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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梦蝶篇·庄生晓梦迷蝴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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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一片混沌,黑暗仿佛无边无际,走不到尽头。净白茫然地看着这一起,四周没有一点光亮,叫人胆寒。
忽的远方出现了细微的声音,诱人向前,净白凭借本能向那声音走去。越向前,声音越发明显。
“救我,救救我.....”声音忽然明显起来:“净白,救我.....”
那声音宛如鬼魅,换做他人早就跑远,而净白却发疯似的飞奔过去,不顾及踩过的水坑弄湿鞋袜,打湿衣角,净白只是向着那声音而去。
近乎要接近时,忽然无法向前,不知何时那无边的黑色,化作触手,将净白整个人卷起来,即便他拼命地想要挣脱,但却只能无力地被卷入黑暗。
“不要,不要...”净白拼命地挣扎起来,却发现自己并未被卷入黑暗中,看着周围,昨夜白洹南吃剩的糕点还在桌上。
净白努力地平静呼吸,空气不时便恢复安静,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只有那紧握的双手出卖了他的慌张。
起身喝了杯水,净白才察觉到,天边早已泛起鱼肚白。如此,诵经沐浴之后,净白又到了庄淼处。
远远的看过去,便见到有几辆华贵的马车在茅屋外。
净白低低的笑了一下:“来的还挺快。”
自庄淼在云昭寺被安顿好之后,净白便通知了州坨庄家,昨日听见庄淼的过往时,本以为他们畏惧便不会来了,谁知才下山第二天,便见到来人。
踏入茅屋,便见到庄氏的彪悍。院内郁郁葱葱的竹子,被人折断,满园鲜花被人残端根茎,陷入泥土。
净白打量着周围的一切,进入室内,更加惨不忍睹。桌椅被掀翻,倾倒在地,书籍更是散落一地,被人踩上了许多脚印。净白拾起书,拂去上面的泥土。
打眼看去,许多家丁模样的人,围在一起,围着的角落里,庄淼瑟瑟发抖地将念云湘护在身后,紧紧地攥着她的手。
净白本只是轻扫了一眼,但像是看到了奇异之物,目光忽然紧紧盯住那交握的手。
“我已背井离家,自愿待在此处,为何还要步步紧逼。”庄淼死死地咬着牙,愤恨地看着面前黑压压的一群人:“为何不能放过我,为何一定要打乱我们的生活。”
忽然,庄淼眼睛一亮,像是见到救命神仙一般,他对着在人群外的净白喊到:“净白师傅,您来了,救救我们,救救我们!”
家丁听见这,便转过身来,走出来一个头头样的人,满脸横肉,粗声粗气地对着净白说:“哪里来的寺人,快快走开,这不是你能掺和的事。”
见净白一动不动,那人便要伸手上来:“跟你说话听不懂吗?赶快滚!”
净白躲过他的手,闪身到他后方,轻点了一下他的后脑,那人便倒下。剩余的家丁见此,便一哄而上。净白轻松躲过几招,腾出手念咒,见有一团蓝气从掌心跑出,凝化成绳索,将那群人围住。
净白作势还要继续,还未近身,便被窗外的一团气打回,净白向后撤了几步便躲开了,至此便知来人并不想伤他。
“师傅,得饶人处且饶人。”窗外传过一女子的声音:“不过只是些凡夫俗子罢了。”
庄淼听见女子的声音登时就变了脸色,撑起早已吓软的身子,在念云湘的搀扶之下,站在窗前,气愤地讲:“你有何颜面讲什么‘得饶人处且饶人’,那你为何不愿饶过我。”正欲在讲些什么,却因动气而咳嗽起来。
窗外人并未答话,像是已经离开。净白将那些家丁丢出了茅屋,并叫那蓝气一个时辰后再解开。
再回茅屋时,念云湘已经将屋子收拾好,而后便不知所踪。
而庄淼正颓颓地坐在窗边,不知从何处翻出了一壶酒,一口一口地往下灌。
“你大病初愈,少喝些吧。”净白立在庄淼身边站了许久,见他并未停下,才出声劝到。
