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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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注定是个不安生的夜晚。

皇上在宫外遇刺,二皇子舍身替父挡了致命的一击,性命危在旦夕,他们刚回宫不久,此事已经传得人尽皆知。

帝王寝宫乾庆殿内灯火通明,太医院所有当值的医官都被召了过去,皇上下了旨,要是二皇子救不活就让他们全部陪葬。楚曜兄弟二人赶到时御医们正在为二皇子止血,据说那一刀虽然险险避开了心脏,但失血过多,人抬回来的时候已经快没气了。

惠妃闻讯赶来,见楚昀昏迷不醒,胸前满襟的鲜血,脸色青白,顿时浑身软得站不稳,哭成了泪人。

“陛下,臣妾就这么一个儿子,您千万要让他们救活他啊,要是昀儿有个三长两短,臣妾也随他而去罢。”

“朕是天子,朕的儿子自有龙气庇佑,不会那么容易死的。”皇上安慰道,唤来宫人将她扶出去,以免挡到太医。

惠妃不敢对皇上多置一词,只一个劲儿坐在外殿哭,皇上躁乱不安地走来走去,听着她呜呜咽咽的哭声更觉心烦。不过眼下里面躺着的是他们的儿子,生死未卜,还是为他受的伤,有火也不好向惠妃发了。

大皇子和三皇子的出现算是自动给他送上一个出气口。

一开始皇上并未迁怒于他二人,楚曜见皇上无恙后便松了一口气,没有立即对楚昀表示关心。这便罢了,偏偏他喝多了酒,脑子不太清醒,思虑自然没那么周到。本就一身酒气,又在那时提出心中疑惑,问起楚昀如何就能及时出现,为父皇挡下那一刀。

这句话无异于同时捅了皇上和惠妃两个马蜂窝。

皇上龙颜大怒,当着所有人的面斥责大皇子居心叵测,不仅不关心兄弟伤势,反而妄加猜忌,对楚昀毫无情谊,不配为人兄长。而后大皇子被罚跪在乾庆殿外反省,三皇子楚旭亦受他牵连被赶出乾庆殿。

大皇子一直以来深受器重,这还是第一次被皇上如此不留情面地责罚。

刺杀事件令皇帝震怒不已,立即下令连夜彻查到底。

花灯会上的刺客已悉数被擒下,唯独跑了一个沈诗诗。那些刺客被抓后皆咬碎牙齿中事先藏好的毒.药自尽,幕后指使者无处可循。当夜帝都便开始戒严,挨家挨户地搜寻可疑人物,花仙使大选中与沈诗诗有过关联或接触的所有人都锒铛入狱,接受严酷的审查。

很快查出,参加花仙使大选、在花灯会上跳舞的,根本就不是吴地举荐的沈诗诗。真正的沈诗诗一行人已经在半道上被人劫杀,送冒牌货入京交接的人如今也踪影全无。眼下唯一的线索就是那个假的“沈诗诗”,未至三更,她的画像已发往各州府地方,全国通缉。

再没有什么地方的消息比禁宫内传得更快,皇后知悉此事,忙赶往乾庆殿。皇上知道她想为长子求情,正在气头上,哪里肯见她。皇后也不硬闯,只是不理所有人的劝阻,执意和大皇子一起跪在乾庆殿前。

皇上终是念着夫妻情分的,她跪了不到半个时辰就心软了,下令免了大皇子罚跪,回他自己宫里静思己过。只是仍没有同意见皇后,派了近身伺候的大太监送她回凤翔殿好生歇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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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跃的烛光映照着熟睡的少女,一只修长的手探向她,手指轻佻地划过她柔嫩的面颊。

“真是个漂亮的姑娘,可惜体质太差,不适合做炉鼎,用一两次也就罢了。”声音慵懒低沉,充满了诱惑,投注在少女脸上的视线却不是男人看美女的眼光,更像是商家在估算一件精美的器具价值几何。

他想到日间一袭白纱衣跳舞的萧清夜,心里升起一丝躁动。她有着极适合双修的资质,奈何勘不破情关,不管他如何相诱,一心一意只向着那个凡人。哼,一个凡人,就算登上至尊宝座又如何,她跟着他只会在岁月中老去,被无数更年轻美丽的女孩挤到他看不见的角落。

