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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1章 这血……是陆海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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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渐的,四周连一点声音都没有。

耳边,是旷然的空寂。

张雨欣将头埋在膝盖间,耳边还缠绕着他低沉醇厚的嗓音,还有他叫着她的名字“九九”……

犹如梦魇一般,紧紧缠绕着她。

若不是空气里还残留着酒气,她甚至怀疑,他是不是来过。

事实告诉她,他来过。

嘴唇上、发丝间还有他残留的沉木香,一点点侵蚀着她的理智。

喝醉了就来找她?

见过不要脸的,没有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张雨欣所有沉寂的情绪在这一刹被全部挑起,今天原本平息的心情,也在刹那间蔓延开。

窒息般的感觉。

小乖在张雨欣的脚边转来转去,这漫无边际的黑暗让它有些不安。

九九为什么不开灯呐?

它咬了咬张雨欣的袖子,示意她开灯。

好黑,好黑。

张雨欣将头埋在膝盖间,一种漫无边际的疲惫感袭来。

她就想在地上坐着,不想动。

发丝垂在肩侧,她的脸上还有陆海宁留下的吻`痕。

一别两宽,何必再见。

她的心到现在还在跳动不已,哪怕空气里的酒味儿已经在渐渐散去、消弭。

小乖至始至终陪在张雨欣的身边,不曾离开。

也不知过了多久,张雨欣的手机屏幕亮了。

这唯一的亮光瞬间划亮客厅。

张雨欣坐在地上,冰凉的手拿过手机。

她点开短信:九九,要好好的,听话。——陆海宁。

不过寥寥数字,刹那间,张雨欣泪水夺眶而出。

身体里蔓延着说不清的情绪。

她本来就爱哭,她也不知道她为什么又哭了,他刚刚在欺负她的时候,她明明也没哭。

泪水打湿她的手背,张雨欣哭出声来,哭声在狭小的公寓里传开。

小乖慌了,它的九九怎么哭了?

它不安地转动在她的身边,走来走去。

张雨欣知道,这个男人至始至终都是个混蛋。

可就是这么个混蛋,却轻而易举挑起她全部的情绪。

从来都是如此。

再多的镇定和平静,在他出现的一刹,都会悉数坍圮、倒塌。

从来没有一个人像他一样,扰乱她全部的七情六欲。

也从来没有一个人像他一样,做完这些后可以潇洒自如地转身,徒留她一人在原地彷徨、茫然。

风乍起,吹绉一池春水。

这一刻,她辨不到东西南北。

听话……

这是他惯用的语气和措辞,她就是这样被他从小哄到大的。

他说听话,她一般都会乖乖听话。

就算偶尔跟他闹一下,他也不大管,眉眼间都是宠溺的温柔。

这些记忆,就像是雕琢在石头上,风吹不散,雨化不开。

他用了十二年的时间来雕刻,可她知道,她用一辈子都抹不去。

如影随形,深入骨髓。

要好好的……可她还怎么好。

她早已病入膏肓,却无药可医。

张雨欣的目光落在短信上,眼底是晶莹的泪花在闪烁。

瞳孔里的点点光芒,在悉数破碎,拼凑不起。

手机屏幕熄掉,四处又陷入无边无际的黑暗。

这黑暗,吞噬着寂静。

很久后,张雨欣才从地上站起来。

她撑着墙壁,打开灯。

灯光亮起,张雨欣一下子无法适应这黑暗,用手挡住双眼。

等到慢慢适应光线,她才缓缓睁开眼。

一睁眼,吓了一跳!

她的手背上,衣服上居然有血?!

张雨欣吓坏了!

是,是血。

红色的鲜血!

她回来的时候还是好好的,这会儿怎么会多出血迹?

张雨欣幡然醒悟,这血……是陆海宁的。

她看了一眼地上,地上没有血,那差不多就是她在挣扎的时候,碰到了他的伤口?

刚刚没有开灯,她甚至连陆海宁的表情都没有看清,更别说伤口。

可她手上和围巾上沾到的确实是血。

张雨欣奔向门口处,一手打开门,一边往电梯口跑!

