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出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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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已经入了秋,枯黄的落叶打着旋儿落下来。

弑天楼里,纳兰悠悠与北冥孤坐在院中闲话。

“这些日子太子怎么样?”纳兰悠悠此次见到北冥褚,觉得他好像胖了些,起色也红润一些了,不再像以前那样干瘦蜡黄。

北冥孤看向合乐嬉闹的方向:“有合乐整天在他身边打转,他的心情比以前好了不少,吃东西也比以前多多了,都是合乐的功劳,他嘴巧得很。只是皇兄还是不愿意出门,除了合乐非缠着他出来,他才会出来晒一会太阳。”

纳兰悠悠暗自低叹一声:“他还是没能从阴影里走出来,好在有合乐的陪伴他不再寻死觅活了,精神也好了不少。”

“是啊,这次的打击对他来说太大了,总要慢慢的恢复。”北冥孤看着院子里跟合乐玩闹的北冥褚,合乐把蹴鞠向他扔去,他又把蹴鞠扔回给合乐,虽然这在他看来委实没什么好玩的,但那两个人都玩的很开心。

他眼前是合乐跟北冥孤的和乐画面,眉头却没有一刻是舒展开的。

纳兰悠悠看出端倪,问道:“怎么了?朝中又遇到愁心事了,一直愁眉不展的,平日里打趣逗乐的人,干坐着一言不发的?”

北冥孤面临色凝重地吐出几个字:“边疆开战了。”

“这么快?”纳兰悠悠也是一惊,京城短暂的繁荣跟和平,可能也快要随着战争的开始逐渐消失,“情况如何?”

“今天刚刚接到情报,北冥晔本就熟悉我国的边防布局,跟狼族联合,狼族一日连攻三城,可以说是长驱直入,甚至有的地方已经不战而降,以这样的速度,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攻进京城了。”北冥孤紧拧着眉头,“父皇在朝堂上雷霆大怒,险些昏厥过去,一直说要御驾亲征。”

“御驾亲征?以皇上的身子,怎么经得起长途跋涉?”纳兰悠悠在心中掐算,如果跟上一世一样,用不了两个月,皇帝就会驾崩。

北冥褚,你一定要快点振作起来,否则到时候国家乱作一团,可就正中了北冥晔的下怀,中原就真成了他的天下。

“有众臣拦着当然不会让父皇御驾亲征,如果父皇出什么意外,朝政该怎么办。”北冥孤似乎想了很久,才开口道,“父皇不能亲征,所以,悠悠,我向父皇请命去前线带兵抵抗外寇。”

“你要去前线?”纳兰悠悠一下子从凳子上站起来,惊讶,不舍,担心,在她眼中汇聚着。

北冥孤嘴角无奈地笑着:“我是姜国的皇子,也是现在姜国唯一的亲王,国家危难,连阿语都挺身而出,我又怎么能躲在深宫里安详和平和荣华,我们皇家吃着老百姓的供奉,自然也要为百姓挺身而出。”

他这一番话充满了大义,让纳兰悠悠无从反驳。

北冥孤虽然一直无心朝政,却无时无刻不记得自己是皇室中人,从小接受着皇家正统的教育,在这种紧要的关头,怎么能不承担起自己的责任。

纳兰悠悠只能轻轻握住他的手道:“去吧,一路小心。”

“悠悠,我会记得我的诺言,如果我能从战场活着回来,让姜国躲过这一劫难,便带你去江南。”北冥孤也紧紧握住她的手,吐出两个字,“厮守。”

“好,我会等你回来的。”纳兰悠悠无言以对,只能像所有渴望丈夫回来的女子一样,说出这样的一句话。

北冥孤摇头苦笑:“不要等我回来,如果战事一直没有结束,悠悠,我希望你可以幸福的活下去,我见过太多的女子,每日守在家门口,张望着等待丈夫归来,苦苦等待。我不希望你成为其中一个,如果等不到我回来,便不必等。”

纳兰悠悠坚定道:“等不等是我的事,你知道我的,我决定的事,向来不会改变。”

北冥孤摇头失笑,她就是这样倔强的脾气,让他怎么在战场安心的拼死杀敌,怎么将生死置之度外。

人,一旦有了牵挂,便出现贪生的欲望,便想活着回来,再见一眼所爱的人。

“去南方避一避吧。”北冥孤再次提及这件事。

纳兰悠悠摇头:“我在京城等你回来。”

“京城靠近北方,如果狼族连破数城,很快就会攻到京城,倒是这里战乱纷飞,你留在京城实在不让我放心。”北冥孤一心为纳兰悠悠考虑着。

纳兰悠悠反问道:“如果有你在,怎么会让狼族攻入京城?”