哪有跟着他无愔修行,跳出世外,永葆青春,无拘无束自在?不过她已经答应,他帮她这一次,她陪他三个月,只这三个月,已足以他修为更进一步。

他离开小巷时看似无情,却在萧清夜周遭布下了一个简单的结界,能暂时保她无恙。且等她清醒清醒,过一阵子再去找她。

无愔不喜欢强迫,不过眼前这个女孩儿太倒霉,听到了不该听的话,左右是活不成的,死前当然要物尽其用。

若黛迷迷糊糊地醒来,眼前一张放大的俊颜,下巴略尖,双眼斜挑,精美得像桃花瓣。她吓得浑身一激灵,下意识退往角落缩成一团。

“你别怕,我又不是妖鬼,不会吃了你。”他见她仿佛一只受惊的小动物,觉得很有趣,忍不住想化身为狼,用爪子拨弄一下。

“你是何人?”若黛快速看了一下周围环境,警惕地看着他,“我在哪里?”

这是一间狭小的屋子,但锦衾罗帐,羊绒地毯,九层烛台,紫檀木桌,金杯玉盏,布置异常精致奢华。

“贫道无愔。这里当然是我的地方,放心,你现在还是安全的。”他笑得温柔而无害,看她害怕,离她远了一些。

他有的是时间和耐性,慢慢陪她玩。

若黛这才发现他竟是一副道士装扮,很有几分玄池的影子,只不过玄池如高山的冰雪,此人怎么看都带着点邪气。她听得出来,他的声音就是巷子里那个人,她听到了他和沈诗诗的对话,只怕不会有好下场。

“你……你把我掳到这里来,是要灭口吗?”若黛咽了口唾沫,问得很直接。

“你太紧张了。我怎么会是那焚琴煮鹤,辣手摧花之人?”无愔答非所问,走到桌边,拿起玉壶倒了一杯酒,侧头看着她,“要不要喝杯酒压压惊?酒是好东西,会让你忘掉很多忧愁和烦恼。”

若黛背抵着墙,僵硬地摇摇头。

他耸耸肩,向她做了个敬酒的姿势,将杯中酒液一饮而尽,一滴酒渍顺着嘴角滑落,他抬起手背擦掉。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他做出来真是既优雅又撩人,像个风流贵公子,而不是道人。

若黛趁他背向自己再去斟酒时,忽然一跃而起夺门而逃,无愔动也不动,由着她冲出门。

她刚跑出去没几步,却陡然刹住脚。

怪不得房间狭窄,原来他们正身处一条船上。天色微亮,周围是茫茫的水面,烟涛缥缈,也不知是湖上还是海上,竟看不见陆地的影子。

不久前才经历过一次溺水的滋味,若黛没有勇气再跳下去。

“进来吧,外面冷。”船舱里无愔懒洋洋的声音传出来,“这里是东海,你无处可逃。”

“东海?骗人,我怎么会在东海?明明昨晚还在帝都……你,难不成你会缩地术?”若黛返回去,站在门口不可思议地瞪着他,“你既然不杀我,又抓我到这,到底想做什么?”

“你还知道缩地术?”无愔一连饮了几杯酒,放下杯子,抬头对她阴恻恻地一笑,“孤男寡女同处一室,你说我想做什么?”

若黛心生恐惧,他既然会如此高深的法术,便不是她能反抗得了的。无愔对着她勾勾手指头,她不由自己控制,放开门框,一步步向他走了过去。

“妖道!你敢动我分毫,我爹不会放过你的!”她头皮发麻,身体不能动,但思维是清醒的,也还能说话,用一切想得出来的恶语去咒骂他。然而她与外界接触实在不多,这方面的词汇贫乏得很。

“唔,你随便说什么,我也不喜欢死鱼一样的女人,所以才等你醒来。你越精神,骂的越厉害,我就越有兴致。”

无愔将若黛放到床上,伸手便去撕她的衣服,若黛吓得眼泪止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时船舱外传来一声清嘹的长啸,无愔直起身,侧耳细听一阵,微微皱起眉。

“哪家的人,怎么追到这里来了?真是阴魂不散。”他帮她整好衣襟,拿被子盖住她,轻轻点一点她的眉心,令她再度昏睡过去,“小美人,你乖乖在这等着我,我去去就回。”

说罢起身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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