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敛其锋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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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曹公公的口谕便传至太子府,要太子携络青沉进宫觐见。

一路上,络青沉都心事重重。按照规矩,她如今还不算是季尘如的太子妃。那日,是季尘如乱来,才堵住悠悠众口。

元帝今日传召,想必便是为络青沉与季尘如的婚事。皇家筹备婚宴,往往要半月有余。也便是说,就算元帝同意了,这半个月络青沉也不能住在太子府。

如今,她仍旧算是未出阁的姑娘,即便她这几日能暂住太子府,过几日也要回相府。她实在是厌倦了络问灵那张嘴脸,想必此次回去,她定然会百般阻挠自己与季尘如的婚事。

还有那沐王,他看自己的眼神,如同看囊中之物一般。这京都的势力自己还未摸清楚,要是万一被沐王钻了空子,岂不麻烦。

既然自己当初选择了季尘如,便要为这个选择承担所产生的一切后果。这,络青沉早有心理准备。

但,听说最近东夏出了一个暗语阁,专杀为富不仁之人,抄其家并取家主项上人头。那这股势力又属于谁呢,是沐王还是季尘如,又或者......是元帝?

见络青沉一幅满怀心事的样子,季尘如佯装打了个哈欠:“放心吧,你那好姐姐翻不起什么大波浪。”

络青沉蹙眉:“你又知道?”

一抹诡笑抹在季尘如的嘴角:“你那长姐论城府、论智谋,都略微逊色于你。若她真有本事扳倒你,你络青沉也不至于走到今日。”

“这便是你挑中我,而不是我长姐的理由?呵,这一点你倒是和你叔叔挺像。”顿了一顿,络青沉继而道,“知道么,那日城门之上,他看我的眼神和初见你之时,你看我的眼神一模一样。”

敛眸,络青沉身上散发着令人紧张的气息:“就像那狐狸看着嘴边的兔子,我在你们眼中不过是那猎物。殿下和沐王看中的,都是我络青沉的本事罢了。”

半只胳膊顺势揽住络青沉的肩,季尘如将脸凑到她面前,忽然用充满魅惑的口气问道“哦,你倒是说说,你有什么本事,能令本王冒天下之大不韪,娶你。”

一声冷哼,络青沉转头,四目相对,季尘如的脸近在咫尺。但络青沉却并未有半分羞涩,她的脸甚至都未飘起红晕。

季尘如的那双桃花眼,就这样眼波流转地盯着眼前的络青沉,一幅像是要吃了她的样子。

但络青沉并未为其所动,反而淡然自若地回答他:“就凭,殿下如今这幅要吃人的样子,我都可稳如泰山。不知,这个答案,殿下可否满意。”

季尘如愣了一下,随即笑靥如花,直起身子道了声甚是无趣,便又正襟危坐。

季尘如和络青沉都知道,现在络青沉要做的便是敛起锋芒。锋芒显,是为证明自身的实力,敛,是为下一次的显蓄力!

络青沉一直对季尘如心存戒备,即便她对他动了心,这戒备也只是少了几分。

但这些季尘如也并不在意,眼下,他反而需要络青沉如此。正是要如此,沐王才会出手。他这个小皇叔,可不是一般人。对付他,可需要十二分的用心!

季尘如知道,父亲关押四皇叔,七皇叔心中一直不舒服。但,他不仅没有表露出这份不舒服,反而向父亲俯首称臣。

作为臣弟,他已经很明事理。但,民间的那些传闻,是谁在幕后主导,结果可想而知。

这样一个能屈能伸,懂的适时地敛其锋芒之人,还真与络青沉有些相似。他们,都一样地可怕。

他与络青沉一样,为达目的,会放弃一些东西。一些,他们难以割舍却不得不割舍的东西。

当初,季尘如便是看中了络青沉这一点,才下定决心暗中助她打赢这场翻身仗。他自己是无妨,季尘如只怕,押宝押错了,跟着他的 那些过命的兄弟丧命沐王之手。

他们这种人,往往难以对人完全敞开心扉。相信络青沉当初选择自己,亦是看中了自己的势力。

原是相互利用,但季尘如并未告知络青沉,那日御前他说得当真是真的。他承认,不知道络青沉的心意前,他的确心存私心。

但,如今,季尘如只想要护她周全,给她盛世繁华。

八年,他苦寻八年,他的心意,从来只要他自己知道便好。季尘如不想有朝一日,她因自己而置身于危险之中。

只有相互利用的关系也好,这样,她便不会成为他人要挟自己的手段。闭眸沉息,季尘如握紧拳头。

马车缓缓驶入巍峨的宫殿,气氛随着马车踏入宫门的那一刻,开始变得肃穆起来。

元帝叫公孙皇后支走季尘如,他想单独会会这个力压沐王的小丫头。

元帝正襟危坐,眯起眼看着一直跪在地上的络青沉。皇家威严,还有这令人窒息的氛围,统统都压得络青沉喘不过气来。

她趴在地上,大气不敢出,额角的汗更是止不住的流。这便是帝王之威么,络青沉忍不住在心里问。

约莫一盏茶的时辰,元帝才慵懒地开了口:“你,起来吧。”

