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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梅不见了竹马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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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小镇的阳春三月,绝对不会像扬州那样鲜花扑面。它冷的让你放弃了穿服装店里颜色俗艳的春装,也同时放弃了像夏秋季节那样的出外野游疯玩。唯一不能放弃的只有贴身的加了绒的保暖的打底长袖,和颜色红的发紫或是灰不溜秋的羊毛编织的毛衣,绝对的是手工编织,她妈每天守候在八点档电视剧的屏幕前面的时候,手上都不会忘了将毛衣针快速的摆动,她则在一旁陪同看着电视剧里煽情的亦或搞笑的场景还有不时的瞥眼望一下妈妈灵巧的手里那越变越长的衣服的袖子,前衣片,后衣片。

上了初中之后的作业,反而比小学时少了许多,当然这只是她妈从表面看来的。实际上,现在的她已经没有在写作业了,拿起复读机插上耳机听的也不是什么英语磁带,而是艾薇儿的正版专辑。她终于狠下心买了一个正版,现在爸妈给的零花钱多了起来,有富余的时候,她一贯的手法是存起来,再到一个合适的天气,叫上他,去音像店买流行音乐的磁带。认真看着的也不再是语文课本,而是一本本课外小说,她基本上都是在借书店里,借回来看的。上课的时候看,下课的时候看,回家吃完饭了,又扑到的书桌上看起来。更甚者,有一天,她借来一个同学的小台灯,在上床睡觉后,等爸妈那边也鼾声如雷的时候,小心的按下灯座的开关,蒙在被子里,趴在床上看起来。当然这样的行为,一看就是周五的晚上才能冒险犯下的罪行。因为她绝不可能让自己的任何行为影响到第二天早上上学,她极端的守时,永远都是最早去教室的人。她甚至很享受那种一个人坐在空无一人的教室的感觉,仿佛这个世界只剩了她,翻阅那本厚厚的海底两万里,跟着作者一同沉浸在海底那艘神秘潜艇中去了。

就是那个通宵看完一本小说的周六早上十点,一个不太和谐的声音吵醒她的梦。只要是吵醒她的,绝对也不能称作音乐了,确确实实是一段不太和谐的电话铃声。那时候的她的小手机,是她妈花了100元充了话费免费送的一个小灵通。那时在小镇,那种手机很吃香,便宜,话费算的不贵,短信也不贵。学生也一个个的佩戴上了这种不该在课堂上出现的东西,她家里说穷,也不是很穷,爸妈都是在工厂上班,一个月好歹也有三四千块,所以她早早的在初二就随身带上了这个巴掌大的小东西。他更不用说了,爸妈在外拼命挣钱,全是为了他,显然不可能委屈他,手机比她的更好,不过不省话费。他也一直不太算钱,一方面是家里不缺,另一方面也因为他认为男生都不在乎钱这个问题。

电话那头一个像是跳大神时神婆的声音不请自来的蹦进她的耳朵,“喂,起来了没,陪我去到城南小学走走呗,反正闲着没事。我就在那个巷子口等你,快点哈。”都没给她机会骂他假装文艺念旧逛小学,他就迫不及待的挂了电话,她张着错愕的嘴,望着这个刚刚得瑟成财神似的小手机,愣了一会儿神,算是把刚才的话重新在脑海里咀嚼加工一会儿。他何时来的这么伤春悲秋的文艺气息,莫非是我传染他的?她心里自作多情的发电机永远转的比谁都快,比她蹿的飞快的身高还要快。

可能连她自己都会受不了自己,穿好了衣服之后,照了几分钟的镜子。又换了一件衣服,再照几分钟。最后受不了了就拿起手机和钥匙就出门了,裤子口袋里还有昨天借完书剩下的五元钱,回来的时候还可以买点零食吃吃。她的盘算永远都是那么多,顾虑也一样。

她从家里出来,把钥匙拿在手里,转了一转,找到大门的钥匙,插进锁眼,向左一圈,两圈。最后,她往外走了几步后又折返回来,看看锁好了没。确定无误后才放心的走了,她走到巷子口的那个阶梯上面看到了他,穿着灰灰的大棉服,快要把他整个人都包起来了似的,都初二第二个学期了,才一米六整。她都冒他一个头了,他却毫不在乎的说,男生在高中有长的,狠狠的长高,高的气死她。她一蹦一跳的走在阶梯上面,碎了的阶梯上的石块被她踢的一晃一晃的,快要掉下来似的。她闹那么大的动静,他都没有反应,还是在那个垃圾堆的旁边,心事重重的踢着小石子。她洞察了他心里的不快,安安静静的走下来。他终于肯抬起眼来,望望她。淡淡的眉毛挂在他黑黑的两个小窟窿上面,不算挺的鼻子生生的让两个小窟窿遥遥相望,各守一方。薄薄的嘴唇现在正自顾自的撇着嘴,不高兴的样子不用说谁都看明白了。

