板着脸说道:“你这是县太爷升堂审问呢?难不成我交什么朋友还要跟你讲一声?”话虽然这样问,但是肃王心里也起了疑心,他的确是第一次来这里会友,之前他接到好友的信说是来了京都,约他一聚。虽然选的这地方十分寒酸,但是肃王对这位朋友还是十分敬重,这才冒雪前来赴约,没想到反而会在这里意外遇上姬亓玉。听着姬亓玉问的话里,好像事情有些不太对劲,但是他现在也说不出来到底是哪里不对劲,但是直觉就不想跟姬亓玉说清楚。

“大哥误会了。”姬亓玉沉声说道,“既然大哥不肯言明,那么我就先说了。我今日接到一封信,然后约我在这里见面,因为我一朋友受了重伤,信中是以他的名义写得,所以我这才亲自走这一遭,不然以我现在的情况岂敢出门。”

姬亓玉见肃王不肯说实话,而他违背圣意偷溜出门被肃王抓个现行,所以目前的情况只能将速往一起拖下水,所以索性直接言明。如果他所料无误,肃王应该是第一次来这里。

肃王这下子脸色也不太好看,看了一眼姬亓玉,却不开口。

雪,越下越大,众人的身上很快的就覆盖了薄薄一层。肃王大量的眼神在姬亓玉身上扫过,姬亓玉毫不躲避,四目相对,各自酌量。

“看来,也许,我们被人给骗了。”肃王终于开口。

姬亓玉转开眼睛,看着那还不曾被打开的木门,“既然这样,我想我们也该离开了,大哥说呢?”

肃王的眼神也在那木门上转了一圈,‘呵呵’一笑,“四弟说的有些道理,可惜你还在禁足,不然我们哥俩应该找个暖和的地方好好的喝上一杯。这鬼天气真是冷透了,早知道在家里睡觉也好。”说完一顿,看着姬亓玉挑眉一笑,“我今日还真是在家睡觉,不知道四弟今日做些什么?”

肃王这是替他遮掩自己违背圣意偷溜出门的事情,姬亓玉对着他轻轻颔首,“弟弟被禁足,自然是无法出门的,最近对佛法颇有兴趣,改日找大哥探讨佛法。”

说得一本正经的,老四这个人最爱装,装的还挺像!肃王心里冷哼一声,对着姬亓玉笑了笑,“走了。”调转马头带人离开,果然没有进门去看看这院子里有什么。

“走。”姬亓玉也调转马头带人离开。

两人从不同的方向来,又从不同的方向走,转眼间那木门之前的长巷子里又恢复安静,大雪纷纷扬扬,很快的雪地上的印记就被覆盖住,大地上白茫茫一片,似是从未有人来打扰过这一方静谧的时空。

姬亓玉走了两条街,就停了下来,对着蒋青说道:“立刻去打听,这几条巷子里,最近几天可有陌生人来住。”

“是。”蒋青立刻就让人亲自去打听,吩咐之后,这才转过头对着姬亓玉道:“王爷,您这样做是怀疑其实人真的在这一片?”

“那院门虽然紧闭,但是你去敲门之前那地面上有不少的划痕,可见不久前还有人出入过。而且空气里有淡淡的药材味,是受了外伤之人才会用的药材。”姬亓玉淡淡的说道。

蒋青细细回想还真是这么回事,只是当时他的注意力都在敲门上,后来又被突然出现的肃王转移注意力,竟然没将这些小细节放在心上,此时听到王爷这样讲,心里还真是觉得有些愧疚,“是属下太过于疏忽了,您是怀疑那院子里住的人确实是阚志义,只是他却给我们送信之后匆匆走了。”王爷素来有洁癖症,对任何味道都十分敏感,比如他就没闻出那空气里有药材味,更加不会分辨出那药材味道里还有什么外伤才能用的药材。

“现在不好说,不过想来应该没错。”姬亓玉说完就不再开口,静等消息。如果真的是阚志义,就算是仓促离开,应该也不会躲的很远,他给自己送了信,应该也是急着见自己的。至于他为何仓促转移,这个只有见到他才能知道了。

又过了好一会儿,侍卫有消息传来,还真有这么一个人。所住的地方正是他们方才离开的那个小院子,不过今天上午就搬走了,搬去了哪里也不知道。姬亓玉又让人去找这几条街上无人居住的空房,这次足足过了一个多时辰才找到了一处空的院子,姬亓玉带着人立刻赶了过去。

这小院子当真是小,临街的院门破败不堪,巴掌大的缝隙赫然其上,站在外面都能隐隐看到院内的情形。重要的是,那院门是没上锁的,也就是这原本不该有人住的屋子里,有人住了。

徽瑜在王府里一直等着,天都黑透了,姬亓玉才回来,身上的大氅几乎被雪浸透了,脸色也透着青色,一看就是冻得狠了。

“怎么成这样了?”徽瑜抱怨一句,立刻扬声让丫头们带新的衣裳过来给姬亓玉换上,又把自己的暖手炉塞到他手里,“要不你泡个热水澡吧?”

