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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7章 暴雨来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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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重希的半边身子都已经是被水打湿了,衣服贴在身上,冰凉凉的,十分难受,但是让陆重希更难受的是心里的感受。

他不怕死,跟着朱棣的这么多年,哪一次不是拿命在赌?又有哪一次他是怕过的?

但是现在,死的不仅仅会是他,还有跟着他出海的这些水手海员。

虽然这些人也是不怕死的,但是陆重希是把他们带出去的人,如今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些人死去,陆重希的心里总是会有不甘和内疚。

陆重希不是没有杀过人,但是这些人……从某种层面上而言,就是因为他才会死,这又与那些他杀了的人有多么的不同,陆重希本来以为他们是可以回去的,没想到还没有到目的地,就是遇到了暴风雨。

“一队!牵制右边,二队,左边,左边!”郑和站在船头,努力稳住身形大喊道,郑和也是狼狈至极,身上都是水渍,也是浑身都湿透了,但是郑和的声音里没有一点儿的恐惧和慌乱,反而是十分的沉稳,好像他面对的不是狂风和暴雨,而只是一场再普通不过的演练。

船上的水手和海员也都是心里素质十分高的,虽然现在身处劣势,但是完全没有害怕和恐慌,都是在努力的挽回情势。

陆重希摸了一把脸上的水,指挥船侧翼的水手拉起风帆,水手没费力的和飓风对抗着,陆重希感觉风刮在身上都是疼的,脸侧已经是没有知觉了,衣服贴在身上,又冷又冰,陆重希什么都顾不上,他的嗓子也就很疼了,声音是不是沙哑他都听不出来了,但是他不吼,在这样的天气里,又有谁能听到的啊。

船上本来有为了方便水手传递消息而准备的喇叭,陆重希早就是用上了,但是再这样帝王天气里,用什么都是徒劳,陆重希只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喊。

“左翼,回来!把浆拉住了!千万不要松手!”在怒吼的飓风中,陆重希感觉到自己的声音是多么的微弱,在大自然的面前,人类的力量又是多么的渺小,但是,要是真的不挣扎的话,就是一定会输。

陆重希的喉咙已经痛的连一个简单的吞咽的动作都做不了了,但是陆重希还是强忍着疼痛,喊道:

“在加入船队的第一天,你们就知道将要面对什么,现在你们遇到的,不过才是刚刚开始!要是现在我们就被打到了,还有什么资格说要扬我大明国威?!”

风裹挟着海水拍在脸上,陆重希的眼睛被海水灼的火辣辣的痛,船也是晃的厉害,陆重希有些头晕,看不清眼前的景象,只是觉得天地都在旋转,到处都是跑来跑去的人和看不尽的黑色,但是陆重希可以感受的到,他的那些水手,都没有因为恐惧而放弃,陆重希的话,给了他们更大的勇气。

每个人在死亡面前,都是不可抑制的会感到恐惧,每个人都想活下去,但是每个人也都该清楚,死亡和失去自己一直为之奋斗的东西,哪个更可怕,不是每个人都可以轰轰烈烈的过一生,但起码在死的时候,不要带着无边的懊悔。

“轰隆——”

只听一声巨响,陆重希知道,打雷了,天边那堆被搅散了的黑色的云,还是带着礼物来了,伴随着雷声,闪电随之而到,劈在天边,却是照的船上都是亮如白昼,不,这本来就是白天,只是这飓风太过于巨大,让整个天空都是暗了下来,现在闪电一到,陆重希眼前被闪电照的陡然一花。

闪电似乎是劈在天边,又似乎是劈在眼前,雷声也似乎就是在耳边响着的,陆重希听不清那些人说的什么,也是看不清楚船上的情形,只是隐隐约约的看到左翼是暂时稳住了,所有的水手在自己的位置上,虽然都是很困难的维持着身形,但是自己该做的事情没有漏下,还有些海员被摇到了海里,这些人的位置,也是被其他的水手补上了,现在看起来,虽然这边还是很乱,总算是暂且稳定下来了。

陆重希不知道郑和那边情况怎么样了,看样子郑和也是在分离指挥着,他们现在彼此顾不得彼此,只能选择互相相信对方,相信自己的朋友,能照顾好自己的船。

陆重希也不知道其他船只的情况怎么样了,但是那些船上的指挥,都是陆重希和郑和亲自挑选出来的,可以独当一面的人才,虽然是比不上陆重希和郑和,但是指挥一只船也是绰绰有余了,现在他们都是无法联系,陆重希尽力向后看去,但是他什么也看不到,只能看得到滔天的海浪。