他一定会拼死守住关卡,如果狼族入京,那他,一定是……

北冥孤自然明白纳兰悠悠的意思,他只是轻语道:“不论我如何,你好好活着便是最好。”

纳兰悠悠紧紧盯着他的眼睛摇头:“如果狼族攻入京城,我便与狼族同归于尽。”

“悠悠……”北冥孤再次失笑。

这让他怎么安心呐。

入夜,纳兰悠悠才带着合乐回到纳兰府,合乐已经困得睡着。

“这孩子今天玩的太久,累得在马车上就睡着了,快抱到漠北房里让他睡去吧。”纳兰悠悠从车上拿下一条毯子盖到合乐身上。

知画有些迟疑:“主子,奴婢先把您送回房去,再把小公子送过去吧。”

纳兰悠悠去北冥孤的弑天楼,不宜太过招摇,所以只带了知画一个侍婢。夜色已深,知画有些不放心纳兰悠悠自己回去。

“没事,都已经到了纳兰府了,从这里回净雅阁也不过片刻的功夫,快去吧。”纳兰悠悠拉了拉外套,已经入秋,夜里已经能感受到凉意。

知画应道:“是,那奴婢快去快回。”

薄薄的云彩遮住月亮,府里已经安静下来,纳兰悠悠放缓了步子走着。

现在的事情都超乎了她的预料,北冥孤也即将去战场,此一去吉凶难料,一抹愁色染上纳兰悠悠眉间。

远处,似乎有火光在闪,在昏暗的夜色下格外的耀眼。

是祠堂里的火光。

大约是纳兰菁菁在祭奠庄瑰瑾,纳兰悠悠不想与她搭话,绕到而走,谁知纳兰菁菁已经在前面等候她。

她突然从假山后面走出来,吓了纳兰悠悠一跳。

“大姐姐,这么晚了,你去哪啊?”纳兰菁菁轻言轻语,鬼魅似的迈着步子飘出来。

纳兰悠悠定了定神:“我刚从外面回来,正要回房休息。”

“是么,大姐姐,今天是我母亲的头七,是她回家的日子,你听到她哭泣了吗?”纳兰菁菁一步一步走进她,“大姐姐,你见死不救,好狠的心。”

“小姐小心!”言书一个翻身过去踢飞了纳兰菁菁手中的香粉。

香粉掉到地上,看着一脸紧张的纳兰悠悠和言书,噗嗤笑了出来,笑弯了腰:“一包一包香粉而已,你们至于紧张成这个样子,怎么,生怕是有毒的东西?蒙你所赐,我现在身无分文,所有的首饰都当掉了,连毒粉都没处弄,你开心了吗?”

言书一手护着纳兰悠悠:“小姐,别理会她,我看她八成是疯了。”

纳兰菁菁没有阻拦纳兰悠悠离开,黑夜里,她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纳兰悠悠,犹如暗夜的幽灵,嘴角渐渐勾起一丝讥讽的笑意。

然而此刻,她身后却多了一个人。

那人一身黑衣,带着铁皮面具:“我跟你谈的交易,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我答应了,虽然只是贬官,那也比让他们在京城舒舒服服的好。”纳兰菁菁恨毒了纳兰家,“你放心,给我些时间,我会帮你取得纳兰裴熠作风不良的证据。”

“纳兰裴熠做事一向小心谨慎,你小心些,别漏出太多马脚,否则不好收场。”铁面人说完这句话,便消失在黑夜里。

这个人,前些天突然出现在她房中,问她愿不愿意跟他合作,帮他取得一些纳兰裴熠作风不正的证据,他有办法把纳兰裴熠贬出京城。

她并没有立即答应,贬出京城并不是什么大的惩罚,那人给了她两天时间考虑。她想来想去,虽说贬出京城不是什么大惩罚,但是对于一向在京城安享荣华的纳兰大人突然贬官,必然也是个不小的打击,也让纳兰家失去了在朝堂中的地位。

只要能让纳兰家不好过,她便觉得很开心。

纳兰菁菁继续向火焰中投递着之前,火盆燃烧地更旺,就像她现在的仇恨之火。

娘亲,我不会放过纳兰家的,你九泉之下有灵,就帮女儿让纳兰家陷入万劫不复,永不翻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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