庄淼看了他一眼,将手中的酒递了过去,见净白皱着眉摇了摇头,才自嘲地笑了笑说:“我忘记了,你们是不能喝这些的。”话毕,便继续喝酒。见他如此,净白也不再劝了。
直到酒水喝完,庄淼才起身对着净白行李:“今日,多谢师傅相救,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还请您收小生一拜。”
净白拦着他,将他扶到椅子上:“这是贫寺应该做的,庄施主不必如此,我答应过要保护您。更何况,这本就是贫寺的缘故。”净白想着,本就是自己将消息传过去的,本就有些不妥。
庄淼摆摆手,无奈地说:“不知者不罪,您也是为我好。我只是没有想到,她竟想置我于死地。”
“家父还真是,还真是帮我找了一个好后母。”
见他一脸颓然,净白也不知该从何安抚,一瞬间竟然想起了净初,那个小家伙如果在这里,估计会知道如何安慰庄淼。
想到净初,自己下山了,不知道智通会不会欺负他,那小家伙性子温和,被欺负了也不会反抗,就自己委屈着,迟早要憋出病来的。
这次回去给他带一点东西吧,那小家伙喜欢什么呢?冰糖葫芦怎么样。
“师傅,净白师傅。”庄淼见净白神游着,脸上还有着浅浅的笑容,便唤他回神。
听见庄淼叫自己,净白这才敛了笑容,正色道:“庄施主,您似乎还有隐瞒,如果你无法信任贫寺,那么贫寺也是爱莫能助。”
庄淼尴尬地低下头,过了片刻,才开口:“我实则并非主动来初暮城的,而是被家中遣来的。”
“怎会如此,庄施主不是家中独子吗?”
“独子,如今可不是了。”庄淼轻蔑地笑了笑,说道:“家父续弦,又为我娶了一位后母,如今这后母也有了子嗣,自然容不下我。原本就因为眼疾将我赶出,如今我眼疾已愈,她竟要如此赶尽杀绝。”
“今日,今日那些人,便是庄家家丁。甚至,有几位还是同我一并长大的,如今也成为了他人群臣。”
见庄淼感慨这世事凉薄,净白并未过多惊讶,这些昨日便已然知晓。叫净白好奇的是,那位新夫人。
“施主不觉得奇怪吗?”净白提庄淼倒了杯茶,看着庄淼疑问的眼神,复又开口:“那些家丁似乎并不想伤害您,反而对您身后的念姑娘有兴趣。”
“怎会?她并不认识阿湘的。”
“哦?若是她真的想对您下杀手,又为何一开始不做,在路上将您杀害,似乎更加便利。又为何要在您治好眼疾后,在不确定您身边是否有人保护时动手,又如此声势浩大,此举不会太过愚蠢吗?”净白轻抿了一口茶水。
复而又说道:“您将身为魅的念姑娘护在身后,姑且可以认为您身为男子,具有担当。不过,您却又按着她的手,想要阻拦她,若是家丁有心刺杀,您何必阻拦。”
庄淼惊讶地看着净白,他原以为净白只是法术高强,不想竟心细至此。他想要出声辩驳,却又不知如何开口,只能静待净白继续。
净白看着庄淼变换不断,最终停留在虚心的神色,将剩余的茶水饮尽,后开口:“他们同你一起长大,且你看出他们并非冲你而来,便不想他们因此丧命。同样,你也不愿念姑娘被掳走,便以身相护。他们不愿伤你,却要带走念姑娘,如此僵持不下,就同贫寺来时见到的那般。”
“是,您猜到半分不差,他们的确不是因我而来。”庄淼全部坦白,复而又问净白:“我实在想不通,那个女人为何要对阿湘下手,不仅如此,她做的一切我都看不懂。”
净白用指尖轻轻地摩挲着杯壁,目光盯着那茶水,认真地说:“现在是还不清楚,不过我们很快会知道的。”
“庄施主,有件事想要您帮忙....”净白对着庄淼低语了几句。听罢,庄淼点了点头:“可以,这并不难,只是您要做什么?”
“您很快便会明白了,”净白神秘地笑了笑,后又指着院内的花,问道:“庄施主可否将那些花借贫寺一用,不日便会归还。”
“您请便,只要您不嫌弃就好。”庄淼看着院内的残花败柳,无奈地叹了口气。
净白仔细选了两盆花,便回到了客栈。
夜半,净白正在诵经打坐,不多时,响起了一阵叩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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