雷声过后没有多久,瓢泼大雨倾盆而下,没有过度,就好像手有人拿着盆在天上往下倒水,陆重希本来就是湿的差不多的衣服一下子就是湿了个透,陆重希还是没有反应过来,原本已经贴在脸侧的头发就是一下子被冲到了眼前,陆重希被这雨打的一个恍惚,差点是无法呼吸。

这雨的雨点十分大,打在身上居然是会疼,陆重希觉得自己的脸已经被狂风和暴雨打的没有知觉了,现在也只是勉强能站得住,要是这风在大一点儿,这雨再多下一会儿,那陆重希是真的也要被摇到海里去了。

好在现在形式是稳定下来了,陆重希也是松了口气,陆重希的随从见状,连忙去扶陆重希:“大人,这雨来得急,大人也赶紧去地下室避难吧!”

“现在雨这么大,危机还没有过去,我又怎么能走了。”陆重希把冲到眼前的头发拢到脑后,摸了一把脸上的水,“船员们都在这里,我就一个人走了,这让别人怎么想?!”

“哎呦,大人啊!”随从也是担忧陆重希的安危,急得眼泪都要出来了,“您这在这里真的也是危险啊,您也要为您的安全着想啊!”

“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陆重希看着他的随从,也是浑身湿透,站都站不稳了,但还是和他站在一起,站在这个最危险的地方,没有躲进地下室,都是因为陆重希,陆重希也是感激着他,但是现在陆重希真的不能走,“我必须要为我的船员的安全负责!倒是你,不要管我,赶紧躲到地下室去!”

“不,大人,我是负责大人安危的,现在大人这么危险,我又怎么能走!”那个随从也是十分的固执,死活都是要待在陆重希的身边,“看到大人安全了,我才能走!”

陆重希听着这个随从坚定的语气,禁不住是想起了无冥,无冥也是这般固执着,也是这般护着他,说了多少遍都是不听,都是为了陆重希,可以放弃自己的一切。

陆重希不明白那些人是怎么可以做到这般忠心的,陆重希不会对一个人忠到这种地步,对朱棣也不会,但是陆重希深深的佩服着这些人,佩服着他们的坚定和勇气。

同时,陆重希还是深深的感激着,他能遇到这些视他为生命的人,特庆幸自己有这种资格,可以让他们为自己如此,自己也是有能力护他们周全。

陆重希现在还没有感觉到过救不了一个人的无能为力,陆重希也不想遇到这种感觉,愿所有像无冥一样的人,都是能有和无冥一样的结局。

“好,那你就把你自己照顾好了!”陆重希也不和那人多费口舌,只是把自己的手抓的更紧,以免自己被摇到海里去,“别等着我论功行赏的时候,我还有给你烧了!”

“大人放心,在下还要负责大人的安危呢,在大人没有完全安全之前,在下无论如何也是不会走的!”那个随从也是吼着出来的,风这么大,雨这么急,两个人离得这么近,都是互相要吼着,但是陆重希已经是不畏惧了,只要他们能撑到雨停,撑到风息了,一切都是会好的……

只要等雨停了,就好了,雨很快就会停的,很快的……

很快就会停的!

陆重希咬紧牙关,正是准备抓紧自己的手,就是感觉到下面的人明显的乱了,陆重希向海面上看去,立刻大惊失色。

他明白为什么下面的海员为什么会慌乱了,本来被这雨夺取了注意力,陆重希都是忘了这飓风的威胁了,但是就在他们个海浪对抗着的时候,那飓风已经快是要逼到他们的船前面了。

“轰隆——”

又是一声雷响,闪电恰如时机的劈下,陆重希也是借着闪电看到了下面的情形,每个人都是守在自己的岗位上,但是明显的恐惧已经是流露出来了。

陆重希看向自己的随从,那个年轻人脸上也是不可掩饰的恐惧,陆重希觉得自己脸上,也是这种的惊恐。

他们的船太大,也是太多了,现在转头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也来不及了,他们现在是逃不过了。

要是想活下来,如今只有一个办法,用他们的船,来和飓风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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