姬亓玉看着徽瑜忙个不停,就道:“没事,不用折腾了,我饿了,先送点吃的过来。”

徽瑜就让丫头传饭,转头对姬亓玉说道:“昭姐儿玩了一天早早的就睡了,我陪她一起吃了,让厨房给你留了饭菜,蒸笼里熏着都是热的。”

姬亓玉点点头,很快的饭菜就送了过来。徽瑜瞧着他真的饿狠了,也不着急问他出去的事情,只是坐在他对面给他夹菜布菜。尽管饿狠了,但是姬亓玉用饭的姿态依旧带着高冷范,是绝对不会跟她饿极了大口吞咽一个德行的。

等到吃完了,两人靠在软枕上相对而坐,徽瑜这才开口问,“见到人了吗?是不是阚志义?”

“没见到阚志义之前先见到了肃王。”姬亓玉就把今日的情形讲了一遍,看着徽瑜吃惊的眉眼,很显然这样的意外她也是从未想到的。“……后来我让人去找没人住的屋子,果然就找到了阚志义。只是他情况很不好,受了重伤,几欲昏迷,强撑着等我去。我现在把他送到了别院养伤,已经让程七舟过去了,等他好些我再去问。”

徽瑜一时间还不能从这样的消息中回过神来,阚志义居然受了重伤,差点连命都保不住了。要知道阚志义这样的人连出海这样危险的事情都坐,肯定对危险的感知能力比常人高很多,就这样还受了重伤。

“当初你让蒋青跟高勇毅待人从河南、河北跟山东接界的地方去找他。蒋青那边没有消息就先回来了,现在高勇毅还未回来,之前高勇毅也的确传消息回来说是发现了一些线索,看来高勇毅的路是正确的,只是没有想到阚志义居然凭着一己之力居然神不知鬼不觉的回了京。”高勇毅一直在后面追却一直追不上阚志义,现在也有了合理的解释,因为阚志义已经回京了。

“我会让高勇毅继续兜圈子迷惑敌人,再拖上几日再回来。”姬亓玉眼眸一片冰冷,“账册已经到手,只等东风了。”

“当初阚志义效忠于我不过是因为我救他一命,如今他这恩情已经还了,从今往后他就自由了,到时候你跟他说清楚吧。”徽瑜偏头看向窗外,雪地里映着廊檐下灯笼的红光,照的大地也拢上一层暖色。阚志义这个人是个汉子,当初不官徽瑜怎么说都要秉着报恩的心态为她效力。如今他为了这趟差事差点命都没了,也算是报了恩,他这样的人不应该被束缚住,外面有更广阔的天空适合他。现在两不相欠,阚志义应该不会觉得亏欠她什么了。

姬亓玉知道徽瑜这是内疚了,忍不住的说道:“你这是什么想法,阚志义听到了大约以为你是嫌弃他没用,将他踢到一旁不管了。”

“怎么会?”徽瑜蹙眉,“我没那个意思,我只是认为他这才差点没命,已经还了当年的恩情。”

姬亓玉有的时候会觉得徽瑜的很多思想都很奇怪,就比如现在,比如以前爱情跟婚姻的观点,比如她对待家里的下人,还有很多很多数不胜数的奇怪之处。看着徽瑜这样认真的神态,他想了想决定还是跟徽瑜简单的说一说,“阚志义本来就是商人,商人经商是为了什么?”

“赚钱。”这个是肯定的啊。

“可是赚再多的钱他也还是个低贱的商人,想要有个更体面的身份就要付出更多的。当初阚志义选择效忠于你,你对他有救命之恩当然是因为主要的原因,可是也有其他的原因,比如跟着你这个国公府的姑娘前程肯定更宽阔。他站在外面,别人不会嘲弄他的商人身份,只会说那就是国公府二姑娘门下的奴才,对经商很有一手,很会赚钱,二姑娘很信重他。你现在觉得阚志义当初的救命之恩已经报了,你换他自由是为了他好,可是他有了自由却没了地位,你以为这是他想要的吗?明知道本王给他的任务十分的凶险,可他还义无返顾的接下来就算是拼了命也要完成,为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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