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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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琢磨了一会儿,评估了一下自家小堂姐的战斗力会不会在沈家族长面前吃亏,最后觉得一个大男人应该不会与女子为难,理所当然的就离开了,根本就是自动忽略了刚才沈恒安对着一群女人毫无怜香惜玉的行为。

盛炽抬眼瞅了他一下,盛清冲有些讪讪然的笑了笑,却对上了沈恒安很好的嘉奖眼神,他一下子就掠过去了盛炽的瞳眸,背影潇洒非常。盛炽就此暗暗的翻了个白眼,看来她这小堂弟也是个欺软怕硬的!

“我们还没熟悉到称兄道弟的地步吧!”盛炽经过这一两天的思考已经决定至少在目前采用顺其自然,不近不远的方式比较好,到底还是贪恋这份属于沈恒安的温暖,虽然,虽然她真的很想回去看一看那个救了她的人,但是又怕这一回去之后一切回到原点,她是否还要旅行那场婚礼!

或许旁人会觉得矛盾,但是若站在盛炽的角度你会知道一份明明近在眼前的期许,却害怕一旦睁眼看到的不是黎明的曙光,却是阴冷的黑暗。

她是爱沈远之的啊……到如今,已经不愿意去拒绝这个念头了……

沈恒安不知没有看到盛炽复杂的眸色,心中涌起波澜,到底是没有将那句质问说出口,而是话音一转,“我们不需要称兄道弟,称兄道妹就可以。”

盛炽一噎,这沈恒安的话题转变能耐也当真是厉害,“那好吧,恒安哥,你来这里做什么?”

“没什么,原来还只是想着让你帮我,如今我却觉得你更合我心意,假戏真做或许挺不错。”沈恒安半真不假的说道。

盛炽突地从秋千架上下来,躲过了沈恒安拢过来的双手,沈恒安眼中一凝,旋即散开,一点都不觉得尴尬的将尚且立在半空之中的双手放了下来。

她躲开的瞬间,已经有些后悔了,风吹过,扬起长长的裙摆,结在了一起,身边的花在说话间落尽,浓浓淡淡的绿染了满心的苍凉,是的,苍凉……明明是早就知道的结局,却任性的矛盾着行动,她盛炽终究还是胆小的,不敢背水一战,也不敢顺心而为!

“阿炽,你似乎……有心事!”沈恒安权衡着如此说话会不会让盛炽警觉些什么,但显然盛炽已经走神了。

直到一双温热的手搭上了盛炽的肩头,她方才回神,落叶‘哗哗’之下,沈恒安似乎听到了一声遥远的呢喃叹息,一个莫名熟悉的名字,远之……齐了伤感与矛盾的声音,颤颤巍巍的流泻而出,旋即被周边宁静之下的簌簌风声湮灭干净。

几近本能的沈恒安忍不住伸手环住了盛炽,“那个人……”三个字出口,沈恒安就问不下去了,而盛炽也立即回神,“你说什么?”

“没什么,天变了,似乎是要下雨了,我们进屋去吧!”

直到进了屋子,盛炽才反应过来,自己怎么就让这么个人登堂入室的反客为主了呢!还堂而皇之的揽着她坐到了软榻之上,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发生的?

“恒安哥,你倒是先放开我,男女授受不亲。”盛炽觉得沈恒安这个名字根本就是和自己犯冲,恒世子那时候,分明是这人先说的这句话,如今风水轮流转倒是成了她的挡箭牌!心中叹息了不知凡几。

“我知道,但是你觉得我们之间是称兄道弟,那么同性之间岂有男女授受不亲之礼,勾肩搭背才是正常。”沈恒安笑的意味深长,然后用着一种颇为严肃的嗓音低低的擦过盛炽的耳际。

盛炽此刻真想仰天长啸一声,这人到底是受了什么刺激,一句话反倒可以翻来覆去的说了!暗暗的她的手绕过沈恒安的后腰狠狠的掐了一把。

“咳咳……我是不是来的不太是时候。”

盛老爷子干咳了两声,双眼却是炯炯有神的看着沈恒安与盛炽俩儿亲密无间的模样,盛炽心中暗翻白眼,所谓老小老小大概也就是这个模样了吧!

“爷爷,你来做什么?”盛炽打断了盛老爷子那过于直白的眼神,一边将沈恒安推开一尺的距离,一边站了起来,沈恒安顺势退开,倒是没有过于在过于亲近。

如今,他们之间的形象既然已经在盛老爷子的眼里确定了,那再多的亲近大概会让人觉出不快,盛炽也会过于反感,那么若是盛炽当真没有带上前世的记忆,当真那朱顶红之事为巧合,那么过度的主动反而会惹得她不痛快,中庸中庸,一切但而适可而止。

“我来告诉沈族长,他所要求的多一张请柬已经着人送去了沈府。”盛老爷子转了转眼神,没有对上盛炽的眸子,倒是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沈恒安。

聪明如沈恒安,这时候方才明白,原来盛老爷子是故意前来打断的,虽然他并不反对也有乐见其成的意思,但是盛家大小姐怎么能够并明不白的被欺负了?沈恒安眯了眯眼,觉得自己应该找个时间和盛老爷子仔细谈谈……