“陆海宁!”她喊了一声。

没人回应。

夜晚的公寓区静谧、安然,听不到一点杂音。

张雨欣坐着电梯下楼,从八楼一直到一层。

外面的风刮得“呼呼”作响,芝加哥的冬季昼夜温差极大。

张雨欣走到楼下空地,这儿四顾茫然,哪里还有陆海宁的影子!

甚至,这儿都不曾有走动的人,太晚了。

“陆海宁!”她又喊了一声。

依旧,无人回应。

张雨欣从小区门口一直追了出去,风吹起她凌乱的头发,她的影子被路灯拉长,形单影只。

一直追了很远一段路,她都没有看到那熟悉的身影。

张雨欣站立原地,茫然看了看。

四下,无人。

她揉了揉眉心,他喝得烂醉,肯定不是一个人来的,她其实不用操心。

可一低头看到手上的血迹时,她仍然胆战心惊。

血迹已经干了,但在路灯下,还是通红通红。

张雨欣的心跳停一拍,错了节奏。

他怎么会受伤?

受伤了为什么还要喝酒?为什么还要坐12个小时的飞机来芝加哥?

一阵冷风吹过来,张雨欣抱紧双臂,打了个寒颤。

心口,突然生了寒意。

她抱着手臂往回走,走得很慢。

风吹乱了她的发丝,直到走进八楼公寓,她的神情依旧有几分恍惚和茫然。

她看着手上的血迹,害怕地皱紧眉头。

饶是一个正常人,看到血都会害怕,更何况,她的拳头上全是血。

她几乎可以确定,是刚刚捶他胸口时残留的血。

张雨欣脊背生寒。

这么多血,他真得不要命了吗?

张雨欣靠着墙壁站立很久,迟迟回不过神来。

小乖在一旁急得直挠墙,九九怎么了?为什么不跟它玩?

张雨欣闭了闭眼睛,眼底是一片淡漠的疲倦。

良久——

她才走向洗手间,将手上的血迹清洗干净。

白色的水池沾染上红色,那颜色让她触目惊心。

他伤得不轻。

可黑暗中,他一直没有让她开灯,她甚至连他的容貌都没有看清。

他平日里工作、出差,纵使仇家多,又怎么会轻易受伤?

张雨欣怎么都没有能想明白。

脑子,还停留在十分钟前,一片空白。

她茫然地洗着手,水流“哗哗”直响,这声音在寂静的公寓里格外清晰。

若不是程遇之的电话打过来,张雨欣不知道自己还要在水池边清洗多久。

突兀的电话铃声响起,张雨欣一个激灵。

小乖竖起耳朵,“喵喵”叫。

张雨欣接起电话。

“睡了没有?我还在机场。”

“延误了这么久吗?会不会耽误你明天上班?”

“这倒不会,只是机场如你所说,着实无趣。”

“那你可以跟我聊聊天,我还没有睡,小乖也没有睡。”

“不耽误你时间了,你早点睡,明天早上还有课。明天早上什么课?”

“两节新闻史,两节写作课。”

“课程挺满,别迟到,早点睡,睡得迟对身体不好。”程遇之压低声音叮嘱她。

“那你是不是在机场特别无聊?现在还早,我陪你说会话吧。”

“没事,你早点睡,记得吃早餐,不能吃辛辣、刺激的东西,对胃不好。”

“我知道了。”

“嗯,知道就好。”程遇之点点头,“我生怕再出现上次的情况,你知不知道那样有多危险。”

张雨欣知晓他说的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发着严重的高烧。

她知道很危险,真得很危险。

如果不是他过来,她可能早就烧糊涂,她在洗手间吐得一塌糊涂。

“要是再发生什么事,打我母亲电话,打给我也行,我在芝加哥有朋友。”程遇之千叮咛万嘱咐。

“不会发生什么事了,你看我现在好好的,活蹦乱跳。”

“哦?比小乖还要蹦跶?”

“程先生说的没错。”

“还有,一个人吃重辣火锅、喝啤酒这种事,也不可以再做,明白?”