络青沉知道,这是要给她一个下马威,她也明白元帝单独召她前来,所为何事。

“是。”

许是跪的太久,络青沉脚下一麻,没站稳摔在了地上。元帝见她如此,不禁蹙眉。知道不好,络青沉赶紧重新跪好:“陛下喜怒,臣女少出相府,这才失了礼数。”

“罢了,赐座。这幅样子,旁人不知,还道朕是个残暴不仁的昏君。”

“陛下说笑了,昨日百鸟朝凰,就足以证明陛下是天选的明君。”络青沉咬了咬牙,一鼓作气站直身子。但,膝上的阵阵刺痛,如银针入肉,酸疼难忍。

元帝听她络青沉这般一说,露出慈祥的笑容:“你这丫头,小嘴倒是和抹了蜜一般甜。知道为何罚你么?”

络青沉坐在软垫之上,躬身低头:“知道,臣女不该用手段欺瞒圣上。”

“嗯,还算有点自知之明。你那点把戏,也就骗骗京都的百姓,想瞒朕和老七,你还嫩了点。”元帝见她似有些疲乏,朝身旁的曹公公使了个眼色,曹公公便命人端来了一盏热茶。

“昨日那般阵仗,想必,你筹谋了许久。说说看吧,倘若朕未曾提出这条件,你打算如何将此画进宫献给朕。”单手撑着头,元帝慵懒地靠在书房的龙椅上。

“圣上果然睿智。回禀圣上,本想一个月后,皇后娘娘生辰做个贺礼献于娘娘。”说罢,络青沉装作一副受尽委屈的样子,提袖就要挤出两滴眼泪来。

“但,圣上您怕是不知,我家长姐嫌青沉文墨不通。与臣女还有臣女的弟弟,俱是不合。这......”她故意欲言又止,一幅有苦在心口难开的样子。

络青沉这一哭诉,反倒令元帝意外。据他所知,络家大小姐知书达理、温文尔雅,对待家中姐弟也甚好。

元帝本以为,以络青沉这样的性子,是断断不会向他直接哭诉的。毕竟,这丫头可是能与老七较劲的人,会这么直白地和自己哭诉?

但,络问灵心高气傲,想必这四年她定然是吃了她不少的苦。可她络青沉会是这么简单的人?

那日老七分明是看中了她,若是此时她被老七拉拢。这样心计的女子,迟早是尘如的心头大患。可她如今这意思,是在和朕,谈条件?

好一个络青沉。即是如此,朕便倒要看看,络问灵到底做了什么,你非要朕惩治她不可。

于是,当天夜里,元帝便让影卫将络问灵的平身调查了个遍。看完影卫的调查后,元帝甚是直接下令,从今日起络家长女不得出闺阁一步!

而下令的理由竟然是,络问灵当日太子抢婚之日,跳河自尽—不尊重皇家之人。

听到这个消息,络青沉当时喝着的茶就喷了出来,这么牵强的理由,皇帝也能想得出来。

络青沉知道,这次进宫,元帝就是想试探试探自己。至于百鸟朝凰,不过是她花了半年的时间,请养鸟之人专门驯养而成。

那只领头的鸟,也不是什么神鸟,是她养父养的黄鸟。

本来她不想去求他爹,她就打算弄一群鸟在皇后面前盘旋一下。没成想,元帝要她作百鸟朝凰图,思来想去,她还是决定借养父的黄鸟一用。

那黄鸟跟随养父六载,通人性,懂事故,是只灵鸟。养父本来就曾驯养黄鸟写字,虽是一些简单的字,但这次,络青沉专门找来了训鸟之人。

此事,便容易多了。

那训鸟之士,常年身居深山,每日便是与鸟作伴。见着这黄鸟,眼前便是一亮,都不用一日,那鸟儿便能写出凰字。

这次禁足之事,络青沉就是想借元帝之手,给络问灵一个下马威。否则,待她回到相府,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

“青沉姑娘,你弟络朗高烧不退,相爷命你立刻回相府!”季常神色匆匆而来。

“什么!什么时候的事,怎么也不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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