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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他是白马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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墙上的时钟里,长针一圈又一圈地走着,许佳艺在床上辗转难眠,知道明天要去赵氏,她却总隐隐约约地预感着会被他看见,心里烦躁不安,既害怕却又有些期待。

消逝的时光让她误以为已经走出,那段关于赵攸亮的回忆,可事实是,回忆是永远存在的,只是偶尔忘记了,小小的一丝勾缕又会重新泛起。

“Konrad!Der?dieb!”(德语:有小偷!)

服装店里,金发女子对着门外,桌椅上和朋友聊天喝咖啡的Konrad大喊,一个瘦小的女孩快速地从商店里跑出,她把黑色的皮质包包紧紧地踹在怀里,脑子里思绪混乱一团,嘴里默默念叨着:“不能被捉!不能被捉!”

Konrad听见呼喊迅速跃起,旁边的朋友也快速反应跟着撒腿追去,边跑着边用德语喃喃道:“臭娘们,看我怎么收拾你!”

她来的时候已规划好逃跑线路,正当要拐进小路的时候,迎面撞上赵攸亮,两人碰撞的惯性使她狠摔在地上。

“Are?you?all?right?”他不会德语,扶起她,用英文问道:你没事吧!

许佳艺紧张地回头看身后,五六个高大强壮的男子停住脚步,眼神凶狠地盯着她,他们用德语朝赵攸亮大喊:“她是小偷!”赵攸亮听不懂,看着眼前这个娇小的女孩,第一反应就是救走再说,虽然他学过几年咏春,可面对五六个外国男人,他只能用逃。

赵攸亮毫不犹豫地拉起她的手,往小巷子里走去,他们头也不回,用尽全身的力气飞奔着,不知过了多久才慢慢停下,仔细观察了身后没有动静,才敢放松。

“你是中国人?”许佳艺瞅着他从口袋里拿出的手帕角上绣着的“亮”字,紧揪着的神经慢慢放松。

赵攸亮把手帕递给她说:“是啊!那太好了,我不会说德语。”

“刚才那些人为何要追你?”说完,赵攸亮累瘫地坐在草地上休息。

她眼眸闪烁着,视线不知道该往哪放,思绪了一会说:“谢谢你,我先走了。”

本以为这位英俊的白马王子只是匆匆而过的路人,堕落不堪的自己不敢幻想和他再有任何交集。

可命运总给你惊喜或者惊吓,同学的生日派对上,她再次见到他,他穿着休闲宽松的牛仔外套,微微上扬的嘴角,让人陷入他迷人的笑容里无法自拔!

赵攸亮瞧见她,笑意瞬间消失,眼神从她微笑的脸上一扫而过。

她的心像被抽了一拳,隐隐作痛。

四年前她转学到萨尔斯堡上学,由于不会德语,几年过去了,还是没能交到朋友,甚至因为她黄皮肤,黑头发的东方面孔而遭到排斥。

拿着许佳艺送的生日礼物,缓缓走向她的黛西,提高音量用德语对着周围的同学说:“这个包包是小佳送我的礼物,可贵了,要50欧!”旁边的同学一阵起哄着,黛西继续说:“可我昨天经过卖这个包包的那家商店,老板娘跟我说这个包,被一个女生偷走了,是个黑头发的家伙!”

周围的同学纷纷自顾自地围在小圈中闲言碎语,许佳艺被孤立在中间的空地上。

明明是黛西指着橱窗里的包包对跟她说:“我喜欢那个包,你偷出来,我就跟你做朋友!”

她低着头不敢看周围的人,小心翼翼地微微抬头偷瞄了一下站得笔直的赵攸亮,在他面前完全暴露自己丑陋可耻的真面目,他一定很后悔当时救了她吧!

许佳艺身体萎缩着,连忙往角落里挪,突然一只手把她抓住,赵攸亮面无表情地看她一眼,用发音标准的英文对着黛西说:“这个包是她买的,不信你们可以去问那个老板!”

派对上的人愣住,几位听懂英文的女孩忙着给大伙翻译,赵攸亮拉起她的手,慢步离开。

“放手,你拉我去哪?”许佳艺朝他大吼,泪水一滴滴坠向地面。

他温柔地抹着她脸上的泪水说:“你就这样对待救过你两次的人!”

“好啦,别哭,我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相信你不是那么坏的!”他伸手把哭泣不止的小女孩抱住,安抚着。

面对赵攸亮温柔的安慰,她突然哭得更凶,双手抱紧他,眼泪把他胸前的衣服打湿。

他轻轻摸着她的头,嘴里不停喃喃着:“别哭了,别哭了,不要为那些不值得的人流眼泪。”

她的手被赵攸亮拉着往前走,她沉默不语,安安静静地跟在他身后,来到了那家服装店。

赵攸亮用力把她拉进去,她不敢进,奋力反抗着。

“别怕,老板人挺好的,你诚心诚意道歉,他们会理解!”赵攸亮搂着她的腰,轻轻把她推向门前。

她站在门口深呼吸,鼓起勇气,推开店门,挂在门后的铃铛发出几声清脆的响声!

赵攸亮没陪她进去,十分钟后,她慢慢从店里走出,眼眶泛红,原本沉甸甸的身体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低着的头缓缓抬起说:“谢谢你,老板原谅我了!”

说完,奔向他怀里,继续没完没了地滔滔大哭,赵攸亮隔着玻璃门冲店里的Konrad轻轻点点头。

落魄不堪的回忆,因为有他变得格外明亮,她生命中的白马王子,这个世界上除了父亲外,唯一一个对她好的男人。

这个男人拯救了她的世界,陪伴她度过那漫长的一年,却没有陪她走到最后。

许佳艺抹着眼角的泪水,掀开被子坐在床边上穿起拖鞋,往卫生间走去,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失眠显得有些憔悴,用冷水把脸打湿,用布擦干,从抽屉里拿出几颗安眠药,犹豫着,又放回去。

她不想像母亲一样,要长期依赖安眠药过日子,虽然自己最近几年已经完全不用药也能睡着,可今天好像不行。赵攸亮再出现,她的生活就乱成一团,她用拳头捶打着脑袋,自言自语说:没有他,我也能活的很好!

凌晨三点,她还是睡不着,再次拿出安眠药,用手掰开一半,快速吞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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