夏日的风带着一丝燥热吹进镂空的窗框,星星点点的光芒渗透刚刚渐起的阴霾,天空重归于一片艳阳高照,那光芒在盛炽微眯起的眼里碎尽,映出了别样的光华,沈恒安的一双凤眸几乎就此胶着了视线。

盛炽的发丝被风卷起,与沈恒安散开的乌发相互纠缠,盛老爷子在心中悠悠定论,这两人必是与对方有过一段恩怨情仇的。

否则,这相对的目光,如何能够这般缱绻,两个人自成一个世界,也不怪盛清沖走的那么干脆,不仅仅是因为沈恒安暗中的威胁,他们二人或许未有所觉,旁观者清却是明白,那一种相和的气场不是另一个人能够插入的,也不容许另一个人加入。

不得已,他再次干咳两声打算这二人之间的深情脉脉,盛炽只觉得自己陷入了一张巨大的黝黑蜘蛛网,黏住了她的一切念头。听到盛老爷子的咳嗽,她皱着眉头低下了脑袋,开始反思,似乎刚刚,有一瞬间的想要坦诚,想要答应沈恒安的要求,想要就此执手白头,仿若是对沈恒安再无抵抗能力了一样!

“恒安哥,既如此,你也该回去了!”盛炽下了逐客令,沈恒安眉头紧紧蹙起,他显然想不到盛炽脑海之中的百转千回,但是这突然变冷的态度,他却很清晰的感受到了。

“阿炽如此不待见我?”

盛炽摇头,这不是待不待见的问题,这只是她心中又生了矛盾罢了,虽然连她自己都很讨厌这份波动不停歇的心,但这么多世的记忆藏于脑海之中,她虽然能够理得通透,却到底是受了影响的。“只是觉得有些累了,后日便是宴会,恒安哥那时候不是又能与我见面的么?”退而求其次。

蹙紧的眉头悄悄散开了些,“既然阿炽累了,那便休息吧,我也有事情要做,就不多做打扰了!”

沈恒安离开的时候是盛炽亲自送到门口的,沈恒安在最后离开都没有将置于心底的疑惑问出来,他要的是心甘情愿,而不是遮遮掩掩,盛炽的举动实在是不大像一个藏了前世记忆的人,否则不该与自己保持这么疏离的架势。

在沈恒安走后,盛炽其实在门口站了许久,直到脸上的汗水打湿了自己的发丝,浸入了自己的嘴角,咸腥儿的味道唤醒了她的神智,这才迈着浅浅的步子回到了自己的小院。

大概是知道了有人来此找她麻烦盛老爷子下了命令,此刻,这清风逐水院里倒是安静的很,就连几个之前来来往往的仆从都撤了下去,由小点和小优,以及盛炽在谷中伺候的一些信得过的人在里面收拾伺候,就此安静了许多。

没有立时走进去,她反而抬首看向那漆红的木牌匾上看似轻狂凛然的几个大字,总觉得有些似曾相识的意味,偏生一点记忆都没有。

她静立在原地良久,一如之前在门口看着沈恒安离开的背影一般,此处倒是有一棵大树,因而盛炽倒没有觉得有多热,飘扬的发丝婉转在半空之中,盛炽突然如遭电击一般颤了颤身子,那份似曾相识完全就是因为这字体不真是前世的恒世子惯用的手笔么?

细细凝神看去,这才松了一口气,不,并不像,比之恒世子的字还多了几分霸气,一笔轻勾辗转之下,更多了几分成竹在胸的气势,恒世子的字行云流水,却并不迫人,而这字体若是这般凝眸看去,倒是被勾魂摄魄一般,“大概只是巧合吧!”盛炽喃喃低语一声。

傍晚的时候,黄昏的光影,将天际的霞光衬得宛若锦缎华绸,旖旎交织,盛炽散步在京城街道之上,水色的衣衫透出了一股子清凉,勾丝的衣领处折了一折的蝶边,整个罗裙除了那领口,只在腰间系了一根嫩黄的腰带,将盛炽的腰勾勒的不盈一握。整个人更是被这抹恰到好处的嫩黄给带出了几分生命力,比之身上溢出的几丝冰凉要柔和了许多。盛炽倒是不觉所以。

“小姐,我们去哪儿?”

“千层楼。”这个地方作为炽焰郡主的时候她就喜欢前来,如今口味依旧是未曾变化的。

“这位小姐,快里边请,不知是打尖儿还是住店儿?”三十年的历史变迁,千层楼也是变化了的,原来只提供饮酒作乐,如今也可让人住下了。

盛炽挑了挑眉,“三楼还有位置么?”幸而这格局还没有变化。

“有倒是有,只是这价格却是不菲,若小姐单单只是吃饭,怕是没有必要破费。”小二还算是质朴,眼中倒是没有看不起她的意思,而且,盛炽这一身罗裙实在也不容易让人看清,锦缎华裳盛家从来不缺。这小二单纯的只是稍稍劝解一下她。

“无需担心,我许久没有回来了,这三层的样子都有些忘了,因而前来……”

“人家盛家大小姐岂是那付不起金银的人,小二哥,你这话说出去也不怕人家心里笑话。”一道略显尖锐的声音穿过盛炽的耳膜,令她不自禁的就眯起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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