每年只要还是冷的别人都还在穿棉袄的时候,她愣是要比人家穿多一件,今天天气算是不错了,太阳从早晨七点就像日光灯一样嵌在天空上了。温度最多也就三四度,但太阳晒的挺暖和,就把实际的温度给忽略了。她穿着大棉袄的上身,里面秘密的包着两件毛衣,和一件带着绒的保暖打底长袖。看他灵活的模样,不用猜也都知道空空的棉袄里头就只有一件夏天穿了的打底长袖,连绒的影子都该是见不着的。这时他也许是踢的无趣了,示意她一起往前走。她拖着厚厚的棉袄和厚厚的棉裤,还有脚上那双刚买的新靴子,慢悠悠的走在后头。小巷在周末都是这么安静,尤其是在这么冷的天气,更是见不着别人了。有几棵法国梧桐自顾自的在将身上的落叶铺到路面上,簌簌的,细细的声音。跟她心里的小算盘似的,都没被他发现。暗恋的情绪让女生变得手足无措,该你表现温柔的时候,你悸动的小心脏根本停不下来躁动,该你活泼的时候,你被他脸上冰冻三尺的表情一举击溃,活泼溃不成军,只剩呆滞的表情跟着他一起神游飘忽之中,能陪着他就是好的。

这个巷子,她最讨厌的地方就是路面了,水泥做的路面,有的地方已经坏掉,生生的露出原先奠基的石块,怕是又被路过的车子和行人碰破了些,还有的地方是原先破了,后来修补过了的,但是不知为何又破了,弄的路面上左一层右一层的残缺,凹凹凸凸的,她老是被这些地方绊住摔过很多次跟头。小巷里都是小区住宅,走到中途的时候,会发现一个硕大的烟囱在他们左边冒着青烟,那是小巷后面的工厂里的食堂的烟囱,那意味着中饭时间到了,她早就跟妈妈说过,要跟他一起出去饭馆吃,他请客。

实际上是她都不知道,他们要去小学做什么。不管是什么,她都还是跟着他去了。终于走到了巷子的出口,来到学校所在的街道上,在他们的斜前方十米处的生着锈被风吹的吱呀吱呀响的铁门,就是他们小学的大门口了。铁门的后面有一个高高的拱着的过道,旁边开着的小门就是门卫室,那个拱着的过道的上头高高挂着的四个摇摇晃晃的漆字:城南小学。就怕风力再大一点就会往下掉去,她以前最怕的就是这样的场景了,只是一次都没有发生过,白白让她担心了七年。

那个门卫也是临时工而已,通常是什么人都放进去的。所以他们小学二年级的时候,有个孩子就那样被外来的人吊死在进来学校右手边的那个乒乓球室里了。她那时是第一次看到死人,怕的要命,抓住他手的手心出了层细密的汗珠。他若无其事的看着,傻傻的望着那里。之后她就很怕经过乒乓球室,就算是来的早了,校门开了,教室门却没开的时候,两三个同学都会去乒乓球室借同学的作业抄着,而她远远的躲在歪脖子树的那里,可眼睛却死死盯着乒乓球室,一刻都不肯离开。这时他就会在她身后吓她,吓的她魂飞魄散,哭爹喊娘。然后再递给她一枚糖,哄她别哭。

想到那里,她傻傻的笑了起来。把一直神游飘忽的他一下子从梦境惊醒了,他朝她笑着的脸望去,还是那么傻的,无缘无故都会笑出声的小姑娘呢,他心想。笑的那么美,弯弯的眉毛更弯了,那丹凤眼半眯着,有一股甜而不腻的韵味,见到就想亲一口的薄薄的樱桃小嘴,笑弯了的嘴角像是一股清风吹进了人的肺里。他久久的望着她,让她停下了莫名其妙的声响,不想也应该是吵到他了。

她转过头去到歪脖子树那里手一撑,就做了上去。他跟过去,坐在她旁边,这时的太阳已经升的老高了,晒的她脸红扑扑的,像苹果一样。艳阳把这棵老树晒了遍,晒的烫烫的不说,它投射到地面上的斑驳树荫,让她高兴了一把。他坐在一旁,一声不吭,默默的看着远处的教学楼,实木的建筑结构,让它在成片的树荫里格外的陈旧。仿佛风一吹,它就会吱吱的响,若是有人在前面的走廊里走个几步,就不得了了。它就会像被千万只老鼠啃了似的痛苦的低吼着,像是随时要倒的样子。这时吹来一阵微风,吹的歪脖子树沙沙作响,还和那座教学楼很闷的低吼混杂在一起,混响了起来。他默默的听着这些奇妙的音乐,不自觉的抠起指甲来。

她眼睛看着前方,但是这个细微的声音却没能躲过她的耳朵,她知道,他是在紧张什么。她今天出门之前,就应该猜到他此次的目的,不去揭发他,默默的在暗地里偷笑,是她一贯的作风。

按捺不住的他,终于开口说了话。“我突然发现,我好像有点喜欢你了。那是什么感觉我不知道,只是不想憋在心里,难受。”他竟然一口气说完了整句话,紧张成那样的他,竟然这次没有断句,让她很奇怪,像是说着台词似的,很是别扭。她转过头去疑惑的望着他,并希望他做出什么像样的解释。

他见她没有回应,急了,放弃了抠的一半的指甲。双手一把将她从旁边拉近他,揽在了怀里。她被他这么反常的举动吓到了,暗恋的小女生总是这样,该要你惊喜的时候,你却一副你怎么能这样的表情,让他尴尬到极限。最后只好出绝招,他也是在电视里看的,也不知道对她这个怪胎管用不,试试再说。

她就这样任他抱着,一动不动的像具尸体一样,虽然不是很好的形容,但是她就是这样在他的怀里,度过了这个少女激动万分的时刻。此时艳阳晒的越发的热烈,已经下午两点了,它没有想要退一步的气势压倒了风的怒吼。此时的校园,静静的,只有他们两个的心跳声,扑通扑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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