“明白了。”

张雨欣现在想想,那样的做法着实不可取,表面上是舒坦了,但事后肚子都能疼好久。

她的胃不是很好,一次两次的重辣能够承受,长久以往,必然伤身体。

虽说年轻呀,可是也不该任性。

程遇之见她十分听话,满意地勾了勾唇角:“睡吧,晚安。”

“嗯,你也是,别着凉。”

程遇之又叮嘱了她几句,这才挂上电话。

张雨欣放下手机,程遇之是她来到芝加哥后第一个这样关心她的人。

也许是缺爱,她喜欢这种被人叮嘱的感觉。

在她眼里,并不觉得唠叨,反倒有一种体贴的暖心。

张雨欣蹲下身,和小乖玩了一会儿。

摸着小乖的脑袋,她自言自语道:“宝贝,你喜欢程先生吗?程先生对你也很好是不是……”

“喵——”

小乖在张雨欣的怀里撒娇,小脑袋蹭着张雨欣。

“看你这小懒样儿。”张雨欣挠挠它,“困了是不是?困了的话,九九抱你去睡觉。”

张雨欣对待小乖就像是对待小孩子一样,很有耐心。

小乖不是什么珍贵的品种,但她却是当珍宝捧着的。

张雨欣把小乖送去窝里,自己则洗了澡上床。

暖气很足,她吹干头发躺在羽绒被里,昏黄色的灯光照在她白皙的脸蛋上。

她拿起手机,刹那间,那条短信又跳进她的脑海。

同时,还有那鲜红的血迹。

张雨欣觉得心烦意乱,情绪飘忽不定。

她干脆关了手机,关上灯,躲在暖和的被窝里。

这一晚的事情就像是一场梦,甚至连梦都算不上,太短暂。

张雨欣把这晚的事情压在心底,就当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但,上课时,有时会恍惚走神,眼前出现红色的血迹。

那颜色,太触目惊心。

闭上眼,眼前都是无穷无尽的黑暗,正如那一晚,她什么都没有看清,只是靠嗅觉和听觉感受着陆海宁。

张雨欣压住思绪,低头默默做笔记。

系里的晚会如期进行。

周五晚上,礼堂,张雨欣和同学一起坐在位置上看表演。

这是她开学后参加的第一场晚会,虽然她不会表演什么,但她喜欢坐在台下看。

有话剧,有舞蹈,还有唱歌……

张雨欣撑着脑袋,默默看着晚会。

时已初冬,再过不了多久就是期末,期末结束……很快就是新年。

程遇之没有能来看晚会,他打电话跟她说银行有点事。

四周是不太熟悉的同学,异国他乡,多少有点寂寞。

礼堂里关了灯,金发碧眼的美女主持人用英文主持节目。

张雨欣心里头是说不出的感觉,明明是挺有意思的节目,可她的一颗心却不在舞台上。

就像是浮萍游在水中,飘飘荡荡,没有方向。

其中有一起来的留学生表演了歌舞剧《月是故乡明》,张雨欣看着看着,思绪在一瞬间就跳到了天海市。

舞台剧从春天演到冬天,情景逼真,以月亮贯穿四季。

到了冬季时,天上飘起皑皑白雪,如鹅毛般,洋洋洒洒,落在地面。

一轮明月照在白雪上,将白色染成浅黄,朦朦胧胧。

悠扬的笛声响起,故乡雪,皎皎月。

全场屏住呼吸,都被这美丽的场景吸引住。

大家聚精会神地看着台上,张雨欣也是如此。

脑海里忽然跳出下雪的场景,去年,枫山上,雪花恣肆。

还有一个人在她的耳边说:九九,天海市年年下雪,明年的这个时候,我还会带你来枫山。

他的声音低沉醇厚,如大提琴般在她的耳畔响起。

她这二十多年的记忆,一小半被妈妈覆盖,剩下的……都被那个人覆盖。

天海市年年下雪,芝加哥也如此。

舞台剧结束,最后一幕定格在飘洒的白雪上,让人回味无穷。

张雨欣的心思有些飘。

也如同这雪花一样,飘散了,不知归期……

节目是什么时候结束的,她都不太清楚,只知道大家陆陆续续走光,她才回过神来。

一转头,身边的同学都走得差不多了。

结束了吗?

怎么感觉才一会儿?

张雨欣从沉浸中回神,收拾自己的背包。

同学走的差不多了,张雨欣一边往门口走,一边听到前面的同学在说话:“下雪了!下雪了!下得还挺大!”

下雪了?

张雨欣也跟着人群一步步走过去,有些惊喜。

如果真得下雪了,这应该是她来芝加哥看到的第一场雪。

她很喜欢下雪,从小就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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